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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修士十分年輕,才不過聚元境的修為,平時在神農山負責一些雜務,地位不高,不過好在他曾遠遠看過梁言一次,不至於將他當成女乾細。
「大長老剛剛發布了神農令,召集神農山的所有弟子,現在大家都往‘議事堂,趕去。」年輕修士回答道。
「議事堂………」
梁言稍稍沉吟了片刻,開口道:「我是神農山的客人,如今神農山遭逢巨變,我也應當出一份力,帶我一起去吧。」
那年輕修士聽後,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連連點頭道:「貴客有這份心,那是再好不過了,隨我來吧。」
說完,修士掐了個法訣,化為一道遁光在前引路。
梁言跟在後面,飛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就見前方出現一座高大的山峰,山峰峰頂有一座土木建造的院子,看上去像是農家的農舍,只不過比普通農戶的宅院大了百倍不止。
木頭柵欄之內,已經匯聚了上千個修士,遠處遁光三三兩兩,從四面八方呼嘯而來,顯然還有神農山的弟子源源不斷趕至此處。
靠近山崖邊上,有一座巨大的木屋,木屋門楣上掛了一塊牌匾,上面寫了「議事堂」三個大字。外面還有十幾個修士把守,這些修士最低都有金丹後期的修為,為首三人更是達到了通玄真君的境界。
梁言用神識一掃,發現議事堂內坐了數十個修士。
其中坐在主位之人境界極高,至少已經渡過了化劫境的第二災,在他左右兩邊各有兩個修士,也是化劫境的境界,但大都隻渡過了一難或者二難,實力遠不如主位那人。
至於剩下的修士,都是通玄真君,分坐在木屋中的各個角落,時不時有人說話,似乎正在議論著什麽。
就在這時,一股無形的力量湧出,將梁言的神識推開,擋在了門外。
緊接著,一個渾厚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何方道友大駕光臨?此處乃我神農山議事之地,為何要用神識窺探?」
梁言聽後,收起了神識,朗聲笑道:「梁某來也!」
砰!
話音剛落,
議事堂的大門就被人從內推開,緊接著一個身穿紫袍的光頭老者闊步走了出來。
他朝半空望去,確認來人身份之後,臉上露出了笑意:「果然是梁道友,快快請進!」
梁言從天而降,落在宅院之中,向那光頭老者拱了拱手,也不過多客套,跟隨後者一同走入了議事堂。
剛一進來,木屋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了他。
梁言摸了摸鼻子,笑道:「諸位如此看我,莫非梁某臉上有花不成?」
此言一出,木屋中的緊張氣氛頓時緩和下來。
有人開口笑道:「梁前輩莫怪,大戰爆發之後你就不見了蹤影,有人說你是夜明教的女乾細,也有人說你懼怕了天宮城,不想卷入紛爭,所以自個躲了起來。如今你出現在這裡,算是打了某些人的臉了。」
言罷,目光掃向人群,其中有幾人自知理虧,或是低頭不語,或是乾笑幾聲,看上去頗為尷尬。
「呵呵。」
梁言微微一笑道:「自我到達神農山以來,山主屢次施恩於我,在這段時間,無論修煉資源還是療傷藥物,都對我予求予給,梁某可不是白眼狼,怎會在這種時候棄神農山於不顧?」
「說得好!」光頭老者拍了拍梁言的肩膀,笑道:「都說患難識人心,果不其然,梁道友能與我們並肩作戰,老夫心中甚慰,快快請坐。」
這光頭老者自然便是神農山三大長老之首,艾鍾!
