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的明面上為五人,實際議會也派出了監察士兵——五位佇立在枝丫間的術士。
正是這五位術士,在森林出口地段,目睹凌一行的經過與入場。
其中一位術士擅長風元素咒術,只要念咒完畢,短時間內他奔跑中一步可前進十公尺,能以極快速度衝上戰場解救長老之孫,並將他安全帶回後方部隊,前提是那人族劍士真有那麽棘手的話...
就在森之眼公告欄張貼新消息前不久,森林西面平原,蛇目派出士兵,將靈力石英送到凌一行面前,自己也拿住了一顆。
只見蛇目摘下手套,將靈力石英置於食指頂端,其保持著原本純淨的白色,無絲毫變化。
凌這一邊,率先拿過靈力石英的是裂石,他判斷了這塊石英是真的,並且在他手上也沒有改變顏色。
“我們誰先上場?”凌問道。
雷利與貝奇都躍躍欲試,衝裂石露出自信的表情。
“稍安勿躁,凌少爺,”裂石仰起頭,來到幾人前方,繼續與遠處的蛇目對話,“我要怎麽確保,你手裡的靈力石英是真的?”
蛇目聽罷,愁起了眉,不耐煩的抓了抓耳後頭髮。
“難道自認強大的森民,會懷疑我們說謊?”
蛇目攤手,語氣諷刺。
“對付一個百夫長,扭扭捏捏的,懷疑我手裡的靈力石英為假,抱歉我們沒有隨軍的專業鑒定師,要弄清我是不是術士,交戰過程中自會見分曉,萬一我用咒術使詐被你們瞧見,豈不是敗壞銀矛城邦的名聲。”
蛇目指著前方廣袤無垠的森林。
“裡邊潛伏著士兵、敏銳的偵查者,就算你們五個人被我們滅口了,我們的所作所為還是會被望見,這樣,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嗎?”蛇目看了看他的裝備,“弓箭手先生。”
“戰術就是欺詐,多一份小心總歸沒錯,就算你說我縮手縮腳也好,戰戰兢兢也罷,”裂石從口袋中掏出一樣東西,展示於手心,“要想驗證,很簡單,再用一遍我的就好。”
那是一顆裂石自己帶來的靈力石英,在他手心依舊潔白。
負責送石英來的士兵一愣,回眸望眼蛇目,以征求意見。
“無妨,帶過來吧。”
士兵接過靈力石英,向蛇目走去。
“來之前聽聞森民何其勇猛,何其高大,沒想到精打細算的時候真像隻機敏的耗子,居然親自帶了靈力石英過來。”蛇目不忘在這段時間譏諷。
原本莊嚴肅穆的銀矛城邦士兵,仿佛聽了一道隱形的指令,紛紛發笑。
對方的出言讓凌一行感到不悅,只有裂石與奧斯丁面不改色。
“不要因對方的挑釁動怒,”裂石勸說,“保持本我,才不會在戰鬥中露出破綻。”
凌似有聽進去。
最終蛇目拿到了靈力石英,高舉在食指與拇指間——依舊潔白如初。
看到這兒,裂石內心松了口氣。
“現在,可以出擊了嗎?”凌問道。
裂石對他點點頭。
按捺多時的貝奇第一個站出來,“我願意替凌出戰!”
雷利正想表示不服,凌抬了下手,“不用爭取,你們對我來說忠誠心是一樣的,我不會偏袒任何一方,既然貝奇先請纓,那就讓他上吧。”
“...是。”雷利低了下頭。
“不用擔心,雷利,這次算你禮讓我。”貝奇比了個切掌的手勢,那只有他們同伴三人看得懂,
意為平分。 事前凌已經告訴過二人,只要能贏下決鬥,並將功勞讓給凌,那勝者會得到一筆來自流雲長老的賞金。貝奇所指,是在勝利後也會將賞金分給雷利。
雷利歎了口氣,拍拍對方肩膀,長遠考慮,他更看重的是一次表現機會,而不是一筆錢,不過既然凌這麽說,自己也不會有怨言。
貝奇從裂石手中拿過靈力石英,向戰場中央走去,石英始終潔白。
隨著靠近,貝奇看清了馬背上蛇目的面容,他有著一雙滲人的紅與青異色瞳,這格格不入的異類感,不該出現在平凡人族的身上……
“報上名字,森民的戰士。”蛇目下了馬,拍拍馬身,馬兒向軍隊方向離開。
已經抵達十步之遙的貝奇沒有立即回應,而是鼓足氣勢,從背上抽出長又沉的雙手劍,向前揮動半周再舉起,這一過程,貝奇看上去十分吃力,仿佛在舉起一把更重的長柄錘。
“你無需知曉,我會在勝出後,向你的屍體以及你的手下們宣告我的名字...”他咬牙賣力的說。
“那就是森民的禮儀嗎?”蛇目也拔出腰間佩劍,“不過也沒關系,你對我來說,僅是「擊殺目標」的十分之一,叫什麽都可以...那我,也不必向你報出名字了。”
貝奇劍朝前半蹲,做好衝刺準備,“你不是百夫長嗎?我也不需要知道你的名字,可這裡的三千人軍隊,由一個百夫長統帥,不覺得不合適?”
