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凌迷迷糊糊醒了過來,如今外面已經是中午了,車馬喧囂的聲音即便是在這背對著朱雀大街的地方也能夠聽得見,經過一夜的沉寂,長安城再度吵鬧了起來。
“這小丫頭睡覺還是那麽不老實。”
宇文凌看到阿依莎趴在自己的胸口上,怪不得自己剛才那一覺做了噩夢,將阿依莎歸位,宇文凌還躺在床上,等待著什麽。
咚咚咚...
三聲特別強力的敲門聲響起,還有這鎧甲摩擦的聲音,阿依莎被這個聲音驚醒了,但宇文凌卻捂住了她的嘴,示意她繼續睡覺。
“唔,師父父我睡不著了。”
“裝睡你也不會?”
看著阿依莎把腦袋埋到自己懷裡,宇文凌就直接把被子蒙了上去,就在此時,門被打開了,宇文凌依然還是一副熟睡的樣子。
此時,進來的是一隊手持長槍的天策府士兵,其身後還跟著昨晚宇文凌見到過的王道祖還有那個在後巷口守了一晚的丐幫弟子。
“迷香?”
為首的天策府士兵聞了聞空氣中的味道,然後立刻在門口出搜尋了起來,他在地面上發現了一截焦黑的小木棍,此時站在王道祖身邊的那名丐幫弟子身子一顫,臉色稍微有些白。
“快醒醒!醒醒!”
那名天策府弟子直接來到宇文凌面前,想要叫醒他,但是,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此時一旁桌子上的一個信封引起了另一位天策士兵的注意,他把這封信交給這個為首的弟子看。
“雨夜影,長安城人士...”
這名天策府士兵打開信封看了一下,下方還有大唐戶部的官印,此外這個信封裡還有阿依莎的身份證明,同樣也有著戶部的官印,這不過阿依莎的有老舊而已。
“這就是你所說的可能會對百姓造成危害的不明江湖人士?!”
這名天策府弟子目光銳利,直接看向那個丐幫弟子,但王道祖此時此刻將這名辦事留下小尾巴的丐幫弟子護在身後。
“軍爺,是我唐突了,這事與小米沒有關系,等雨先生醒了,老夫自當賠罪。”
這個名叫小米的丐幫弟子瞬間長舒一口氣,昨天后半夜他按照王道祖的意思想要將這兩人迷倒然後悄悄帶走審問,但卻沒想到自己點完迷香打開房門後什麽也沒發現。
“咳,腦袋這麽疼呢...”
宇文凌在非常適合的時機醒了過來,然後裝作十分驚訝的樣子看著屋內這幾個人。
“軍爺啊!草民只是正經生意人!從未乾過傷天害理之事啊!”
懷裡小臉通紅的阿依莎很配合的哭了起來,這讓屋內這些天策府士兵們有些手足無措,眼前這種情況,的確是他們做的有些不對,天策府的人,基本上都是豪門權貴弟子,從小受到的教育讓他們的素質非常的高,他們才不像是那些紈絝弟子一樣,只會仗勢欺人,
“雨先生,此事是我們不對,容我詳細道來。”
樓下
阿依莎開心的吃著糖醋裡脊,一旁正是宇文凌以及那名天策府士兵,旁邊還站著王道祖和小米兩個丐幫弟子。
“誤會,都是誤會,我雨夜影也不是什麽心胸狹隘之人。”
宇文凌打算將這件事情就此揭過,這讓這名天策府士兵松了一口氣,如今安祿山即將進京面聖,他們天策府負責最近的治安,很多人都盯著他們呢,宇文凌這事情說小不小,但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將會事件很麻煩的事情。
“老夫在此道歉了,我誤以為你是倒賣人口之人,因為我從那個小姑娘眼神中看到了一些哀傷與仇恨,老夫活的久想的也比較多。”
宇文凌解釋了阿依莎的來歷,引起了一陣同情,但是,宇文凌絲毫不敢放松,王道祖估計是感覺到了阿依莎身上焚影聖訣的內功氣息了,當年楓華谷之戰,明教暗中埋伏丐幫和唐門,此戰直接讓唐門元氣大傷,唐門門主唐傲天失去雙腿。丐幫弟子死傷大半,幫主下落不明。再看王道祖的年齡,當初他一定是經歷過這場戰爭。王道祖這人,是個麻煩。