他將梁言請入坐席,就在自己旁邊,意味著和自己平起平坐,另外四位化劫境修士見
狀,雖然有些不服,但也知道現在是特殊時期,顧不得那些禮數了。
坐定之後,艾鍾率先開口:「梁道友,恕我多嘴一問,大戰開始之後就不見道友的蹤跡,不知道友去了何處?」
梁言聽後微微一笑,他知道這個問題遲早要問出來,如果自己隱而不答的話,場中大部分人都會心有芥蒂。
「艾長老,大戰開始之後,我去了一趟地宮。」
此言一出,立刻引發了不小的騷動,場中之人有的驚訝,有的忿怒,艾鍾座下,一位化劫境的修士起身問道:「梁道友,後山地宮乃是我們神農山的禁地,別說是你了,就算是三大長老,四大親傳弟子,沒有山主允許也不能進入,閣下一個外人,怎敢私闖禁地?」
說到最後,語氣已經有些嚴厲,看上去在質問梁言。「丁師侄,稍安勿躁。」
主位上的艾鍾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先坐下。
整個議事堂,似乎只有艾鍾猜到了什麽,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憤怒,而是朝梁言微微一笑道:「梁道友,我知你不是魯莽之人,私闖禁地必有原因,可否告知一二?」
「大長老明鑒。」
梁言拱了拱手,接下來將自己如何發現紫嵐的破綻,如何跟蹤到禁地,如何救下衛龍,又如何阻止紫嵐搶奪玄牝珠的經過,一一說了出來。
只不過他還是留了個心眼,沒有將星魔殿中無心得到傳承,以及自己得到「神霄印」的事情說出來,隻說打退了紫嵐之後,讓無心守住星魔殿,自己則傳送出來,看能不能幫助神農山眾人。
「情況就是這樣,當初紫嵐就在禁地入口,我根本來不及通知諸位,只能先向艾長老發出信息,不過現在來看,這信息似乎被人攔了下來。」梁言緩緩解釋道。議事堂眾人聽了他的一番說辭,都是面面相覷,不知道該相信還是不該相信。
畢竟他說的這些實在是太離奇了,而且至今為止沒有人見過紫嵐,不能確定是被殺了還是真如梁言所說。
所有人中,只有艾鍾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片刻之後,這位神農山的大長老緩緩開口道:「諸位聽我一言,我可以作證,梁道友說的都是真的!兩天之前,雲師弟叛變,我被他困在‘彌塵地澤大陣'中,後來雲師弟詭異身亡,紫嵐從他的肚子裡鑽了出來。如今看來,這妖女應該是通過某種毒藥,利用雲師弟的血肉進行空間轉移。」
說到這裡,艾鍾看向梁言,歎了口氣道:「說來真是慚愧沒想到我神農山早已被滲透,你當時發出的信息,應該是被雲師弟給攔截了。老夫雖然猜到地宮出事,但神農山接連發生變故,老夫分身乏術,再加上不能進入地宮的祖訓,導致我一直未能趕去,最後還是靠你一個外人將事情解決。」
「呵呵。」梁言微微一笑道:「艾長老不必自責,好在玄牝珠安然無恙,紫嵐的陰謀也被識破,只可惜此女神通不弱,叫她給跑了,難免會有隱患。」
「嗯……這的確是個問題。」
艾鍾點了點頭道:「紫嵐的修為不低,已經度過了兩災七難,她一直潛伏在神農山,隱忍了上百年,對山中之事了解甚多,此女不除,後患無窮啊!」
眾人聽後,俱都眉頭緊鎖,面露憂色,顯然現在的局勢對他們來說並不樂觀。
沉默片刻之後,艾鍾忽道:「梁道友,地宮之戰,你說你救下了衛長老和箐箐,不知他們現在如何?」
「他們都在我的葫蘆裡面。」
梁言說著,抬手在太虛葫上輕輕一拍,隨著霞光一閃,木屋中很快就多出了兩人。
其中一人身穿布衣,白發蒼蒼,正是神農山三大長老之一的衛龍!
另一人青衣長辮,容顏清秀,乃是神農
扈的獨女,箐箐!