蛇目搖搖頭,歎氣的說:“得國王陛下賞識劍術,讓我前來進行這次對決,並無軍銜上的提拔,三千士兵非我統領,他們只是跟隨來見證決鬥的結果。”
裂石壓低些眉毛,他認為雙手劍士因甲胄與武器沉重,不該主動衝刺進攻,容錯率低,一旦失誤,難以調整平衡...貝奇卻做出準備前衝的姿勢。
“那刺擊是佯攻,裂石。”十分了解同伴的凌,瞟了眼導師憂慮的表情,解釋道。
貝奇大喝一聲,已然展開衝刺,雙手劍被十分吃力的拿著,腳步由慢變快需加速許久,將十步距離拉近得只有兩步,對方也做好應對刺殺的準備。
如凌所說,貝奇果然急停止步,鐵靴在地面劃出兩道凹痕,止步的同時,立即調整攻擊姿勢——變刺為斜上揮砍,那把雙手劍仿佛瞬間變輕,貝奇的吃力表現也完全消失,如同揮一根普通重量的木棍。
「好快!」蛇目的表情似乎告訴了貝奇他所想——為什麽沉重的雙手劍能猝然運用得如此靈活,之前拔劍與運劍時的吃力感,是在假裝嗎!?
戧的一聲,斜上雙手劍因速度出乎蛇目意料,順利從起胸前切過,也將蛇目的劍斬斷為兩截,於他胸口製造一道稍淺的傷口,流出的血液隨雙手劍向上的揮動軌跡升起。
蛇目頓時棄落斷劍,捂住胸口半跪在地,神情痛苦的喘息著。
貝奇乘勝追擊,將揮高的劍順勢斬下,蛇目橫向翻滾,勉強躲過那將地面砸出小坑與飛土的一擊。
翻滾過後,蛇目顯得更加吃力,但與貝奇拉開些許距離。
“哈!怎麽了?”貝奇勝券在握,嘲諷的望著對方狼狽,“你那把中看不中用的劍被我一下子斬斷了,現在胸口的傷還沒觸及骨頭吧?為什麽做出如此痛苦的表情?還是因為我的攻擊,手也給震麻了嗎?”
蛇目沒有回話,貝奇對手無寸鐵的他持續攻擊。
但每次進攻,對方都勉強的躲過致命傷。只在肩膀、小腿等位置,被雙手劍造成一處接一處的擦傷。
“為什麽不回話,你剛剛的氣勢呢?我是你的十分之一目標?可以再大聲複述一遍嗎!?”強壯的貝奇遊刃有余,連續揮劍還能大氣不喘的喊話,“別想投降啊!你可是我揚名立萬的踏腳石。”
戰況讓遠方凌一行看得面目呆滯...
“...貝奇在做什麽?”雷利極度困惑道,“對方好端端站得那麽近都砍不重嗎!?”
這場對決,在幾人眼裡卻是區別於貝奇所見的一番景象。
蛇目的劍並沒有斷,而是完好的握在手裡,他也沒受任何傷,衣物無損。
只是貝奇發狂的一通亂揮,仿佛故意瞄準蛇目的人體邊緣揮砍,還一邊大笑與嘲諷,即便蛇目站著沒動,貝奇的雙手劍也沒斬到他身上,他還不耐煩的打起了哈欠。
在貝奇眼中,對方卻無打哈欠的動作,而是在追殺之下苟延殘喘。
“貝奇衝過去第一擊沒中以後,看起來就怪怪的...”凌也不解道,心生對不詳的擔憂。
“...糟了,”裂石輕動嘴唇,瞠目的說,“難道是迷幻咒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