“軍爺,我這有幾顆上好的皇竹草,請您笑納。”
這名天策士兵聽到皇竹草眼睛都亮了,皇竹草可是最上等的馬草,視馬如命的天策士兵怎麽可能不心動,但是身為軍人的職責讓他不敢去接受宇文凌如同賄賂一樣的行為。
“就當是謝禮了,如果不是軍爺你在中間,我和王老先生也許現在還在爭吵呢。”
最後,這名天策府士兵還是收下了宇文凌的馬草,宇文凌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劉志,他是一個巡邏小隊的小隊長,他不停地告誡自己晚上千萬不要出去,今天早上和他交接的隊伍告訴他昨天晚上他們抓到了一個想要強闖民宅卻撞斷脖子的一個大盜。並且還是一個通緝犯。
“師父父,帶我出去玩。”
宇文凌抱起阿依莎對著劉志點了點頭,同時也看了一眼在旁邊站著的兩個丐幫弟子,心道今晚又有任務了。
“王老頭,如果不是念在你被鄰裡鄉親們稱之為俠丐的面子上,就單獨放迷香這一件事情,我就能把你送到監獄去,下不為例!”
...
下午的長安城依然是熱鬧非凡,雖然這是一天中最慵懶的時刻,但人們的情緒突然間高漲了起來,朱雀大街的中間,一隊豪華的馬車緩緩駛來,裡面一個明顯不是中原人的人笑呵呵的看著長安城的景象,其身上的氣勢很強,宇文凌,沒敢去探查他,不出意外,這個人就是安祿山,那個發動安史之亂,讓整個中原大地生靈塗炭的人!
宇文凌想殺他麽?當然想了,但是自己估計都摸不到邊,遊戲中安祿山的實力可是真的強,當年安史之亂遊戲CG放出來的時候,他可是能與丐幫幫主郭岩對陣的人,也就是說,最次也是和他明教教主陸危樓一個等級的人物。
“阿依莎,別看他,咱去別處。”
安祿山這種級別的人物還不是宇文凌現在能接觸到的,現在宇文凌的首要任務就是復仇。
“師父父,為什麽有些人天生就適合學武呢?”
一條繁華的小巷子裡,阿依莎打著一把宇文凌剛剛給她買的小花傘,阿依莎一直奇怪一個問題,為什麽她已經很努力了,但依然比很多沒她努力的人要差。
“因為那些人是天才,所謂的天才就是把所有人集中在一起,不停地篩選,層層過濾之後,剩下的人就是天才了,天生的練武奇才。”
宇文凌知道阿依莎的資質很普通,一路從龍門荒漠走來,她也看到了很多人很多事,也見到了很多跟她年齡差不多但實力比她要強一些的人。這讓阿依莎心裡不是很服氣。
“師父父,那不是人渣麽?”
宇文凌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他描述沒問題啊,還是說自己這個便宜徒弟的腦回路有些和其他人不一樣。
“這...”
宇文凌不知道給怎麽跟阿依莎解釋這個問題,目前情況似乎有些對他們不利,這條繁華的小道人越來越少,最後整個街道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就不信,在這長安城中,你們敢動手。”
好幾十道身影從各個地方冒了出來,穿著什麽樣的衣服的都有,但每個人手中標配的是一個短棒,一個酒壺。全部都是丐幫弟子,宇文凌這是走到對方窩裡來了。
“好久不見,雨先生,還有這位小妹妹,我們丐幫可不是惡人谷那幫貨色,我就是為了表達歉意,想請二位來我們長安城分舵一敘。”
王道祖的身影出現在了二人身後,這個老人背著雙手,眼睛微微眯起,阿依莎給他的感覺太熟悉了,阿依莎體內所學習的內功就是他們丐幫死對頭明教中人所運行的功法,至於宇文凌,王道祖看不出來具體修為,但他可以肯定,宇文凌十分的危險,絕對是個強敵。
“這就是你們丐幫的待客之道?”
