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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如潮水般退去,不過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無心的意識已經離開了記憶中的世界,周圍鬥轉星移,片刻後又重新回到了黑暗的虛空中。
到此為止,有關神農拓和凌紫的記憶已經全部看完了。但在虛空之中,還有一團光球漂浮不定。
無心有些好奇地看了過去,發現這團光球和之前那些承載了記憶的光球都不一樣,此時居然在微微跳動,表面一脹一縮,仿佛有生命一般。
「這是………」
無心慢慢靠近,凝神打量,想要看清楚這團光球的秘密。
便在此時,光球之中忽然發出一聲輕微的脆響,緊接著無數紫華流轉,一個人影從光球中孕育而出。
看清楚此人的樣貌,無心吃了一驚。
「怎麽可能……」
無心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因為從光球中出現的人影,正是數萬年前的凌紫!
凌紫的身影有些虛幻,全身都由魔氣組成,但她的雙眸卻很明亮,此時注視著無心,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
「你…居然不是我人族,而是真正的魔族?」凌紫眉頭緊皺,顯然對無心的身份有些驚訝。
無心聽她道破了自己的身份,心中「格登」!一下,忐忑到了極點。
面對凌紫的問題,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保持沉默,而凌紫似乎也不想說話,兩人各自無言,氣氛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片刻過後,忽聽凌紫輕笑一聲:「有趣,有趣!沒想到我在這裡等了這麽多年,沒有等來琅嬛大陸的天驕,卻等來了一個真正的魔族。」
無心有些忐忑地向前看去,只見凌紫面露笑容,不辨喜怒,也不知道內心深處究竟有何想法。
「前輩,我雖是魔族女子,卻無意與人族為敵,此行潛入人族大陸,只是為了找回我族失落的聖器。如果不慎打擾了前輩,還請見諒,晚輩這就離開此處。」無心小心翼翼地說道。
「呵呵,你不必如此緊張,相逢即是有緣,更何況你還看完了我和神農拓的記憶。」
凌紫說著微微一笑,又仔細打量了無心片刻,再次開口道:「你現在應該已經知道,本座和神農拓其實是道侶身份了吧?」
無心聽後,點頭道:「當年之事,無心已經了解一二前輩敢愛敢恨,率性而為,令人欽佩!」
這句話,倒有七分發自肺腑,因為凌紫的性格很對無心的胃口,她們都是不在乎世俗眼光,隻遵從本心之人。「呵呵,當年我放棄了‘聖庭,之主的身份,跟隨神農拓行走天下,暗中扶持了不少勢力,隻為將來有一天能夠推翻昆吾仙庭的統治。」
凌紫說到這裡,輕輕歎了口氣道:「只可惜西王母的勢力太大,當年我和神農拓一起被追殺,連番大戰,傷及腹中胎兒,導致後代血脈再難成聖,這也是我心中遺憾。」
無心聽到這裡,不由得有些恍然。
怪不得神農山空有傳承,但歷代山主都無法成聖,最多只是亞聖,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想到這裡,無心又有些好奇,忍不住問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神農前輩既然已經開辟了這樣一個小世界,仙庭不可能找到才對,為何你們還會身死道消?」「因為我的徒弟裡面出了一個叛徒!」凌紫的聲音忽然變得陰冷起來。
「叛徒?」無心有些意外。
凌紫抬頭看天,目光有些飄忽,似乎回憶起了當年之事,好半天后,才徐徐說道:
「當年我和神農拓為了保護親近之人,聯手開辟了這樣一個小世界,由神龜「鈞天」馱在背上,
穿梭於虛空之中,本以為可以瞞過西王母的測算,卻沒想到我親自調教的徒弟居然背叛了我!」「他將琅嬛大陸的位置泄露給昆吾仙庭,後來西王母大軍壓境,我和神農拓無法抵擋,為了保住我們的血脈以及琅嬛大陸的所有修士,最後只能犧牲自己,利用玄牝珠'創造出一層結界,將西王母的大軍阻攔在外面。」無心聽到這裡,不由得有些唏噓。
當年神農拓和凌紫同為聖人,是何等的風華絕代!他們在南極仙洲最黑暗的時候點燃了希望的燭火,引領眾人對抗勢力龐大的昆吾仙庭,可沒想到,最後卻是因為自己徒弟的背叛,雙雙殞命在此
「可惜!小人難防,前輩隕落,令人惋惜……」無心歎了口氣道。
「你不必為我惋惜。」凌紫看了她一眼,忽的笑道:「今日你我在此相聚便是有緣,我欲將衣缽傳承給你,不知你可願意接受?」
「你要傳功給我?」
無心微微一愣,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
她沉吟片刻,搖頭道:「凌前輩,恕我不解,你和神農前輩有後代血脈在此,為何不傳功給他?退一萬步說,就算不傳給神農扈,神農山以及整個琅嬛大陸,還有不少天資卓越之輩,為何不傳給他們,反而要傳給我一個外人?」
「呵呵,你倒是謹慎,告訴你也無妨。」
凌紫微微一笑道:「我和神農拓雖然同為‘顯聖境'修士,但他是‘醫聖,,而我是魔道殺手。我的神通上不了台面,神農山一脈不適合修煉我的功法。」
