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想到此處,立刻就冷靜了下來。他剛才在半空看見來路上有一夥青年遊子,似乎正踏青郊遊的樣子,就也偽裝成一名書生在此等候。
過不多時,忽聽一陣達達的馬蹄聲傳來,接著就看見四名身穿青衣的書生,正各自騎著一匹高頭大馬,一路悠閑而來。
梁言微微一笑,上前施禮道:“在下梁致道,是止元城中馮老師的學生,這次來楊柳坡遊玩,卻不慎迷了方向,幾位兄台可否指點一二?”
那四名騎馬少年都是附近一座書院的學生,生得也是眉清目秀,為首的那人年方二十,算是與梁言差不多大小。他見梁言以禮相待,也不敢怠慢了禮數,急忙就翻身下了馬匹,向其拱手說道:
“在下王嶽,乃是陸州學院的學生,身後這些都是我的同窗好友,梁兄若是想回止元城,只要從此向南數百裡即可。”
要說這王嶽,其實也根本沒聽說過什麽止元城的馮老師,但想天下間讀書人不知多少,總有些不如意的轉行做了教書先生。他身為讀書人,總要顧忌些別人的臉面,也就沒有開口詢問。
梁言呵呵一笑,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做出恍然醒悟的樣子道:“原來只要往南直走便可,呵呵!也怪此處景色怡人,弄得我流連忘返,居然忘記了歸途。”
王嶽見他一副如夢初醒的喜色,心中不由得微感好笑,暗忖道:“此必也是個妙人,古有人醉酒出遊,車行八十裡,至無路處大哭而返,卻與此人有異曲同工之妙。”
梁言笑過一陣,又複問道:“此處可有什麽比較出名的地方?”
王嶽微微一笑道:“楊柳坡最著名的地方,當屬五佛山了。”
“五佛山?”梁言沉吟片刻道:“卻不知此山在什麽方向,大概多少路程?”
“哈哈,我想梁兄有些誤會,這五佛山並非是一座山峰,而是五座山峰的統稱。”王嶽哈哈一笑,用手指著西北方向說道:
“從此往西北二十裡左右,便是彌陀山了。相傳這五座山峰各自供奉了一尊佛陀,分別是彌陀、天王、淨羅、善逝、應供,每座山峰也都因各自供奉的佛陀而得名。因為互相毗鄰,故而世人統稱為五佛山。”
“原來如此。”
梁言點了點頭,向著王嶽行了一禮道:“多謝王兄相告。”
王嶽呵呵一笑道:“天下讀書人都是一家,理應互幫互助,其實我這次遍邀好友,也是想去善逝山求個緣法,梁兄若有閑情雅致,不如隨我等一道?”
梁言聽後略微沉吟了片刻,正想要開口答應,卻忽然眉頭一挑,又改口道:“王兄好意,梁某心領了,我還想在此地閑逛,就不耽擱王兄的行程了。”
王嶽本來也就是客套一番,聽梁言這麽一說就拱手笑道:“那我等就先行別過了。”
說完王嶽就翻身上了馬匹,四人與梁言告辭一聲,便騎馬離去了。梁言等到眾人都已走遠,這才掐訣駕起一道遁光,向著剛才王嶽所指的彌陀山飛去。
剛才他與王嶽交談之時,自己丹田中的蜉蝣劍忽然輕輕一顫,劍尖像個羅盤的指針一樣搖擺不定,最後居然指向了西北方的彌陀山。
梁言現在對阿呆的求助根本是完全摸不著頭腦,阿呆隻留了一個“楊柳坡”的信息,可偏偏這楊柳坡范圍極廣,周圍數十裡地都被劃入楊柳坡的地界,梁言一時也不知道去哪裡搜尋。
既然沒有半點線索,不如就先順著蜉蝣劍的提示,到這彌陀山上瞧一瞧。
梁言這樣想著,已經飛到了彌陀山山道的上空,他在半空觀察了一番,卻見整條山道空空蕩蕩,居然連半個香客沒有,就不由得在心中暗忖道:
“不應該啊,那同為五佛山之一的善逝山,連王嶽這種學院的書生都能吸引來,怎麽這彌陀山就沒有半個人影呢?”
梁言心有疑惑,他也不再禦空飛遁,而是停在了山道之上,又從儲物袋中取出來一套珠光寶氣的衣衫穿在自己身上,搖身一變就成了某個財大氣粗的員外,然後才向著山上的古寺步行而去。
梁言腳步奇快,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已經快登上山頂,此時抬頭一看,就見山道的盡頭處,正聳立著一座古色古香的寺院。
只是這座寺廟卻大門緊閉,根本看不到半個香客往來,也聽不到寺院內部的誦經之聲。
梁言皺了皺眉頭,上前敲響了寺院的大門。
砰砰砰!
隨著一連串沉悶的敲門聲響徹在這山頂,卻遲遲不見有人出來開門。 正當梁言頗有些不耐煩,準備飛遁而入的時候,卻聽那扇大門吱呀一聲,緩緩向內打開了。
一個年輕和尚的光頭從裡面探了出來,向著梁言打量了幾眼,就沒好氣地說道:“我寺這段時間閉門謝客,施主請回吧。”
這和尚說完就準備把大門關上,卻被梁言伸手給擋住了。
“小師傅莫怪,梁某是止元城中的商人,這些日子頗有些不乾不淨的東西纏身,想要來寺裡拜拜佛祖,還請通融則個。”
那小和尚冷笑一聲道:“平日不燒香,臨時抱佛腳。佛祖豈會照顧你這種人?還是快快下山,莫要擾了寺廟清淨!”
他說完又準備關門,卻發現梁言不僅用手擋住了門,此刻甚至還把腳也伸了進來,當即大怒道:“你這人好沒道理,莫不是欺我寺無人?真當我們彌陀寺的十二武僧是擺設嗎?”
梁言見這年輕和尚卷起了袖子,大有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架勢,立刻笑眯眯地說道:“小師傅誤會了,梁某乃是老實的良善之輩,可不會什麽拳腳功夫。只是我實在向佛心切,這次來還帶了五百兩紋銀以作香火錢,請小師傅通融通融。”
“五百兩?”
年輕和尚微微有些愕然,隨即臉色有些陰晴不定起來,好半天后才緩緩開口道:“你在這裡稍等一下,待小僧通稟了我寺主持,再做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