宇文凌看著自己二人被包圍了,心裡也是萬分的緊張,他沒想到丐幫會這麽有膽量,敢在大白天就對他們出手。
“只要你把這個小姑娘交給我們,一切都好商量,否則...”
“俠丐王道祖強搶民女了!!!”
宇文凌蘊含內力的一聲大吼直接傳到了遠方,然後下一刻,馬蹄聲從遠方傳來,天策府士兵們的效率就是如此之高,來的人很巧,正是劉志,此時劉志面色不善,安祿山進京面聖,這要是出現了什麽情況,就是在給皇帝的臉上抹黑!
“王道祖!你又搞什麽鬼!”
“他們是明教中人!我絕對不會認錯的!”
劉志看了一眼宇文凌,明教他當然知道,當年大光明寺事件,天策府和少林寺合力將實力處於巔峰的明教打回了西域,殺得明教上下是片甲不留。
“破立令,只是不允許明教中人前往中原傳教,他們並沒有這個行為,所以說王老頭,你們想和明教解決當年的恩怨,到長安城外去打!”
王道祖氣的是渾身發抖,他是沒想到宇文凌這麽不要臉,也沒想到劉志居然這麽偏袒宇文凌。一口喝幹了壺中的酒,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這裡。周圍丐幫的弟子也都散去了,說到底他們只是個江湖門派,無法與天策府這種官方勢力抗衡,只能認栽。
“當年光明寺一事,我們只是奉上方命令,如今只要你們不違背破立令,我們是不會干擾你們的正常生活的,告辭!”
感受到劉志語氣中夾雜著一些冷意,宇文凌明白,劉志對於明教這種被皇帝稱之為非法宗教的宗門是很抵觸的,能幫自己,估計也是看到那皇竹草的面子上了。
“走吧,阿依莎,算咱們倒霉。”
宇文凌並不怕自己是明教弟子的身份暴露,自己的另一層身份暴露才是最糟糕的,凌雪閣的無盡追殺,憑現在的自己,根本擋不住。
“我...是不是很沒用,總給師父添麻煩,資質還不好,給家人報個仇都這麽費勁...”
阿依莎知道,這件事情是因為自己引起的,自己太弱,對內力的控制力達不到完全的收斂,有心人一下子就能發現她修煉的秘籍是什麽,自卑、慚愧、無力和後悔一下子就充斥了阿依莎的內心世界。也許,自己應該留在龍門荒漠之中,在金香玉那裡幫忙,然後平靜地度過自己的一生。
“不準哭!我連自己仇人都不知道是誰!跟我比慘...好了,阿依莎,為師我沒有怨你的意思,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要相信,未來永遠都是光明的。”
宇文凌心裡也是憋屈,剛想發火,但隨即又消散了,自己沒資格說別人,阿依莎是自己的徒弟,永遠都是。
“帶你去吃好吃的,跟在為師身邊,吃香的喝辣的。你還小,仇怨什麽的先放一放,等你長到為師這麽大了,那些馬賊,你一刀一個!”
輕輕抱起阿依莎,讓她的腦袋枕在自己的肩上,宇文凌的手輕輕拍著她顫抖的後背。如今,阿依莎,也許是唯一能懂自己的人吧,如今明面身份已經有了,自己可以先去純陽宮一趟,給自己師父的心上人送信,純陽清虛子,天下三智之一的於睿。
宇文凌還打算在長安城帶一段時間,畢竟,他還想搞清楚自己的身世,自己父親應該是朝廷上的大官,否則隱元會不會給自己的身世標那麽高的價格。如今自己應該找人問問,有沒有姓宇文的大官。
“找誰呢?”
宇文凌重新走回朱雀大街上,那種小道他是不會再去走了,丐幫弟子無處不在,越繁華的城市他們的人數就越多,為了避免麻煩,他還是走人多的地方比較好。
安祿山的隊伍已經到皇城之中了,朱雀大街恢復了往日的樣子,車水馬龍,人們來來往往好不熱鬧。
宇文凌抱著阿依莎順著人流往前走,突然間一坨白毛竄了出來,裡面還裹了一個漢子,這個大漢在八月份穿了一身貂毛,背後還背著兩把刀,一把長刀,一把短刀。
“你瞅啥!”
