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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山海志》第349章 元知造物舊時別
坐在去西苑的馬車上,劉玄還在想著事情。

 韓振把林千譽一行人帶到府裡,劉玄著實激動了一番。這支勘探隊是他親自交待的,為的就是勘查從遼陽到京師的鐵路線路。

 這件事已經準備好幾年了,勘探隊早就跟著商隊把這條線路,暗中來回勘探了一遍。這次只是做最後的核實。

 “三年培訓,再是十年的東奔西走,勘探隊足跡遍及大江南北。今日向漢王交出京遼鐵路線路圖,是我等交出的第一份成績。”林千譽的臉被陽光曬得黝黑,眼睛卻冒著精光。

 地圖在長桌上被展開,劉玄伏在上面細細地看著。林千譽在旁邊解釋著。哪裡有坡度,哪裡有彎度,哪裡要架橋,哪裡要挖渠,哪裡土質松軟,哪裡泥沙混雜,標的非常詳細。

 “都避開了田地和村舍墳塋嗎?”

 “避開了,走得都是荒地,實在避不過去的,寧可走田地,也不穿村舍和墳塋。”

 “那就好。鐵路是新東西,肯定會招人非議,要是再牽涉到拆遷村舍墳塋,就會更加麻煩。而今這時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過些時日,大家體會到鐵路的好處,又慢慢習慣了,那就好了。”

 “屬下明白漢王的苦心。”

 “鐵路兩邊留出電報杆的地方了嗎?”

 “留出來了。”

 “嗯,我看看,鐵路從遼陽城南關的火車站出來,南下至鞍山、海城,再掉頭向西,在牛莊過遼河,過盤山再折向西南,到錦州,繼續向南,過寧遠、廣寧,經臨榆山海關入關。過昌黎、灤州到開平,在這裡分兩路,一路繼折向西,經寶坻、香河,過通州至東直門。另一路繼續向西南,經梁城到塘沽。”

 “是的漢王,這就是殿下規劃的京遼線。還有這邊,殿下規劃的塘同線,從塘沽過天津城,經武清到京師豐台,再從這裡繼續西進,經懷來、保安、宣化、萬全到張家口,在這裡再折向西南,經陽高到大同。我們下一步的工作就是核實下這條線路。”

 “沒錯,張家口和大同,這是陰山和北塞的兩個重要鐵路樞紐。張家口要計劃修一條張北線,經過錫林直通北海。大同則修建兩條線,一條是南下連接太原,一條是北出集寧、歸化,再沿著河套南下銀州,再繼續沿著黃河直到蘭州,與隴海線交匯。”

 “殿下,這可是百年大計,可傳世千萬年啊。”林千譽激動地說道,“只是這火車什麽時候能好?”

 “宋博士他們已經造出一個原型機,在研究院和本溪的鐵軌上跑了一個多月。中間有些問題,在不斷改進。預計明年第一台蒸汽機車會造出來。修鐵路不是小事,要做好各種準備。首先鞍山、撫順的鐵和煤要完全開挖出來,鞍山、千山鋼鐵廠的高爐要擴建,前兩年研製出來的平爐也要修建。”

 “鋼鐵廠大建之後,三酸兩鹼的化工廠也要擴建了,而這些工廠的大建,對原料的需求就會猛漲,相應而來的就是運輸的要求。這簡直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

 “不過這些在殿下的深謀遠慮下都不是問題,我們藏在暗處的十年積累,現在可以完全拿出來了。現在想來,殿下真是暗夜懸日,明照千古萬裡啊。”

 “沒有那麽誇張,我們的這些成就其實也是在諸多前人的積澱下薄積厚發。”

 神武帝當年也是點開了科技樹,還攀爬了數十年。後來雖然慢慢跑歪了,但集賢館和傳下的風氣習慣依然在,每朝每代都有人願意投入精力和心思去研究這些東西,好博得一份官身。

 煉製硫酸的鉛室法、平爐煉鋼法、水力或畜力機床等技術,都是在這數百年間打下基礎,慢慢累積完善的。劉玄當年開辦的研究所,只需要從集賢館裡把這些蒙了一層厚灰塵的資料抄錄一份,以為基礎,再找準方向,加以突破。加上宋恪元這些大才,很容易就爆發了。

 “林兄,我準備成立一個勘察院,按省分隊,勘察該省的道路、水文和礦藏。就要辛苦你總領這勘察院院事。”

 “屬下恩謝殿下信任,這勘察院一事,屬下當仁不讓了。”林千譽當即說道。

 這才是我帶出來的人,該擔當的時候絕不含糊。

 當時又聊了會,有人來稟告,說寶慶公主請他入西苑,有要事商議。

 劉玄出門已經不騎馬那麽招搖了,他現在身份特殊,多少人憋著心思想弄死他。要是還像以前那樣,早晚要丟了小命。

 所以他出門是一隊騎兵護衛,然後三輛馬車一起出動。這看上去一模一樣的馬車都是加了鋼板,不怕弓弩和鉛彈。外人也不知道劉玄坐在哪輛車上。

 到了東華門,殿帥劉羅山出來相迎。

 “劉叔。”劉玄在第一輛馬車上郎聲道。

 一個瘦高精壯的男子在馬上笑著應道:“恭迎殿下。”

 劉羅山是劉金堂的叔叔,從果毅公開始就跟著劉家的舊部兼族人,劉仁帥關東軍入關,跟馮遇仙、尚偉民通了氣,先舉尚偉民入樞密院,然後劉羅山調任殿前司指揮使。

 劉羅山策馬站在那裡,等著劉玄一行人驗了關防,然後帶著他們進了東華門,直奔西苑。

 在馬車上,劉玄忍不住又複盤了京師和直隸的防禦部署,湯澤南任侍衛司指揮使。他是湯鼎誠的父親,湯家也是從果毅公時就跟著劉家的舊部。

 寧世衡任京營指揮使,他是寧師道的伯父。同時西山營、新三營全部編入到京營,武官軍將全部汰換,先到西山武官講讀所好好學習一番再說。新京營將編練二十個步兵團,組成四師,由蘭瑜、黎文忠、楊越彬、薑忠源分領。

 直隸團練軍由京畿兵馬使符友德領著,分駐天津和保定,重新編練。塘沽進駐了北洋水師第四分艦隊,統領是關鼎臣,他爺爺關德山是劉仁的武學老師,父親關懷敬是劉仁的好友。

 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則委了章衢,他是齊昂的鐵杆。作為讓步,京兆府知府則委了鄒國廉,他是楊慎一和周天霞的同科。

 如此算下來京畿的水陸關隘,都是自己人在把守著,固如金湯。這就是軍將世家的底蘊,就算現在立即接管全天下的兵馬,劉家也能從夾袋裡源源不斷地拿出信得過又能乾的人去各地赴任。

 朝鮮那邊留著徐天德、宋輔臣等人,以熊津軍節度使司馬、判官等身份繼續執掌著軍權,配合那邊的軍政改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德真郡主誕下的是一女,已經被冊封為翁主。後面還需要劉玄再繼續努力。

 “也就是在文官這塊缺人手,就靠關東拉攏的那些人,自己在國子監的同學、鄉試會試的同門,遠遠不夠。或許這就是文官那邊有恃無恐的倚仗吧。”劉玄默默地想著,眼睛透過車窗簾子看向南邊,那隱在樹影閣樓間的半山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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