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梆子和小菊,滿面緊張兮兮,向秦良玉和其它幾位將領,用誇張的表情,報告了在野外樹林裡,發現的“侏儒人”殺死幾名官兵的情形。
麻倉收一拍大腿,“咳,明白了,就是那個小矮人,把胡公公給綁架走了,這事兒確實奇怪,那矮人是個殘疾,本事卻當真了得,真是人不可貌相,武功如此高強,真令人驚歎。”
讚賞起侏儒的武功來。
也分不清他對“綁架案”是反對還是支持。
對於奇怪的“小矮人”,大家議論紛紛。左支重說道:“我聽說過‘江湖三把刀’的傳說,名叫‘一竹二葦三柳葉’,就是說竹葉刀、葦葉刀、柳葉刀,其中的老二‘葦葉刀’就是個侏儒,這三人都是江湖上的大盜,還與從前的‘蓮花黨’有關,今天賀老三遇到的小矮人,八成是那三把刀之中的葦葉刀。”
“蓮花黨是什麽?”
“這是民間一個隱秘組織,行動詭密,神龍見首不見尾。”
譚天保忽然想起滎陽大海寺。
在義軍滎陽大會上,曾經看見過橫天王手下,有一個江洋大盜出身的“葉上飛”,手使一把柳葉刀,那麽他是否就是“三湖三把刀”之一呢?
……
秦良玉道:“此事多有蹊蹺,小菊他們遇到的矮人,很可能與本案有關,李將軍,咱們趕緊匯同張知府、薛將軍他們,通力協作,展開搜尋。”
李化梓一臉愁苦,攤了攤手。
“秦將軍,這個……您有所不知,我剛才找過薛將軍他們了,可是……唉,人家推說公務繁忙,根本都不肯見我……其實我也知道,胡公公平素眼高於頂,怠慢於人,也怪不得薛將軍他們氣惱,可是我姓李的身在夾縫之中,又有什麽辦法?秦將軍,還請您多多圜轉,代為求情是盼。”
“……”
秦良玉既好笑,又無語。
這叫現實現報吧。
你們當初跟人家擺架子,耍派頭,現在求到別人頭上,受點癟也是活該。
“秦將軍,求您仁慈為懷,大人大量,不要計較從前……”李化梓朝著秦良玉打拱作揖,出言哀求。
秦良玉趕緊說道:“哪裡,李將軍,您言重了,這是良玉份內之事,你我均為朝廷命官,同殿稱臣,營救胡公公責無旁貸,放心吧,我們一定盡心盡力……走,我和你一同去找薛將軍和張知府。”
“謝謝,謝謝。秦將軍,您大人不計小人過,胸懷坦蕩,真是令我們仰慕又慚愧,唉……”
秦良玉帶了幾員將領,和李化梓一起匆匆入城
當然,張文善和薛驥絕不會對她推脫“公務繁忙”,立刻把一行人迎進府裡。
大家匆匆把“胡詔年”失蹤案,研究了一番。
商量來商量去……其實並沒有什麽好辦法,只有一個字:找。
張文善和薛驥立刻下令,城內城外,軍民人等,即刻開展大規模搜尋檢查。各鄉、裡、司各級行政和軍事部門,嚴格盤查,挨門挨戶查戶口。每塊土地、每片樹林都嚴格梳理,各條道路、驛站全部戒嚴,來往客商一律搜身……
千千萬萬人緊急行動。
一場大規模的“搜查”迅速在方圓幾百裡內展開。
……
城內城外鬧得雞飛狗跳,都在忙著尋找失蹤的胡詔年。
但是沒有譚天保什麽事。
他也沒有參與到這場“找太監”的行動裡,而是繼續忙自己的事。成都是千年古城,
文化積蘊深厚,物華天寶,也出過很多名醫名士,借此機會拜訪名醫提高技術,正是難得的時機。 帶了三梆子,兩個人去城外一座“聚仙堂”醫館裡,去拜訪一位名叫“葉飛然”的名醫。
據老百姓說,這位葉醫生醫道通神,能夠把死人都給治活了。
譚天保提了禮物,興衝衝地來到“聚仙堂”醫館的門前,卻發現……醫館大門緊閉。
門口掛了塊牌子,上寫:今日歇業。
掃興。
正要轉身離去,三梆子疑惑地說道:“天保,不對呀,大白天響晴白日,他歇什麽業?回家奔喪了?”
