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訂單已經佔據蒼雷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預算,所以屋門外掛了一塊「打烊」的牌子,在做完這批貨之前,他不打算再迎接新的顧客。
鐵器店叮叮當當的敲擊聲多了一組,蒼雷在鐵砧上錘著他的馬蹄鐵,備用鐵砧上,二月拾自行打造著他所委托的鐵管。
“抱歉小鬼,我突然間忙起來了,貌似是緊急事件,暫時沒工夫做你的「玩具」。”
他決定自己做後,蒼雷表示了道歉。他隻向蒼雷提起兩樣配件,一根堅固的小鐵管,以及有六個圓柱形容納槽的小轉輪...這兩樣卻被對方稱之為玩具。
“沒事的,蒼雷大叔。”
從製作乾土模具、融燒、塑形到淬火,二月拾操作已然熟練,惹得蒼雷百忙之中不禁瞟上幾眼,明明那孩子才學半個月的打鐵功夫。
“如果做出來對形狀不滿意,可以留著,我待會兒幫你精加工一下。”
二月拾漫不經心的表示了感謝,讓蒼雷盡管忙個人的事情。
當初委托對方,也是因為二月拾潛心致力於火藥的配製,分不開心,現在火藥完成了,槍管大可自己嘗試一下...
當打造完第一根金屬管時,已經傍晚,二月拾需要的配件數量還剩很多。
他於腦中展開設計圖紙——一些曾經組裝過多次的零件,記得很清楚,到了不用單獨列出來並畫出設計圖的地步。
看了看鐵器店牆壁上掛有的工具,小錘與鑿釘,這是僅有的兩樣能進行細節打造的物品,也許今夜都會耗費在這兒,懷念那個有電鋸與鑽頭的時代。
不知過多久,蒼雷的打鐵聲停下了,然而二月拾那邊還在繼續。
“你餓嗎?小鬼,”蒼雷從籃子裡拿出自己的晚飯,肉干、魚,還有一些水果,量很足,並且不忘打開飄香的酒壺,“我可以分你一半,吃了以後再繼續吧,我這邊的工作也還沒完成。”
“不用,您請便...可以的話,把我那份留下。”二月拾正聚精會神的檢查著螺絲般渺小的配件,不得不用鐵器店裡的銼刀,對配件進一步加工,很明顯,這把銼刀的尺寸太大。
“真拿你沒辦法啊,不過你得做好準備哦,我要先吃的話,就不保證有你的份了。”
盡管他這樣威脅的說,最終還是給二月拾留下些許。
“嗯~開始熬夜完成吧!”蒼雷掰響僵硬的手指,活動活動頸部,乾勁十足,“這批訂單不快點是完不成了。”
已經入夜,鐵器店叮叮當當聲再次變成兩組,二月拾與蒼雷。
一小時後,連續打鐵聲減少一組——蒼雷趴鐵砧上睡著。鼾聲不斷,口水流淌到錘子上。
盡管二月拾這邊的敲擊十分吵鬧,自小就在鐵器店工作的蒼雷絲毫不被打攪,敲鐵聲對他來說,反而像是能讓人安然入睡的白噪音。
許久,天亮了,日出的光從窗戶射入,一點一點由二月拾頭部向下移動。鐵器店的敲擊聲也完全消失,陷入寧靜。
蒼雷偶有熬夜工作的時候,所以周邊很少有人居住,都是些沒有安置床位的商店,店主關門後回到家中睡覺,不會被鐵器店吵到。
蒼雷打呼聲停止,他睡得很沉,趴在鐵砧上一動未動的睡了一夜,身下根本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硬度。
醒來的他視野朦朧,發現二月拾正聚精會神的盤坐於地,將一夜打造完成的所有配件逐樣組裝到一起,配件不僅是數量,還有工整程度都無可挑剔...蒼雷揉揉眼,
瞬間清醒的走了過去,因為有些配件得加工一下午才能做到那般工整。 “你還給這些奇怪的配件拋了光!?”蒼雷驚呼道,那不是一晚上能完成的工作量。
“對啊,這樣可以減少零件間的摩擦力。”
二月拾沒有黑眼圈,對他來說,過去秘密行動保持清醒超過24小時都是家常便飯,不過那也確實不利於身體。
二月拾的組裝速度很快,仿佛回到軍隊中,那個跟其他克隆士兵比拚組裝槍械的日子,二月拾從來沒輸過。
組裝完成,二月拾舉起了那把表面拋光,在窗口射入晨光下槍身耀眼的左輪槍。
與一般的左輪槍不同,槍管對準的位置不在轉輪上方,而是轉輪下方,這可以大幅減少開火帶來的槍口上跳。
經過簡化,手槍的最終成品外型與齊亞帕犀牛左輪手槍相似,9毫米口徑。
“看起來挺精密的,不由得讓我想到礦人的機關工藝...”蒼雷摸著下巴,仔細端詳,充滿疑惑,“所以小鬼,這到底是拿來幹嘛的?”
二月拾將槍口對準蒼雷眉心, 後者只看到槍管內一道道宛如藝術的螺線,延伸至最內部漆黑的深處。
嗒~!
扣動扳機,擊錘在槍上產生金屬撞擊聲。
現在,子彈還沒有被製作出來,不過那做起來應該會很快,著手開始吧。
“秘密。”二月拾對蒼雷的疑問回答道。
完成測試用子彈四枚,已經到了早餐的時間。
離開前最後一步是密閉性測試,堵住槍口將手槍丟入淬火的水桶,再拿出檢查,拔掉堵塞物,槍管與對應子彈槽內沒有進水。
密閉性很好,可以保證槍火只會從槍口出來,這是安裝消音器(抑製器)的前提。
他決定將消音器的事放到後邊,要先測試這把槍能不能成功開火。
首先,肚子有些餓了。
二月拾回到家,隔著門板就能聽到兩對狗爪撓門聲,以及它倆不及待的叫喚聲。
剛拉開門。
“哥哥!”
四歲的祈盼衝過來一頭撞到二月拾肚子上。
與她一同的還有兩隻冰原犬,它們圍著兄妹,不斷跳起,伸出長長的舌頭舔二月拾的袖子或者衣角,尾巴搖得連成影。
兩隻原本幼小的冰原犬已經成年。兩歲,體格已然超過它們身後一瘸一拐走來的小白。
相較之下,小白就沉穩很多,二月拾一夜未歸,小白只是在看著他入門後,眼神親和,輕搖尾巴。
懷中埋臉的祈盼似乎有幾分抽泣的與發抖,她沒有立即抬起頭,只能被二月拾看到頭頂。
“你都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