宇文凌下意識反嘴回了一句。
“瞅你怎地!”
說完宇文凌就有些後悔,這個眼前這個霸霸,真面剛他還真的打不過,這是一個霸刀山莊的弟子。
霸刀山莊位於黃河以北,背靠太行山,佔地面積極廣,山莊建築有魏晉風格,又與山石融為一體,裝飾陳設離不開一個“鑄”字。山莊中,設有禁地作為九天的武庫。山中有湖,湖上庭院是典型的北方園林風貌。主殿就在湖的另一端,形同一座環繞型水壩,大氣雄壯,巧奪天工。
眼前這個霸刀弟子可能來自更北方的地區,但他並沒有因為宇文凌的回話而惱怒,他撓了撓頭,小心翼翼的問。
“你是我師父派來抓我回去的?”
宇文凌可不敢回答是,鬼知道這個霸刀弟子在山莊裡惹到什麽事了。
“不是,我就是下意識的回了一句,我並不是霸刀弟子,如果你在躲避你同門派的人,你這身裝束,有點顯眼。”
這名霸刀弟子恍然大悟,粗糙的手重重拍了宇文凌的肩膀兩下,宇文凌隻感覺自己一米七的身高都要被拍成一米六了。阿依莎好奇的瞅著這團白毛,肩上飄著一個雪白的貂毛,露著胸肌和腹肌,既然來自北方,這麽穿不怕凍死麽?
“大兄弟你說的對啊,我說我怎麽每到一個城市不到兩天就被發現了!”
宇文凌覺得,這位鐵憨憨能活著走到長安真是一個奇跡,也許是他實力夠強吧。
“那個,這位霸霸,不是這位少俠,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麽?”
宇文凌打算問問這坨白毛,知不知道一些朝廷中的一些情況,這種人最適合問這種問題了。於是這個白毛團子就走進一家酒館,找了一個偏僻的桌子坐了下來。
“問吧!只要不涉及到我們霸刀山莊的隱秘,我都可以告訴你,畢竟你點醒了我,我一會就去換身衣服的。”
宇文凌問,曾經朝中的高官有沒有姓宇文的...
“宰相宇文融!我最佩服的人!”
宇文凌話還沒問完,這個霸刀山莊的弟子就激動的說道,宇文融當年針對流民的那些政策,可以說是救了他全家老小的性命。
“可惜啊,被奸人所害,我柳寂不相信那位大人能做出貪汙的事情來。”
這位名叫柳寂的霸刀弟子還在滔滔不絕的講述著宇文融當年的事跡,殊不知眼前的宇文凌已經陷入到了深深的震撼之中了,自己,居然是宰相的兒子,怪不得會遭到凌雪閣的層層追殺。
“都有誰,陷害了這麽好的一位宰相呢?”
宇文凌太想知道了,都有誰參與了其中,他知道宇文融的事情很多百姓都知道,但隱元會這五十萬的信息中,肯定還包含著十分詳細的信息,比如都有誰陷害了自己的父親,以及自己的母親身在何處?
“我不知道都有誰,十五年前,宇文府的一場大火,徹底讓這個家族消失了,可惜,連個後都沒留下。額,大兄弟別激動!把刀放下!”
想不到,自己的身世確是如此這般,線索已經十分明顯了,只要沿著自己父親這一條線去查,總能查的水落石出!
“沒事,我就是聽到這裡有些憤怒而已...”
“我也是,我偷偷逃出霸刀山莊也是為了搞清楚,當年救了我們一家老小性命的恩公,是怎麽被人陷害的。”
柳寂再次撓了撓腦袋,宇文凌的反應似乎有些大,但是作為一個鐵憨憨,他想不出什麽所以然來。隻好叫過小二,讓他拿來一壺酒。
“謝謝柳兄,我不喝酒...”
“是不是男人!喝!”
“我不是男人...”
宇文凌的不要臉再一次刷新了在旁邊偷聽的王道祖的三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