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自從被“怪手”帶走之後就陷入了自暴自棄的狀態,“怪手”沿著如同過山車一般的軌跡拉著他高速前進,白鹿現在是一口也吐不出來了,能出來的基本都在他臉上掛著。
經過漫長的煎熬,白鹿終於到達了終點,被投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水池之中。
白鹿在水中快速下沉,神奇的是他在水中完全沒有窒息感,但白鹿還是想本能的往上遊。在水中有許多散發著淡淡熒光的漂浮物,如同星光一般在白鹿身邊滑過。
可白鹿越是奮力向上,離水面的距離卻越大,似乎二者之間存在著一個巨大的鴻溝,讓他無法到達目的地。
白鹿連帶著身後的星光在漆黑一片的水底之中劃出一道瑰麗的光帶,起初白鹿並沒有太過於在意,這些星光對他也沒啥影響,等他遊了一段時間之後,發現這些星光開始漸漸朝他聚集,到最後,白鹿停了下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下方。
他這才發現,這些星光並不是水中的漂浮物,而是出自他身上。
白鹿正在漸漸自我分解。
等白鹿反應過來時,他全身已經完全熒光化。白鹿看到最後的畫面就是自己的雙手閃閃發光般的消失,之後徹底失去了意識。
而在另一頭,文武和一小坨咕嚕咕嚕來到了儲存起源熔爐的倉庫。
在外人看來,起源熔爐名不副實,甚至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個爐子,更像是一個在不停運轉的卦盤。
這個卦盤由九百九十九個同心圓組成,乍一看是個平面造物,但事實上不管你從哪個角度去看,卦盤都以同一個面面對觀眾,似乎空間規則在它身上失去了作用。卦盤的材料不知為何,只能看出它的顏色在透明和金黃之間來回變幻,上面篆刻的銘文閃爍著淡藍色的光芒。
咕嚕咕嚕變出了一張嘴,對文武說道:“白鹿我已經放進去了,你確定要啟動爐子嗎?”
“啟動吧。”
“起源熔爐每啟動一次,都會模仿宇宙的誕生釋放一次衝擊,所產生的能量是恆星的兆京倍,別說骨灰了,白鹿的分子都不會留下。”
文武笑了笑說道:“對於沒進去過的人來說,起源熔爐的確是個令人敬畏的東西,但我知道,那裡面有意思的很。”
……
等白鹿恢復意識的時,他已經身處於一個奇妙的空間之中。這裡無上無下,目之所及只有一片亮白,而白鹿自己身上隻穿了一身白色的單衣,就如同住院的病號一樣。
白鹿嘗試性的挪了一步,並沒有任何阻礙,也沒有下墜或上身,之後他便開始尋找出路。
走了沒多久,白鹿聽到了在自己的側後方傳來了劈裡啪啦的鍵盤聲,他轉過頭,看到在自己後方不遠處出現了一個辦公桌,有個眼睛男正坐在那裡辦公。
這個男人是那種丟在路上就找不到的上班族面相,他對於走來的白鹿毫不在意,依舊專注的看著筆記本電腦,敲著鍵盤。
白鹿走到眼鏡男面前,觀察了一下才開口道:“請問……”
眼鏡男頭也不抬的說道:“你等一下。”
白鹿微微皺眉說道:“你現在很忙嗎?”
“我一直很忙。”眼睛男這才抬起頭說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你已經死了。被強大的能量束衝擊的只剩渣了。”
“哦。”白鹿感覺自己心裡空落落的,隨即問道:“那你是誰?閻王爺?判官?牛頭馬面?”
“嘿,你這人真有意思,
自己都死了,還有心情關心其他人是誰。” 白鹿很平靜的說道:“要是以前我可能一時半會接受不了,但這段時間我的接受能力變強了。”
眼鏡男停止了敲擊鍵盤,抬起頭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說道:“能坦然面對死亡,說明你活著沒啥念想了,要不是極端痛苦,要麽就是順風順水。”
“我還有一個病重住院的父親。”
眼鏡男笑了笑,問道:“既然如此,你為啥要冒險把自己的肉體凡胎扔到起源熔爐之中?”
白鹿剛想回答,眼睛男卻搶先說道:“是文武告訴你,來這裡就會變強吧。”
白鹿奇怪道:“你怎麽會知道?”
“我不知道的事情還不存在。”
白鹿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變化,略帶震驚的說道:“全知?你是神?”
眼鏡男略微不好意思的說道:“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算是。”
“那你和三一教會有關系嗎?文老板經常說的邪神是不是你?”
眼鏡男並沒有對白鹿的冒犯之語而感到憤怒,反倒很耐心的解釋道:“三大邪神並不算是神祇,神是可以殺死的,而祂們不滅。”
眼鏡男示意白鹿先不要著急開口,說道:“先不說這些,你還沒有到能夠了解這些事情的層次,先說說你。”
“我有什麽好說的,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我雖然知道所有發生過的事情, 但是我並不了解人心。”眼睛男看著白鹿說道:“我不明白文武說這裡能夠提高讓你變強,你為什麽就如此單純的信了他,以至於現在丟掉了性命。”
白鹿不知道如何去回答,眼鏡男歎了一口氣道:“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路,你想踩著別人成功的路前進,往往需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白鹿低著頭說道:“那我還能活嗎?”
“你能想象一堆渣滓能拚湊出一個大活人嗎?”
白鹿神情變得暗淡,而這個時候眼睛男說道:“你想去想想吧,想好了再回答我。”
白鹿就低盤腿坐了下來,但是並沒有開始思考眼睛男問他的問題,往事在他腦海之中不停地閃過,特別是加入萬界公司之後的事情。
白鹿越想越覺得荒誕,自己像是喜劇片中的醜角,莫名奇妙的迎來了殺青。
“文武…文武啊…”白鹿回憶起了文武,回憶起和他交流的點點滴滴,反省自己為什麽被他忽悠的上了套。
“我對於身體的掌握已經達到了‘入微’的境界,我能控制身體上的每一個細胞,所以要通過物理手段消滅我還是比較困難的…”
白鹿腦海中突然閃出了文武那張嘚瑟的臉,他“騰”的一下站起來,來到眼鏡男身邊說道:“我想到了,如果我能控制每一粒渣滓,就能把我的身體重新拚回來。”
“道理誰都會講,可人家憑什麽受你控制啊。”眼睛男指了指白鹿身後突然出現的門說道:“你自己進去試一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