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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滯領域之主》一.戰場降生
  箭支與冰冷鐵器插滿地面的戰場上,穿甲戴盔的屍體,戰死的馬匹,一片孤寂,只有微風帶來的飛葉與草動聲。

  山林圍繞平原,本為春意盎然的草坪,兩軍交戰讓綠植剝離出土壤的棕黑色、滿目瘡痍。

  下午晴空飄浮幾朵雲,遠形不成電閃雷鳴的天氣,此時中央半空卻耀起數道閃電。

  六、七條赤紅色電流末端作響的匯聚向大地,在殘破馬車輪旁迸發刺眼光輝。

  相互交接的電流,於火花中凝聚發光的固體,緊接冷卻暗淡,仿佛正進行一次3D打印,從骨骼、肌腱、血管到皮膚一絲絲生成。由手腳、身軀以及頭顱,向中心延展,誕生出一個嬰兒的形體。

  電流消失,距離地面半公尺的嬰兒塑成,一時間失去懸浮之力,不輕不重的背朝下落到斷草橫倒的土地上。

  炯炯有神的黑雙眸一閉一合,他仍保持清醒狀態。眉頭稍稍皺緊,稚嫩臉上露出堅毅,缺少這個年紀遭遇陌生時該有的哭啼。

  ...我是誰?我在哪兒?

  這兩個問題,他首先能想起第一個——24。

  聽起來不像名字,24也知道,「24」是自己在「軍團」中的代號,每個於培育倉成型的戰士都有自己的代號。

  而「軍團」,是24所屬國際雇傭兵組織名稱,該組織從二十世紀初起,活躍於世界各大戰役,為戰爭中的「非侵略方」雇主提供戰術與戰力支持,它的介入將令敵人聞風喪膽。

  「軍團」的起源與活動可追溯到歷史的更久以前,只是「克隆士兵」技術的發展與應用,讓其於世界舞台上愈發為人所知。

  24還能回憶起這些...以及自己在軍團中,不僅是驍勇善戰的士兵,還具備某種不為人所知的能力,宛如魔法...

  至於這裡是哪兒?則完全沒有印象,斜陽讓天空中一輪巨大的月亮顯露其蒼白身影。毫無疑問,這兒不是地球。

  “嗚...啊...”

  24嘗試著說一些什麽,呼叫記憶中上一刻還在自己身邊的人,擔心他的安危。並且24還想從地上站起。但不知為何他無法組織出完整語言,身體也莫名失去平衡,站不起來,頂多翻身,艱難的在地面爬。

  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是個衣不遮體的嬰兒...一個嬰兒?

  「你不會死,你的意識將會永遠存續下去,也許身體無法支撐,但A粒子會提供你一個足矣支撐意識的身體...」

  他依舊保持鎮靜,腦海裡浮出一句熟悉話語,由某個人所說,某個前不久還在自己面前的人...

  但24很難回想得起,記憶模糊、語言障礙、運動障礙,這一切,24很快就有了眉目——正因自己是一個嬰兒。

  就像他曾經獲取過的知識所描述,嬰兒的大腦、小腦未發育完全,也許自己要等待一些時間,才能順暢思考、說話與走路。

  這段時間為多久,數天?數月?數年?

  但在那之前,自己要如何在這個環境中生存,周圍充滿了冷兵器戰役後的死屍,沒有臭味,說明這場戰爭剛過不久。

  自己是嬰兒,目前的消化系統,也很可能應對不了常人的食物。

  考慮用嬰兒唯一能做的哭啼聲喚來別人的注意?但那不會呼喚到野生動物的注意嗎?鮮活且無法反抗的獵物,更能引起捕食者的興趣。

  正當思考這個問題時,背後傳來細微腳步聲。那腳步聲刻意壓得很低,

仿佛出自訓練有素的人,就像一位潛行特工。即便身體仍發育不足,24對聽覺信息的判斷,依然超乎常人,他機敏回頭,卻毫無招架之力。  “為什麽嬰兒會出現在戰場上?”

