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拿回去。”鳳棲寒目光不曾分出一點給癱坐在地上的女子,聲音冷淡得仿佛能將空氣凝固成冰。
雲緗怔怔地盯著手裡的半截樹枝,眼中滾落幾滴淚來,燙得手背發疼。
她不死心道,“鳳君,這是我親手給你去取來的……吃了它可增三個境界。”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然而鳳棲寒根本不為所動,看上去就如同一腔柔情蜜意都喂給了無情之人。
泯泯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杵在原地。
憑空增境界,這等好事也有?泯泯看著腳尖,撇了撇嘴,雲緗果然還是偏心師父的,只是師父這個榆木腦袋,估計得是合金直男,不解風情。
鳳棲寒神色更冷。
雲緗回來之時,他便通過靈陣感覺到了一陣魔氣。只是不知為何,靈陣卻沒有阻攔這個魔物。
他用靈識一掃,便發現了蹊蹺。
那人是雲緗。早該回來卻遲遲未歸,一身魔氣隱隱環繞,因為是常出入長生居的人,因此被靈陣承認,所以即便帶著這麽濃厚的魔氣,也依然毫發無損地進來了。
她帶回了一根樹枝,聲稱是上古靈木,可以增加境界,對修煉及其有益,那物在普通人眼裡,不過只是一截烏黑的樹枝,可是落在他的眼裡,卻沾滿了血淋淋的生血。
黑氣不斷地從樹枝之中湧了出來,就連雲緗身上也被沾染了許多。
透著霧繞的魔氣,捧著那支樹枝小心翼翼地獻給他。
鳳棲寒狹長的眸子眯起,冰涼的視線落在眼前的女子身上。
只是雲緗渾然不覺有哪裡不對,鼓著勇氣又貼近了一點,捧著樹枝,一臉期盼。
去落雲峰取食材,不過一兩天便可一個來回。哪裡會半個月有余不見蹤跡?鳳棲寒平日鮮少管這些雜事,見殿裡兩個仙侍也將就用得,便就懶得去管她。
但是既然回來了,還帶著一身魔氣,那卻是留不得了。
白葉見雲緗這會子回來,剛剛好撞見出門查看的鳳君,還惹得鳳君下了逐令,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雲緗張著嘴,不敢相信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連忙追進了殿內,跪倒在靜修室前。
她去落雲峰的路上,便聽到有關上古靈木的傳說,當下心思一動,不如去取了送與鳳君,就算他怪自己延期之罪,也一定會因為這個寶貝而寬宥她,也許進一步能發現她的好處,那就是最好了。
思及此處,當下美滋滋的,竟是都沒有去一趟落雲峰,直接奔著瑤都古城而去。
誰知結果竟然是這樣,雲緗死也想不到到底哪裡出了問題,連忙哭道,“鳳君別趕我走,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只是這次真的是為了鳳君,一時間就什麽都忘了……”
“呵。”鳳棲寒輕笑一聲,雲緗以為這應該是好兆頭。
他薄唇輕啟,狹長的眸子卻看著那道虛掩著的門,“進來。”
泯泯擱門外邊吃瓜吃得都快撐死了,聽這麽一句以為事情有什麽新的轉機了,遂豎起耳朵仔細聽。
也沒見鳳棲寒動一根手指頭,門卻是無聲打開了。
泯泯剛好和鳳棲寒四目相對。
臉蹭的一下就紅了,她往後退了一步,偷聽什麽的,被發現也太尷尬了吧!
但隻退了一步,身後就像是升起了一道氣牆似的,擋在身後,再也退不了。
泯泯眨巴眨巴眼睛,還是放棄掙扎,乖乖的走了進去,在鳳棲寒的示意下,坐在了一邊的小凳子上。
師父看起來也不是很生氣嘛,倒是聽起來瘮的慌,泯泯見他面色和緩,便也放心了。畢竟撞槍口被遷怒之類的事怎麽聽都不太美好。
以鳳棲寒的修為,門外多了個小家夥,他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只是一開始沒有說而已。
雲緗臉色倒是難看的很,一陣青一陣白的。
畢竟都是女子,在別人面前表現得如此狼狽,實在是太過於丟臉。
連忙朝著玉床上那人看去,卻隻得到輕飄飄的一句,“不必多說,你走吧。”
雲緗低著頭,遮住眉間的情緒,事已至此,就算是她再怎麽不願意,也是無法扭轉的了。
泯泯看著她失魂落魄地走了,疑惑地去看鳳棲寒,問道,“師父?”
她給師父東西,師父沒要……結果師父就把人家趕出去了?
這也太直了吧,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好歹人家也是傾心於你啊!泯泯腹誹著,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鳳棲寒。
鳳棲寒也看著她。
突然覺得以自己的身份,問師父感情生活好像有點不太好,於是她趕緊捂住了嘴,眨眨眼道,“沒……沒什麽,我什麽都沒問啊!”
鳳棲寒見她這古古怪怪的樣子,哪還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輕笑,道,“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沒有呀, 泯泯堅決不承認。
鳳棲寒瞥了一眼雲緗沒有帶走的那根樹枝,它躺在地上,黑氣雲繞,心念一動,那根樹枝受到牽引似的落在了他的手中。
泯泯看了一眼,驚訝道,“怎麽有血?”
鳳棲寒抬頭看她,眼中有訝異滑過,“你們看得見?”
“看見什麽?”不就是一根血乎啦嘰的樹枝嗎?她還沒瞎呢!
樹枝在他的手中,卻絲毫沒有將血液沾染到手指上,血的腥味也聞不到,只是視覺效果特別強烈。
鳳棲寒不語,但將樹枝端詳了片刻,然後輕輕丟在地上。
一陣輕煙飄起,樹枝化成黑霧不見了蹤跡。
泯泯隱約覺得師父的心情變得不太好,事後證明的確如此。因為除了那天晚上,鳳棲寒出現在飯廳裡一次,便又從長生居裡消失了。
一下子又沒了兩個人,長生居就跟冷宮似的,好在毛球還算能折騰的,她也不算太無聊。
泯泯尋思著年終課考不能不尊重一下,便抽出一本課本隨意看看,裙角處仿佛被什麽拉扯著,大概是被凳子壓住了吧,泯泯試著抬起凳子,低頭一看……
“傻東西你怎麽跑出來的?”一隻玄武死死咬著她的裙擺,她提著裙子站起來,這家夥本著不松口的堅決態度被提了起來。
然後……撕拉一聲,裙擺被咬掉了一截。
泯泯:……:)發生了什麽?
玄武吧嗒掉在地上,抖了抖不存在的灰,搖頭晃腦得意洋洋。
嘴裡還叼著一片粉色梅紋的布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