這兩人雖然都在昏迷之中,但看上去並沒有太嚴重的傷勢。
看到兩人平安無恙,眾人懸著的心也稍稍放下,尤其是艾鍾,三大長老已經死了一個,如果衛龍再出事,那整個神農山的重擔都要落在他一個人的身上了。
「還好,還好………」
艾鍾為兩人分別把過脈後,沉吟道:「衛長老似乎中了強大的幻術,迫不得已之下自鎖了神魂,如果用我神農山的秘法,三天左右便可蘇醒。至於箐箐………她傷勢不重,只是情緒波動過大,暫時陷入昏迷,待我用秘法為其療傷,最多一刻鍾便可蘇醒。」
說著,大袖輕輕一拂,一道霞光射出,在箐箐的頭頂化為一團濃霧,將箐箐籠罩進去,開始為她療傷。
在此期間,眾人全都安靜了下來,直到梁言咳嗽一聲,打破了沉默:
「艾長老,我此前一直在地宮之中,不知現在是什麽樣的局面?」
艾鍾看他一眼,臉上皺紋更深,歎了口氣道:「梁道友,實不相瞞,山主遭人算計,如今下落不明,我們神農山現在是群龍無首,前途渺茫啊…」
隨著艾鍾的歎氣,眾人的情緒也相繼低落了下來。
「怎麽會?」梁言面露驚訝之色,脫口問道:「神農扈可是亞聖強者,難道夜明教之中,亦有‘亞聖,存在?」
此言一出,眾人更加羞愧,艾鍾沉默了許久,方才答道:「夜明教並無‘亞聖,出現,只是山主的親傳弟子中出了叛徒,而且對方算計精妙
接下來,艾鍾將神農山下,靈道坡上發生的戰事,簡要的敘述了一遍,也讓梁言知道了神農扈失蹤前後的經過。
「竟然是這樣!」
梁言發出了一聲感慨,心中卻暗自忖道:這神農扈到底還是大意了,否則以他的‘亞聖,修為,無論如何都不會被人算計成這樣就不知道最後那個將他吸走的黑皮葫蘆,到底是什麽法寶,神農扈現在到底是生是死?
想到這裡,梁言開口問道:「你們可有辦法確認神農扈的生死?」
「有!」
艾鍾回答道:「神農氏一脈單傳,每代山主都會在祠堂留下自己的魂燈,就在半個時辰之前我們還檢查過,山主的魂燈並未熄滅,說明他還活著,只是這魂燈十分微弱,看上去山主的情況並不樂觀。」
「還活著就有希望,在結界不松動的前提下,神農扈就是我們最大的底牌,必須將其找到!」
梁言臉色嚴肅,沉吟片刻之後,又問道:「神農扈失蹤之後,戰局還在繼續嗎?」
「沒有。」艾鍾搖了搖頭道:「山主失蹤之後,神農山弟子群龍無首,無心再戰,紛紛退回了山中。而琅嬛百族的修士也不敢闖入這裡,他們在山下安營扎寨,圍而不攻,這便是現在的糟糕局面」
梁言聽後,瞬間明白了艾鍾的意思,點頭道:「他們不是不攻,而是在等!因為他們知道就算山主不在,憑他們也無法攻佔神農山,所以他們在等夜明教的三位教主,只要三人除掉神農扈,就可以回來帶領他們起兵,到時候此消彼長,神農山真不一定是這些叛軍的對手了。」
「正是如此。」艾鍾臉色憂慮地說道。
梁言微微點頭,心中卻是暗自忖道:
「其實有自己和無心加入神農山一邊,就算神農扈不在,夜明教的三位教主率軍來攻,也佔不到一絲便宜,不過夜明教陰謀甚多,不知道還有沒有底牌,為了穩妥起見,還是要先救出神農扈
想到這裡,梁言開口問道:「大長老可有派人出去尋找,那吸收了神農扈的黑皮葫蘆,現在何處?」
「那黑皮葫蘆把山主吸進去之後,立刻就消失在原地,這兩
天我與幾位同門師侄,施展了各種手段,亦派了無數弟子外出尋找,卻始終查不到半點蛛絲馬跡,我們只知道山主未死,但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處
「這就有些難辦了……」
梁言聽了艾鍾的一番話,不由得輕輕歎了口氣。
找人不是他擅長的領域,如果說神農山這麽多弟子都找不到神農扈,那他也沒有什麽辦法。
正當眾人各自沉默,一籌莫展的時候,議事堂中,一個十分虛弱的聲音忽然響起:「我我有辦法找到……
「箐箐?」
梁言和艾鍾等人都是眉頭微皺,循聲看去,發現箐箐已經蘇醒,只是她的眼皮有些沉重,一時半會無法睜開,剛才聽到眾人交談的最後幾句,便下意識地開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