  男人以24聽不懂的語言哀歎,嗓音溫和,然後俯身抱起了他。24沒來得及躲避,看來運動神經也有待發育...

  “嗯,身上沾了些泥,沒有受傷...柔順的黑發,全黑的眼睛,在我的族人中會比較少見...”

  高挑的年輕男子位於下午太陽落山的方向,背光,24在被雙手抱起時,才看清對方外貌。

  那是泛白的淺金色筆直長發,垂到肩上,三角狀尖耳朵,肌膚細膩,面容有致,身穿帶有皮革與金屬扣環的束身布衣——胸前與腰帶別有小刀,數量8把左右,估計也用作投擲。正面能看出他背負一把長弓、一袋箭。

  ...很原始,這個地方沒有火器?24心生疑惑,真是個相當落後的地方。

  “你在思考些什麽?聚精會神的小家夥~”

  男人將24抱在懷中,騰出手蹭蹭24小巧的鼻子。

  “我叫楓矢,是一個森民,看樣子你不是森民,那我有必要給你解釋一下了,那是「森林國度住民」的意思。”

  自稱楓矢的男人,看著24人族那般圓滑耳廓,和藹道,對24總是抱以親近態度,但當他看向周圍時,眼神又透露冷漠與肅殺。

  “可惜小家夥你還沒到聽得懂語言的年齡,我很想幫你尋找親生父母,但是,他們可能掩埋在了某處的屍堆裡,又或者逃離了這片地獄,好戰的人族總給世界帶來殘酷一面,抱歉讓初次降臨的你經受這些。”

  盡管一切不是楓矢的錯,他還是閉眼做了個簡短禱告的手勢。

  四周沒有心臟跳動的聲音,楓矢用尖耳朵聽得很清楚,森人聽力敏銳,也正靠這個本領,讓本該繞行戰場的他,發現中央安然無恙的嬰孩。士兵打仗,不可能帶著孩子,也許是某對不幸難民的孩子,連一件像樣的包裹物都沒有。

  “要不這樣吧,我決定收養你,你覺得如何?”楓矢再次看向24時,又露出了笑容。

  24沒有發聲,只是沉默的望著對方,他知道現在張口只能咿咿呀呀而已, 況且也弄不懂他的意思。

  “真是個沉著的孩子,長大後一定很勇敢與冷靜,”楓矢抱穩他向馬車殘骸走去,從輜重裡扯下一塊遮擋食物的乾淨布匹,裹在24身上,打趣道:“既然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許了。我知道你聽不懂我在說什麽,但要一直保持跟你說話,你才能學習語言,不是嗎?”

  24對那充耳不聞,一直盯著楓矢胸前的飛刀袋,剛好身上裹了一塊毯子,也許自己該偷一把來藏著防身——對這陌生的男人,還不能斷定他沒有威脅。

  24眼疾手快出擊,卻發現稚嫩小手仿佛千斤重,緩緩移動觸向楓矢的飛刀。動作迅捷?僅僅是自己想象的罷了,這雙肌無力的小手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成長與鍛煉。

  “這可不是你該摸的玩具,小家夥~”楓矢將24的手重新弄進毯子裡,繼續行程,“哎,讓我找找...”

  覺得嬰兒可能太過無聊寂寞,楓矢在自己腰間行囊裡翻找一些能被稱得上玩具的小東西...也不知道孩子餓不餓,只能抵達下一個村落找點羊奶或者牛奶。

  手變得愚鈍,動作全會被對方看穿,若是從前,這樣瘦弱的男人來十個也會被24順利解決。但現在,有什麽辦法能讓敵人反應不過來?

  24清楚記得,在變成這具身體之前,自己有過某種能力——進入時間停止領域的能力。

  聽起來很像魔法,獲得這項本領不久的24起初也十分驚訝,難以置信...

  那現在自己是帶著記憶轉世了嗎?重要的是那項能力還在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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