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師傅,我是小陳,我來了,這是我的合夥人。”陳徹這回沒畏畏縮縮的了,敲敲門就拉著Alexandra進去了。
王師傅抬頭看,沒想到陳徹速度這麽快,還把這麽忙的合夥人也給帶來了,手上抱著這麽多衣服:“快放下吧,重。”
“不重不重,謝謝王師傅關心。”陳徹笑著把Alexandra拉過來,衝她使個眼色,“快喊人。”
“汪師傅好。”Alexandra還很有禮貌的點點頭彎下腰。
陳徹有些後悔教孩子沒從漢語拚音教起。汪王往旺這四個字是真的不一樣!
王師傅點點頭,沒多說,指著這一堆衣服:“就這些嗎?”
“對,就這些。”陳徹點頭,又把Alexandra往前推推,“大概十件這樣,是我們明年春季幾個系列的主推款。總覺得風格過於單一,缺了點什麽。”
王師傅就開始說一點陳徹聽不懂的話了,大概三分聽不懂七分聽得懂。遇到聽懂的,陳徹做同聲傳譯。實在聽不懂了,沒辦法,陳徹隻好打開翻譯軟件一句一句翻譯給Alexandra聽。
Alexandra聽了一會兒,開始說很多陳徹聽不懂的話了,大概三分聽得懂七分聽不懂。現在這姑娘開始自己打開手機翻譯軟件跟王師傅交流了。
他們倆你一句我一句,也不管對方聽得懂聽不懂,聊的一頭勁。陳徹立馬成了一個局外人。
王師傅一件一件衣服翻著,先總體看看,再細看。一件一件上手,這一件指指這兒,那一件比劃那兒,這兒折一下那兒疊一疊。細看完了再總體看看,兩個人把衣服放下,又說了許久。
陳徹托著下巴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著這年齡差有四五十歲的,兩個不同膚色不同發色說著不同語言的人,因為事業和熱愛聊在一起,覺得世界真是神奇。
沒過多久,Alexandra就抱著衣服走過來。王師傅和陳徹揮揮手:“走吧。”
“走了?王師傅,這,這我合夥人說話不好聽,您別介意。”陳徹覺得這話題結束的也太快了點,心裡有點慌亂。
Alexandra心情好的不行,跟陳徹說他們已經聊完了,說完還轉頭跟王師傅揮手道別。
“好聽。想不到歲數小,但是悟性這麽高。果然她是家裡傳下來的,從小就做衣服,唉,就是不一樣。”王師傅看Alexandra的眼神滿是讚許。這差不多就算是狗屎運了,偏偏王師傅希望家裡能有人接他的班,偏偏Alexandra就是跟她爹幹了一樣的事兒,正投緣。
於是陳徹就在驚訝和不可置信中走出了這條神奇的小胡同,抱著衣服和Alexandra走出門去,走到巷口就看見張建國探著腦袋,鬼鬼祟祟。
陳徹看不慣他這狗樣:“嘛呢!”
張建國嚇得一激靈,一看是陳徹和Alexandra來了,趕緊打開車門,繞過陳徹結果Alexandra手上的衣服放進副駕駛室,再跟陳徹抱怨:“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交警來查違章停車了。”
上車後,張建國乖乖開車,陳徹拉住Alexandra問:“剛才說啥了?”
誰能想到,這姑娘竟然開始說英語了。這不明擺著想說給張建國聽呢嗎?這不明擺著讓她當電燈泡呢嗎?
張建國做同聲傳譯:“王師傅說,我的剪裁過於追求修飾身形,卻忽略了其他可以出彩的細節。”
“然後捏?”陳徹閃閃發亮,斜著眼瞅和張建國聊的一頭勁的Alexandra。
Alexandra接著說了一通,張建國開始婦唱夫隨:“他說的太對了,我腦海裡堵住的東西一下子就都通了。”
“……建國啊,你這語言功底不行。”陳徹終於逮到機會痛斥這對秀恩愛的狗了,“這叫茅塞頓開,懂不?”
“茅廁頓開?”Alexandra現在學中文習慣了,努力當一個質檢不合格的複讀機。
“……當我沒說。”陳徹捂住臉。
這兩天過的太辛苦了,陳徹覺都沒睡好。現在陳徹讓司機小張把她丟去家裡去,再和Alexandra雙宿雙飛回工作室。
張建國求之不得,車開得又快又穩,態度非常端正,甚至這次停車停得穩穩當當,還等陳徹自己開車門,並且穩穩站下地關上車門後緩了一緩,才接著開車。之前陳徹的待遇,還不如Alexandra手上那捧衣服呢。
等這陣子忙完,她就去忙跟陸慕綱離婚的事兒。一定一定,這玩意兒又不能拿利息,拖得久了是真沒意思。先把婚離了,再籌三個億。
說到陸慕綱,陳徹又來氣了。
昨天晚上,陳徹累的像條狗一樣回到家中的時候,洗了個澡換了衣服草草塗個面霜就想躺到床上扮死人了。
沒想到這時候陸慕綱一個電話打過來。
陳徹已經關上燈,蓋好被子,躺下來閉上眼睛了。
床頭櫃上充著電的手機響了。新手機的手機鈴聲被她設置成了《一剪梅》,原本非常優美的旋律,在這時響起,卻讓陳徹有一種摔掉手機的衝動。
不行,新買的,最新款的,不能摔。
沒辦法,陳徹睜開眼睛摸手機接通,沒看屏幕,手機放在枕邊,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睡了嗎?”
“睡了。”陳徹閉著眼睛沒精打采的。
“睡了還說話。”耳邊傳來狗男人有些溫柔的,低沉的聲音,“今天累了吧?”
“沒勁跟你吵。”陳徹真的累了,都懶得拿手機。夜裡安靜,不用開免提都能聽的清楚,手機就放在枕邊亮度自動調節到最低,不刺眼,陳徹就任由它亮著。
陸慕綱在對面低笑,心想她什麽時候能夠語氣軟一點。本來是軟軟的小女孩,偏要裝作這樣凶巴巴的樣子,偏又可愛得要死:“睡吧。”
陳徹聽到了,沒力氣開口。
等到她睜開眼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模模糊糊間看到枕邊手機屏還亮著。她醒醒神湊過去看清楚,她竟然在跟人打電話。
這時她才想到昨天晚上睡的迷迷糊糊沒有掛電話。
她心慌的厲害,飛快把電話給掛斷了,做賊心虛似的把屏幕關了手機丟回床頭櫃,眼睛一閉頭一蒙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了一會兒心裡還是忐忑,爬起來把充電線拔了,看自己的通話記錄。
我滴乖,通話時長七個小時,簡直是離譜。關鍵是這人歲數大了,不懂現代年輕人的時尚潮流,沒打網絡電話,打的是實實在在的手機號碼。這一晚上打的要多少錢啊?這真是有錢燒得慌。
昨天夜裡......
她有沒有說夢話?
她應該不會打呼嚕吧?她應該不會磨牙吧?
天爺哦!
這丟人丟到人家家裡去了這大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