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個小時,劉志高手裡的錢輸得精光,讓出了莊家的寶座。
齊磊贏了五六十塊錢,笑得滿臉菊花開,眼神明亮,精光四射。
“我來推一把!”王響早就迫不及待了,卷起袖子上場。
“響大爺,我倆合夥!”齊磊繞過八仙桌,來到了上方。
“好,你說怎麽賭吧。”王響坐了下來,問道。
“每人五十五,合計一百一,這叫做出頭一,好彩頭。”齊磊說道。
“行!”王響很爽快,從口袋裡掏出錢來,和齊磊合夥做莊家。
齊磊手裡夾著錢,嘴上叼著煙,很老道站在王響的身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縱觀全局大勢。
誰知道王響手氣不好,三輪下來,早將這一百一十塊錢輸了個精光,還欠下了幾十塊的債。
“響大爺,你就只能殺豬,上了賭場,也就是被別人殺的份。你下來,看我三門通殺!”齊磊急了。
王響沒辦法,隻得起身讓出寶座,換齊磊上場。
兩人又湊了一百多塊錢,繼續坐莊。
齊磊卷起袖子,洗牌碼牌,吆五喝六,招呼大家押錢。
可是沒想到,齊磊的手氣還不如王響,抓的全部是小點數。又是三輪下來,手上的錢再一次被台下的鄉親們瓜分了!
王響斜眼看著齊磊:“這回不吹了吧?滾下來,讓我來!”
齊磊卻不動身子,抬眼看著對面的振華,說道:“牌發新手,振華你來做莊,給我們代勞一把!”
振華哪裡見過這個陣仗?急忙揮手:“不行不行,我什麽都不懂!”
“不懂才好,你坐上碼牌擲骰子就行了!”王響也讚成齊磊“牌發新手”的說法,不由分說,將振華扯過來,按在八仙桌上方正中的位置上坐下。
振華被王響和齊磊左右夾住,分身無術,隻得趕鴨子上架,戰戰兢兢地洗牌碼牌。
齊磊和王響又各自湊了幾十塊,繼續坐莊,指望振華能有好手氣,翻身回本。
振華哆哆嗦嗦地推出了四方牌九,哆哆嗦嗦地擲出了骰子。
齊磊伸手接牌,死死捂在手裡,等下方三家都配牌完畢,這才翻開自家的牌。
果然是牌發新手,振華這一把,竟然是九點加對虎頭,通吃全場!
王響咧著嘴收錢,得意地大笑。
台下的賭客們紛紛嚷嚷起來:“振華會做牌吧,怎麽抓這麽大的點數!?”
振華昏頭昏腦的,隻管碼牌、發牌、擲骰子,其他的事一概不管。
又是幾輪下來,王響和齊磊基本上已經回本了。
趕來賭錢的人越來越多,氣氛越來越濃,仿佛打仗一樣,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王響手裡攥著的那一大把鈔票,令人眼熱。
振華扭頭看了一眼齊磊,問道:“齊磊,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個屁啊,繼續推,今晚殺得他們落花流水!”齊磊揮舞著麻秸一樣的胳膊,豪氣乾雲。
振華沒奈何,繼續給王響和齊磊做發牌官。
王響手裡的錢越來越多,台下的賭注也越來越大。
振華看著滿桌子的鈔票,暗自心驚,不是說東灣村很窮嗎?為什麽賭桌上都是錢?
就連最窮的宋仁貴和宋家財,平時破衣爛衫的,一年四季很少吃肉,上了賭桌卻也有一擲千金的豪情!
東灣村,究竟是有錢還是沒錢?振華很困惑。
又一次將骰子擲出去,
卻是個八點。 齊磊拿牌回來,依舊捂在手裡,等著下家配牌。
下家配牌完畢,齊磊將自家的四隻牌反過來,全場嘩然。
這四隻牌裡面,有一隻天牌,一隻地牌,還有一對紅人。拆開紅人,配上天地牌,就是天杠地杠,牌九裡面很大的點數,僅次於對牌!
王響大喜過望,伸手就要揭開下家的牌,笑道:“天杠地杠,三門通殺嘍!”
“響大爺等等——!”齊磊急忙擋住了王響的手,皺眉說道:“這是第二條牌九,要算牌,不能衝動。”
牌九一共三十二隻,這時候已經下來十六隻牌了,牌面翻開放在一邊,供人推算。
王響瞪眼:“這麽大的點數還算個屁啊,難道還能配成強盜四對紅人?”
“你就只能殺豬!”齊磊也瞪了王響一眼,指著已經下來的十六隻牌,又指了指自家的四隻牌,分析道:
“看到還有什麽牌沒出來嗎?還有銅錘一對,雜七一對,拐五一對,長三一對在裡面。也就是說,下面這三家,一共瓜分這四個對牌。這就很有可能,每一家都有對牌在手裡!碰上對牌,把你天杠地杠全部打殘了,你去贏錢?”
王響一愣,皺眉不語。
齊磊的眼神掃了一圈,陰森森地冷笑道:“如果他們配不上對牌,嘿嘿,雜七配長三,拐五配銅錘,都是二三點、三四點開路,我一個天地強盜四,足夠了!”
王響醒悟過來,衝著齊磊豎起大拇指:“齊磊,你小子簡直就是大師啊!”
台下一片安靜,有的人已經開始額頭冒汗了。
可以說,齊磊這一番神算,正中台下三家的七寸,直算得他們毫無活路,六宮粉黛無顏色,五千貂錦喪胡塵!
“天地四,對紅人,開牌!”齊磊算牌完畢,小手一揮。
王響一咬牙,揭開了下家三方的牌。
“靠,齊磊你小子看見我們的牌了吧!”
“日鬼,這也能被你算到!”
“齊磊就是個賭王,一輩子也不跟他賭錢了!”
台下一片嘩然,各自認輸,氣咻咻地摔牌拍桌子!
“媽的,這可比殺豬來錢快多了!”王響咧嘴大笑,張開雙手,將桌面上的錢一起卷了過來。
振華也很開心,扭頭問齊磊:“贏了多少了,有好幾百了吧?”
“我數數就知道了,振華你繼續推!”王響笑著說道。
就在這時候,村支書鄭懷亮走了進來,咳咳兩聲,看著大家說道:“鄉親們,怎麽又賭上了?這樣不好吧,都是辛苦錢,何必拿到賭桌上來糟蹋?”
賭客們抬頭看了看鄭懷亮,根本無動於衷。
鄭懷亮搖搖頭,皺眉看著振華和齊磊:“振華,齊磊,你們倆剛剛從學校下來,怎麽也學會賭錢了?還在上面坐莊,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