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昊正是李琰為李浩準備的身份,真正的錢昊一行人早於三年前因馬匪截路墜崖身亡了。
此事發生在鎮北王轄區,在李琰的命令下,調查的一乾人員已經遠離北境,如今北境再沒有人能揭穿李浩等人的身份了。
下午雪漸漸刮了起來,轉眼間就暴雪彌漫。
路上行人連眼睛都快睜不開,挨家挨戶也紛紛關門閉窗。
申時三刻(16:45左右)左右,要錢客棧也緊閉著門窗。大雪天的生意總是格外的好,畢竟除了山裡方圓五十裡就這一間客棧。
店內喝酒劃拳者聲音不絕,連門外的暴雪聲也被壓了下去。
坐在櫃台後面太師椅上的錢昊一手端著本書,一手托著腮,心裡想著:這店是不是應該擴建了。生意越來越好了,就這樣做個富家翁也不錯吧。
錢昊搖了搖頭,將腦中的想法甩了出去,自嘲一笑。
安逸真的會令人頹廢呀。
嘎吱。
門開了。
一個人影直勾勾倒了下去,一旁的雜役急忙伸手去扶,店內的喧囂聲小了,竊竊私語聲漸起。
錢昊也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來人一襲黑袍,右手持劍跪倒在地上。
細細看去,才發現黑袍人左手有一個五歲大小的孩子。
孩子嘴唇凍的鐵青欲裂,小臉青紅之下還有著一摸不正常的煞白。
錢昊看了一眼便喝道:“來者是客,都愣著幹什麽。錢銘去取個毛毯來,笑兒,回我房裡拿點凍傷膏。”
兩名雜役去扶黑袍人起身,卻被他一把推開。
道了聲抱歉,黑袍人衝著發號施令的錢銘挪動了兩下,地上卻留下兩行血跡。
黑袍人臉色同樣凍的死青,跪對著錢銘說道:“求您給我家公子點吃的,我們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
錢昊揮手示意孫銘化名的帳房錢銘將毛毯給二人披上,同時起身走到黑袍人面,蹲下看著他的臉,道:“我這客棧叫要錢客棧,你有錢吃飯嗎?”
黑袍人手中的握劍的手緊了緊,低下頭道:“我沒錢,求您。”
周圍賓客一陣哄笑。
錢昊也笑了笑,道:“我可不是做慈善的,哦,你應該不知道慈善啥意思。不過沒錢可吃不了飯,你手上不是還有把劍嗎?”
黑袍人抬頭凶狠地看著錢昊,道:“你要我的劍?”
周圍賓客都停了筷子看起了熱鬧,要一個劍客的劍,可不是什麽好的選擇。
黑袍人凶狠地盯了錢昊一會,最終頹廢道:“劍給你!”
黑袍人心中也是一片無奈,大雪封天,他竟一戶人家也沒有尋到,隻憑借這一絲光亮找到這家客棧。
錢昊上前握住黑袍人的劍鞘,道:“不打算松手嗎?”
黑袍人握住劍柄的手上指節都用力到凸現出來,他心中一片無奈,想想懷中已經餓了三天的小孩,一片頹然。
感受到手上的劍被抬了起來,黑袍人握劍的手漸漸松了,眼睛也閉了起來,卻聽到一聲出鞘的聲音。
同時聽得錢昊說道:“今天小爺生辰,收你劍鞘抵押,日後記得來贖。”
後衝著錢銘說道:“帶他們去後院廂房,我這還要做生意呢,吩咐廚房給他們做兩碗面來。”
黑袍人不可思議地看著錢昊,頭猛地一磕,道:“多謝公子。”
錢昊揮了揮手示意雜役將他扶起,同時衝著眾位賓客大聲笑道:“打擾各位的雅興了,
這頓飯一律九折。” 那就多謝小錢掌櫃了。
這只是賓客間的一個小插曲,很快就被他們拋在腦後了。
錢昊低聲對一旁的笑兒吩咐道:“給那小孩的面多點油水。那黑袍人的面清水煮,什麽都不要放。你看著他們吃完,回來告訴我。”
笑兒詫異道:“連鹽都不放嗎?”
錢昊點點頭。
笑兒點頭退下,錢昊走到後院門口,對守著後門的錢平說道:“平叔,你去周邊看看有沒有什麽情況,這麽大的雪,他們的蹤跡應該也被遮住了。”
錢平一個縱身就從後院院子跳了出去。
又過了半個時辰,大雪突然停了。村名們一個個都來到客棧,李叔拎著一壇酒走到錢銘身前,道:“少爺,您這太突然了,我這家中只有這一壇二十年的女兒紅,只能勉強給您拿來了。”
錢昊哈哈一笑,道:“李叔來我這吃飯還自帶酒水呀,那咱們今天就喝這個。”
“都聽少爺安排。”
錢昊又道:“鄉親們就麻煩李叔照看下,酒菜馬上就上來,隨便吃隨便點,我請客。我後院有些事,晚點過來。”
李叔應道:“少爺您忙,這裡有我,放心吧。”
在鄉親們過來的時候,笑兒悄悄對錢昊說,黑袍人要帶著孩子離開。
至於那面,早都連湯都不剩了。
後院廂房,錢昊對著黑袍人問道:“怎麽,吃飽了就要走了?”
黑袍人道:“多謝公子飽腹之恩,他日所有吩咐,嚴某義不容辭。”
小孩也對著錢昊說道:“謝謝哥哥。”
錢昊摸了摸小孩的頭,道:“真乖。”然後對著黑袍人說:“你們打算去哪?這周圍五十裡內連個林子都沒有,你們又能逃到哪裡去。”
黑袍人道:“我們必須得走,不然你們會有麻煩的。”
錢昊道:“麻煩我倒不怕,大雪下了一個時辰,你們來時候的蹤跡怕是已經全部消失了,現在逃你們才真是逃不掉。
說說你們的來歷吧,小爺說不準還能幫你們一把。”
黑袍人猶豫了一下,單:“我們是連雲山脈連慶國的人,這是我家少爺嚴旭,我們因遭仇家追殺一路逃亡,在山裡與仇家周旋,趁著大雪才逃出山來。”
錢昊想了想,道:“你這說的未免太簡單了。連雲山脈連慶國,百國城邦之一,地處群山中部。
你們這一路逃亡至此,什麽樣的家族能有這樣的實力橫跨半個十萬大山追殺。
不說沿途的國家,就這山門前的六洞三十二寨都不允許其他小國隨意侵染。
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連慶國皇室就是嚴姓吧。”
黑袍人一陣愣愣地盯著錢昊,他未曾想過僅僅道出二人姓名,錢昊怎就猜出如此之多。
看著他的表情,錢昊道:“看樣子我猜的沒有錯,要跟我說實話嗎?說不準我可以幫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