張小弋當天就從學校回到了自己在上海的家。只是他的母親回哈爾濱老家了。他要借錢幫沈小丙還債的事,直接給父親說了,他的父親一聽樂了,“兒子呀,只要女孩符合我們張家對兒媳的要求,幫她還錢的事不成問題。可是……”
“可是什麽呀,爸?”張小弋的希望在父親那裡瞬間像肥皂泡一樣被吹大又瞬間破滅。
“這得你媽說了算,等我問問你媽,對了,兒子,你怎麽不親口跟你媽說呢?你說比我說還管用。”張小弋的父親張重,跟兒子實話實說。
“爸,我本來長這麽大,花了家裡不少錢,之前我媽還告訴我,將來掙了大錢還她,現在再問她要錢幫女朋友還債,再說,這個女朋友還不保準,但你放心,如果幫她家還了債,一定就保準了,爸,你剛才說什麽?讓我親自跟我媽說,我真的開不了口,還是你問問她,行就行,不行就算我沒問。”張小弋對爸爸可以無話不說,畢竟這是男人和男人之間,可跟媽媽,她是女人,不能讓女人給看扁了,張小弋自來在母親眼裡,就是男子漢,有困難不能去求女人,特別是現在長大了,有困難要自己解決。
張重一聽,兒子說的有道理,就答應道,“好吧,我試一試。”
“你別試一試,你一定想好了再說,趁我媽高興的時候再說。”張小弋不放心的給他老爸出主意。
自從張小弋離開學校,沈小丙就一直盼著他的音訊。三天過去了,杳無音信。她正納悶送信人是不是沒把信送到張小弋的手裡,但又不好意思去核實,好像不相信人家似的。
幾天冷清下來,沈小丙倒有點不適應了。張小弋沒畢業的時候,她,還有她的室友每天都會收到新鮮的玫瑰花,雖然之前送的還沒有乾枯,但哪有當天送的新鮮呀,她此刻坐在寢室的課桌前,看著已經失去光彩而無香氣的乾枯玫瑰花,突然很懷念剛剛失去的美好日子。張小弋的一笑一顰都深刻印在了她的腦海,此刻像過電影一樣的在她的眼前播放著。是不是家裡的債務太多了,把他嚇到了,也難說,現在是個向錢看齊的時代,沒有錢幾乎寸步難行,誰家那麽傻,能為了一個未來的兒媳娘家還債,這不是訛詐嗎?早知如此,不告訴他好了。可不對他說實話,愛情真的就沒戲。
正在沈小丙苦惱的時候,她的兩個姐姐來看她,姐姐們都已經在上海有了工作,也是為了幫家裡還債,穿的極其普通,一看就像農村姑娘的打扮。她們姐妹三人在農村的奶奶家呆習慣了,就喜歡穿農村女孩的衣服,平跟鞋,身後一個馬尾,根本看不出一點美少女的優越感來。按閨蜜的話說她們都土的掉渣。說白了就是全身衣服加起來不過百,低廉的價格能買到什麽好衣服。
沈小丙把她和張小弋的事情告訴了姐姐們,大姐沈小甲開始的時候還說,家裡的債務她幫小丙還,後來聽二姐小乙說,如果還了自己的那份,再換小丙的,這輩子就甭嫁人了。小甲最後也無能為力。隻好默許了小丙跟張小弋要彩禮還債的事。
“大姐,二姐:家裡到底還欠多少錢?”小丙想知道個數字。
“爸媽出那次車禍,自己付全責,不但自己受了重傷,還傷了一個老太太,死了一人,自己住院,加上賠人家的,大概超百萬了。”沈小甲憂心忡忡地說。
“百萬?不止吧?”沈小乙看了大姐一眼,說道。
“另外就是我們上學花的錢,全是貸款,爸都給咱記著呢?”小甲說,
“還有你倆超計劃生育罰的款。” 小乙和小丙面面相覷,不發一言。
“這麽多年,爸媽為了躲避計劃生育,就一直躲在農村奶奶家,爸媽的公職都被開除了。家裡真的一點經濟收入都沒有。”小甲接著說。
“爸媽為什麽要生我們,既然都窮成這樣了,生了二姐也就罷了,為什麽還要生我?”沈小丙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多余的人。
“都怪爸媽想不開,一直想著生兒子。”小甲說。
“那為什麽沒接著生啊?”小乙問大姐。
“你問爸媽去。”小甲無從解釋。
三姐妹沉默無語。良久,大姐才說了一句,“今天我發獎金了,我們去吃一頓大餐吧。”
兩個姐姐知道小丙在學校每天就花不到十塊飯錢,根本不舍得吃葷菜,有時隻買一個饅頭算是一頓飯。聽說大姐要請吃大餐,小丙高興的蹦起來。
三姐妹之所以骨感, 不是天生苗條,大部分原因是不舍得吃好的。無論兩個姐姐的同事還是小丙的同學都知道她們家裡困難,不是一般的困難,是極其貧困的那種,父母都還雙雙癱瘓在床,需要人伺候,他們每天的生活費、醫藥費以及護工費也要三個女兒平攤。
小丙還沒有離開學校就已經負債累累了,這是她早就知道的,所以她比任何同學都發奮讀書,成績也是全學年頂尖的,每年也會拿到學校的最高獎學金。但對於她們這樣的家庭來說,一點獎學金真是杯水車薪。
大姐沈小甲領著兩個嘴饞的妹妹來到一家魚館,她要給妹妹們吃魚,她知道魚的營養要比其它肉豐富而健康。再說,她們都喜歡吃魚,在農村的時候,她們的爺爺經常去大河裡給她們撈魚,那些都是野生的魚,營養更豐富。從小吃慣了魚的姐妹仨,在上海這個大都市裡,嘴饞了就去吃魚,而且在小丙的學校附近就有一家魚館,魚做的特別好吃。
張小弋似乎在一分一秒計算時間,眼看三天過去了,他的爸爸還沒搞定媽媽。他問了才知道,這幾天,她的媽媽因為房價回落,正心情不好呢?他爸爸壓根沒敢跟她提張小弋需要一大筆錢的事。
全國的房價都在回落,國家政策不允許房價再漲,他們家在北京、上海、深圳的房子都在跌價,這讓唯利是圖的張小弋的母親竇靜宜很是煩惱。再說,有些房產當時都是貸款買的,現在房租沒有漲,房價卻跌了。好在上海的一套給張小弋準備的價值千萬的婚房沒有貸款,那時剛剛不到一百萬買的,十年翻了十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