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雍,秦國國都。
一百年前,秦國將國都遷至此地,又被稱之為雍都,水上都城,水上浮島。因為這座雄偉的城池完全建立在巨大的湖泊之上,並非湖泊中央的島嶼,而是湖面!
相傳,一百年秦國國主斬殺巨獸鼇於此地,以巨鼇屍身建立了雄偉的都城。
也有傳說雍都乃是鳳落之地,下方有傳說中的聖獸鳳凰留下的至寶,是天下難得一見的寶地。
只是傳說終究是傳說,沒有人知道真正的歷史是什麽樣子,除了創造歷史的人。
雍都,沒有城牆。
巨大的城池俯臥在延綿數百裡的廣袤湖面上,高出水面約二十米左右,城池邊緣地帶陡峭無比,深黑色宛若黑夜般的城牆與水面呈七十度角,凡人根本不可能攀爬上去。若是修行者想要強闖,自然也有辦法對付。
雍都共有八個城門,每到早上開城門的時候,城門前就會延伸出足有數十裡長,數十米寬的白色雲橋聯通岸邊。
雲橋看起來宛若白雲構建,但踩上去卻又讓人感覺如踏在實地上一樣,絲毫沒有虛浮的感覺。
雍都很大,延綿百裡。
其內劃分皇城、外城,皇城為帝王居所,外城又分八個坊市,四十九個街區。
長公主弄玉的庭院距離皇城並不算遠,也就差不多兩裡左右的距離。其庭院佔地面積十六畝左右,共有五院。
不過要說長公主最喜歡的地方,還是庭院中的鳳樓。
鳳樓高九丈,以通天神木雕琢縷空而成,其內自成一體。從外面看來,鳳樓好似紅色瑪瑙壘築,其上有熊熊烈焰燃燒。
相傳此樓乃是鳳棲之梧桐所築,為天下一等一的至寶,人若是常年居於其中,可淨化血脈,提升資質,讓人脫胎換骨,更可延綿益壽,增進修為。
若是立於樓頂的閣樓,可俯覽小半個雍都城。
此時,一人立在鳳樓的頂層閣樓之中。
她內著紅色衣裙,外罩金色小衣,寬大的衣裙難掩高挑的身材,一雙修長的美腿格外引人注目。其烏黑柔順的長發挽成精美的發髻,明豔的容顏不施粉黛,但絲毫不掩其英姿颯爽的絕世風姿。
一雙鳳眸盼兮,給人以巨大的壓力,仿佛不可褻瀆的絕世神女。
她正是大秦長公主弄玉。
弄玉手捧竹簡,明豔無雙的容顏上帶著淺淺的笑容,仿若春花盛開讓閣樓都多了幾分光芒。
“蕭史,這《化蝶》你如何看?”
弄玉放下竹簡,卻見竹簡最外側篆刻道:“化蝶,兩百三十四卷。”
“匪夷所思,可自成一家。”
說話之人英俊不凡,長發在頭頂結成發髻。他手捧竹簡,愛不釋手,臉上滿是激動與興奮,似是發現了無上至寶。
此人正是長公主弄玉手下首號謀士,亦是一位精通術法的頂尖高手。
弄玉驚訝地看向蕭史。
她可是明白自己這頭號謀士的自負,整個大秦朝堂能被他看在眼中的人不足一手之數。可就是這樣高傲的人,竟然會給出《化蝶》的作者如此高的評價。
在弄玉看來,這化蝶只能說有些意思,但其中的汙穢不堪之處頗多,實在上不得台面。
她詫異道:“能得你這番評價,倒是有趣的很。你且說說看,這位傅嚴傑有什麽了不得的地方。”
蕭史放下竹簡,雙手置於雙膝之上,身體挺直。
他認真道:“在回答公主的問題前,
臣鬥膽問公主觀《化蝶》有何感想?” 弄玉道:“有些意思,但措詞不雅,其中還有頗多汙穢之處,上不得台面。”
蕭史目光深邃,感慨道:“臣的看法與公主恰恰相反,這些在公主看來粗鄙不堪地方,正是此作主人的厲害之處。”
“蕭卿何出此言?”弄玉驚訝道。
“舞門主曾言,此物是贈送公主以對抗儒家謠言之物。故而在臣看來,這措詞與汙穢之處,恰恰說明了著作此書者擁有非凡的才華,以及對人心可怕的掌控力。”
弄玉越聽越感興趣。
她鳳眸微動,笑道:“蕭卿這是鐵了心要與本公主過不去,你若是不能說服本公主,可要小心本公主扣你俸祿。”
蕭史無奈地笑了笑,對於弄玉的威脅倒是沒有當做一回事。
他沉吟片刻,緩緩解釋道:“此書措詞太白,沒有絲毫文學的美感,但恰恰是因為措詞太白,反而能夠讓任何人輕易看懂。哪怕是大字不識的普通百姓,也能聽得懂其中的故事。相比那些深奧艱澀的道理,這樣的故事更容易傳播,更容易讓百姓接受。此為其一。”
“其二,那些汙穢之言在公主看來粗鄙而又下流,但對普通百姓來說卻是完全不同。正如儒家對公主的編排,普通百姓不在乎大道理,也不在乎其中的對錯,只在乎其中是否有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此人以儒家手段對抗儒家,實在是妙不可言。”
“至於其三......”
蕭史說到這裡, 神色凝重的看著桌面上敞開的竹簡。
準確的說,應該是竹簡上的標點符號!
蕭史輕撫竹簡,敬佩道:“儒家也好,墨家也罷,諸子百家大多都曾因對先賢經典的不同解讀,出現過不必要的內亂。此文章卻以如此巧妙的方法解決了文章斷句的問題,讓解讀文章變得簡單輕松起來,實在是曠古之功。”
弄玉微微頷首,讚賞道:“是這個理,以前本宮看奏折文章感覺頗為頭疼,但看此人的粗鄙之作卻輕松無比。這,舞傾城好像是稱之為標點符號,確實是好東西。”
蕭史哭笑不得。
我的主公啊,這何止是好東西。
且不說這小說開創了前所未有的寫作模式,就說這標點符號能夠為諸子百家,乃至朝堂奏章解決多少不必要麻煩,就足以讓人名留青史。
弄玉玩味道:“蕭卿以為,這化蝶能否讓儒家的那些混帳東西安生一段時間。”
蕭史正色道:“臣不敢說。”
“不敢說,這可不是蕭卿以往的作風?”弄玉道。
蕭史神色鄭重,搖頭道:“因為這是前所未有的著作,開創了新的小說流派,甚至足以開辟新學說之至寶,臣不敢言,也沒有資格去評價。”
弄玉挑眉道:“能得蕭卿這般評價,本宮倒是對這位傅嚴傑有些興趣了。”
弄玉沉吟片刻,吩咐道:“你且去把小說家的人請來,隱秘些,不要讓儒家的那些老王八蛋們發現。”
蕭史雙手在身前交疊,恭敬拜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