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文德威脅振華:“振華你是村幹部,你要是不處理好這件事,我就跟齊良柱拚命!”
振華欲哭無淚,拱手道:“行行行,湯大伯你先消消火,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給你們處理好,行不行?”
“好,我等著你明去處理!”湯文德怒氣衝地走了。
振華跌坐在門邊的矮凳上,一聲長歎。
本以為自己已經很成熟了,沒想到遇到這‘舊道古製’、‘三讓三不讓’和‘左青龍右白虎’,一下子讓自己束手無策!
王響幸災樂禍,笑道:“振華,是不是頭痛啊?”
振華苦笑,問道:“響大爺,這三讓三不讓,有這樣的法嗎?”
“有!湯文德的也沒錯,父母留下的宅基地不能讓,祖宗的墳塋地不能讓,腳頭前的老婆不能讓。”王響點零頭,道:
“農村鬧出人命的事,大多都在這‘三不讓’上面。第一是情殺,因為男女關系而起;第二是宅基地糾紛,第三是老墳地糾紛。湯文德和齊良柱的事,你要好好處理,弄不好就出大事。”
振華唉聲歎氣,道:“不僅僅是墳地糾紛,還有高三爺和夏同友吵架的事,還有四組豆腐匠和他堂弟邱厚明的宅基地糾紛……響大爺你見多識廣,給我出個主意,這三件事該怎麽解決?”
王響抓頭皮想了想,搖頭:“這三件事,都不好處理。”
王松走了過來,笑道:“讓他們打唄,誰打贏了就依誰的。”
王響瞪眼:“滾一邊去!鄉裡鄉親的,一旦打起來就要結仇,弄不好就出人命!”
振華也翻白眼,對王松揮手:“王松你別添油加醋了,我和響大爺商量事情……”
王松悻悻地走了。
趙成海走了出來,對兒子道:“這三件事,振華你都解決不了,你面子了。”
王響點頭:“沒錯,振華還是嫩了一點,大家不買他的面子。”
振華若有所思,看著老爹問道:“老爹,那你……誰的面子夠大,可以處理這三件事?”
“嘿嘿,要是你文樂二老頭在家裡,這三件事,也就是幾句話的事情。”趙成海道。
“二老頭?”
振華想了想,又騎車去鎮上,給趙文樂打電話,請教錦囊妙計。
這時候已經黑了,振華餓著肚子騎車趕路,一手打電筒,一手扶車把,凍得瑟瑟發抖,心裡難免有怨言!
當這個村幹部,真的是活受罪啊!
早知道村幹部還有這些難處,自己當初就出去打工了。
這鄉下的破規矩,怎麽就這麽多?他大爺的“舊道古製”,他大爺的“三讓三不讓”,他大爺的“左青龍右白虎”!
走到半路上的時候,恰好遇上葛守道從鎮上回來。
振華急忙跳下車來,道:“葛書記,我有事跟你!”
葛守道皺眉:“什麽事?”
“一個是‘舊道古製’的事,一個是‘三讓三不讓’的事,還有一個是‘左青龍右白虎’的事……”
振華苦笑著,用了十幾分鍾的時間,向葛守道匯報,然後又道:“葛書記,這三對冤家都紅著眼睛要動刀子拚命,我怕是鎮不住,還得你出馬去調解。”
葛守道給振華丟了一根煙,道:“振華,我們讓你當村幹部,負責東灣一二三四組的工作,是讓你給我們減輕擔子的。你現在遇到問題,卻把麻煩推給我,那我們讓你當村幹部幹什麽?領工資吃白飯嗎?”
“我……”振華很無語。
“你分工負責東灣一二三四組,這是你分內的事。所以,自己去想辦法解決吧,也算是鍛煉鍛煉。”葛守道揮揮手,騎車走了。
“鍛煉?靠!”
振華心裡罵了一句,帶著一肚子牢騷來到鎮上,在丁之旺的家電維修鋪裡給趙文樂打電話。
電話通了,振華匯報了一下情況,然後道:“二爺爺教教我,這三件事怎麽處理?我現在是焦頭爛額,一點辦法都沒有,葛守道也甩手不管!早知道這麽多破事都來找我,唉,我當初就不做這個村幹部了!”
“振華你這是什麽話!?”
電話裡,趙文樂的語氣很嚴肅,道:“你是村幹部,也是黨員,鄉親們信任你,才找你解決糾紛的。基層幹部的工作,本來就很繁瑣,你要耐著性子去給鄉親們解決問題,而不是發牢騷!發牢騷能解決問題嗎,啊?”
振華沉默無語。
趙文樂又道:“振華你要記住,鄉村糾紛,不怕大家麻煩你,就怕他們不麻煩你,直接武力解決。那樣的話,才是大麻煩!”
振華一激靈,急忙道:“二爺爺得對, 現在就很緊張了,都嚷嚷著要拚命。我該怎麽辦,還請二爺爺教我。”
趙文樂道:“這三件事,估計你是壓不住了。這樣吧,你先穩住他們,我明剛好打算回家,順便幫你處理一下這個事。”
振華謝謝地,松了一口氣:“二爺爺,這樣最好不過了,明我等你,你盡量早點回來。”
掛羚話,振華騎車返回。
回到家裡,振華也來不及吃晚飯,又去了這三對冤家的家裡,分頭安慰,答應明給他們一個滿意的處理意見。
一直奔波到晚九點,振華這才回到家裡,吃上一碗熱飯。
趙成海心痛兒子,歎氣道:“早知道就不讓你做村幹部了,這麽辛苦,還要受氣,圖個什麽呢?弄不好,還要被人家偏心眼,沒吃到羊肉,卻弄得一身騷!”
振華正在吃飯,抬頭笑道:“老爹,話也不能這麽。文樂二老頭答應我了,明一早回來,處理這三件事。你老人家,文樂二老頭來來回回地跑,又是圖個什麽?他在響水鄉工作,又不在河東鄉拿工資,對不對?”
趙成海張口無語。
振華吃了一口飯,又道:“別我當了村幹部,就算沒當幹部,也肯定希望鄉親們好,和和氣氣有有笑的。老爹你也不希望他們打起來鬧出人命,對不對?”
趙成海歎氣:“行了行了,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