「和西王母一戰之後,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我不想自創的功法就此斷了傳承,所以將一縷意識保留在玄牝珠內,用以尋找合適的傳人。後來每一代的神農山山主,都會在琅嬛大陸挑選適合的天才修士,帶回神農山培養,可惜他們沒有一人能通過我設置的考驗,這麽多年下來,只有你和外面那個男子能攜手走到這裡。」
無心聽到這裡,心中忽然醒悟了什麽,問道:「恕我多嘴一問,最後一關考核是不是無法單獨通過?」
「不錯!」
凌紫點了點頭,臉上笑容更盛:「那是我和神農拓行走天下時,偶然遇到的一片怪林,只有真心相愛的兩人,才能破除幻境,通過考核。」
無心聽後,心中了然。
這個凌紫完全是按照自身喜好來設置考核內容,因為她和神農拓真心相愛的原因,所以她希望自己的傳人也擁有一份真摯的感情。那衛龍和紫嵐都是孤身一人,注定無法通過這最後一關考核。
想到這裡,無心又開口問道:「前輩,你的意識在此保存了數萬年,恐怕不只是找個傳人這麽簡單吧?我猜前輩應該還有未了的心願,不如先說出來,我看看能不能完成,如果晚輩無能為力的話,那這傳承還是另擇他人吧。」
「呵呵,你這魔族後輩倒是知道無功不受祿的道理。」凌紫笑了笑,臉色漸漸變得嚴肅起來:「你說得不錯,我的確有事委托給你,我要你在能力允許的情況下,幫我鏟除當年的叛徒!」
「當年的叛徒?」無心微微一驚,搖頭道:「如果他還活在世上,必然已經成聖,以我的實力不可能殺他!」「你急什麽,我又沒有讓你立刻替我報仇。修行我的《紫薇天戮真訣》,境界提升速度極快,待你成聖之後再殺他也不遲,而且他還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將來在你對敵之時,可以穩勝此人」
「等等!」
凌紫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無心打斷道:「凌前輩,恕我直言,你的功法精進速度雖快,但卻後患無窮,就算成聖也無法根治,晚輩如果修煉了,豈不是跳入火坑?」
「呵呵,你有所不知,《紫薇天戮真訣》經過我和神農拓的聯手改良,對身體的反噬已經降低了不少。當然了,凡事有利有弊,這部功法的確對身體有害,但它對修為境界的提升速度極快,至於要不要
修煉,全憑你自己決定。」
凌紫說完,不再多言,而是靜靜地看著無心。
無心此刻也在天人交戰。
她知道修煉一道,不可急功近利,需得循序漸進,這樣才能根基穩固。
可問題是,留給她的時間並不多!
無心身負血海深仇,須得盡快提升實力,回去解救自己的族人。她潛入人族腹地,雖然一路小心翼翼,但如果時間太長的話,終有露出馬腳的一天。
無論如何,都必須盡快提升實力,這樣才有可能找回族中聖器,回去解救族人,報仇雪恨。
思慮再三之後,無心最終點了點頭。
「前輩,我願意修行《紫薇天戮真訣》……至於當年出賣你的叛徒,只要我有足夠的實力,一定為你清理門戶!」
「好!」
凌紫看上去十分高興,笑道:「從剛才我就看出來了,你和我很像,雖然我們分屬人、魔兩族,卻不妨礙你繼承我的衣缽。而且你體內有真魔之血,或許能將我的魔道功法發揮到極致!」
說到這裡,凌紫微微一頓,又接著道:「當年我一共收了三個徒弟,分別是萬鯤、唐沐以及汪定海,只不過他們三人都沒有得到我的真傳,因為我將《紫薇天戮真訣》一分為三,傳給他們的分別是《天戮正法》、《星魂錄》以及《紫薇洞章》。當年背叛我的人正是大徒弟萬鯤,他的修為雖然在三人之中最強,但因為修煉《天戮正法》的原因,體內有一個極大的隱患……」
凌紫娓娓道來, 無心卻越聽越是驚訝。
她拜入天魔山也有百余年了,知道天魔山的祖師爺,正是汪定海!
如今才知道,原來七山十二城的天魔山,竟是從凌紫這一脈傳承下來的。
《紫薇洞章》的確是天魔山的鎮派絕學,堪稱不傳之秘!無心拜入天魔山百余年,雖然因為過人的天賦和心性,很快成為了天魔山的核心弟子,但還是沒有資格修行這部功法。
她所修煉的《紫華魔經》,乃是由《紫薇洞章》衍生出來的四門絕學之一,雖然威力不俗,但和天魔山的鎮派絕學相比,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而無心在天魔山備受排擠,就連《紫華魔經》都沒有練全,更別說《紫薇洞章》了。
但如果追本溯源的話,《紫薇洞章》也只是從《紫薇天戮真訣》中引申出來的三部功法之一,如此看來,《紫薇天戮真訣》應是南極仙洲現存於世的魔道最強功法!想到這裡,無心不由得心潮澎湃,對凌紫的傳承又多了幾分期待。
很快,凌紫就把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一遍。
她的目光在無心身上掃了一掃,沒有絲毫猶豫,手指向前輕輕一點,一個個神秘的符文,搭配著一段段玄奧的口訣,直接印入了無心的腦海之中。
聖人功法,玄奧詭譎!
隨著龐大的信息湧入無心的神識之中,她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炸裂,數不盡的功法經文,難以揣度的符文印記,即便以她化劫境的識海,都有些難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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