“唉唉,老三哪,你這臭嘴子什麽時候改改,讓人家聽到了不把你屁股打開花才怪。”
正說著,只見一個衣衫破舊的鄉農,背著個年幼的小孩子,急匆匆快步來到醫館門前,看見醫館關門歇業,懊惱地跺了跺腳,“糟糕,糟糕,郎中不開館,我的孩子怎麽辦呀。”
背上那個小孩子昏昏沉沉,面色通紅,顯然是病了。
譚天保問:“老鄉,怎麽了?”
“孩子誤食了野菜,怕是中毒了,渾身軟得象條蛇……可惜醫館又歇業,可怎麽辦呀……”滿面愁苦。
“把孩子放下,我來看看。”
譚天保毫不猶豫,把孩子從農夫背上抱下來,仔細察看,孩子只有五六歲,呼吸微弱,面色潮紅,昏迷不醒,看樣子情況挺嚴重。
“老三,找水,煮藥。”
“啊?怎麽煮藥……什麽也沒有。”
那農夫驚喜地說道:“怎麽著?您也是郎中?太好了,我去找瓦甕家什……我來我來,馬上就來……”
很快,農夫帶著三梆子,從附近農家找來了應用器皿,就在“聚仙堂”醫館的門前,燒水熬藥,開始救治這個年幼的小孩子。
一陣忙亂。
此時的譚天保,對於“解毒”已經有一定的經驗根底,他身上也帶著一些日常解毒和紅傷藥,在瓦甕裡熬煮了些青葉、土伏苓、折耳根之類,調和了自己配製的藥粉,慢慢給小孩子灌下去。
“不錯,不錯,”
旁邊有人說話。
抬頭一看, 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儒生模樣的人,穿著一身綢袍,頭戴方巾,前額鑲塊美玉,看樣子是個富貴人士。
三梆子撇了撇嘴,“虧你說,當然不錯,譚大哥可是神醫,被閻王爺錄入生死簿的人,咽了氣的,他都能救得回來。”
這牛吹得……讓譚天保臉上直發燒。
那戴方巾的儒生點了點頭,“哦,失敬失敬,原來是神醫,只是……神醫,您這湯劑雖然好,如果再輔以推天河,效果更著。”
“推天河?”譚天保一愣,沒弄明白。
“對,這樣,”那儒生一邊說,一邊蹲下身來,用手拿過小孩子的胳膊,在細嫩的小臂上輕輕揉動,使的是推拿手法,動作頗為熟練。
“小兒氣血行得快,內基淺弱,如果藥量稍大,反而容易積滯,推血過脈,助其通行,同時也激發患兒自身應力,強火築宮,藥效就更著。”
“哦……”
譚天保恍然大悟。
這番醫理說得太好了,真是令自己茅塞頓開。
突然——他明白了,這位儒生肯定就是醫館主人,葉飛然。
他趕緊站起身來,朝著儒生深施一禮,“先生,受教了,敢問您是此館主人葉先生吧?譚某特來拜望,尚請賜教。”
“呵呵,不必客氣,請問神醫……”
“不不不,”譚天保趕緊搖手,“我不是神醫,您別聽我這小夥計吹牛……他是信口胡謅呢,就這個毛病。我叫譚天保,醫道粗淺,久聞葉先生大名,今天特地趕來請教。”
“譚先生,請屋裡敘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