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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現在是化神期的修士,但明明連雷劫都沒有經歷,我怎麽可能是化神期修士?”雲環翎還算是清醒,很快便想到了這其中的疑點。
那聲音輕聲笑了一下“自然是因為你還在天雲山,等你一離開天雲山,相信我,你很快便會感受到天雷的熱情了……”
天雲山是仙人的法寶,自然不受滄境界天道的束縛,就像之前的吞天一樣,天道管不了其內部的事情。然而回了滄境界就不同了,一旦在這裡進了階,出去後,必然要迎接天雷的洗禮。
想到在吞天那次的經歷,雲環翎臉色都有些微微泛白。
那個時候他不過結了個丹都被劈的只剩下了一口氣,現在化了個神,又不知道要經歷多少的腥風血雨。
不知道過了多久,雲環翎終是緩緩的吐出一口氣來,該來的躲不掉,認命吧。
比起自己,他現在更想知道蘇玖到底是怎麽了?雲環翎這樣想著,也就問出了聲。
那道聲音沉默了一下,大概過了十幾息的時間才再度開口。
“她也在進階。”
雲環翎臉色都變了,他忍不住質問道“也是因為你這泉水?你這泉水到底是怎麽回事!”
大概是因為他太過激動的緣故,雲環翎突然感覺自己的胸口傳來一陣刺痛。
就像之前無數次他經歷過的一般,只是後來他明明都已經有所緩解,為什麽會在這裡又再度發作?
此時雲環翎連繼續質問那聲音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痛的蜷縮在一起,任由額角的冷汗打濕他的發簾,他大口的喘著氣,如同上了岸缺水的魚。
看了一眼不遠處在半臥在水裡的蘇玖,雲環翎的目光異常的複雜。
他沒有將希望寄托於看不見而帶有飄渺色彩的聲線之中,而是試圖呼喚著自己的另一重人格。
“阿環。”雲環翎強忍著自己的疼痛,使得自己集中精力。
“別叫了,叫我也沒有用,我們共用同一個身體同一個靈魂,只不過是生出了不同的意識而已。也就是說你昏迷的時候,我也在昏迷,至於這其中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我也不了解。”
雲環翎隻覺得原本就疼痛不已的胸口越發的疼痛了。
至於那道聲音像是感覺不到雲環翎的疼痛一般,平淡的反問“在你問我泉水是怎麽回事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本身可能就是有問題的。”
雲環翎雖然疼痛,卻也不忘呲牙“小爺能有什麽問題,如果帥也是問題,那我確實罪無可赦。”
那聲音“……”看來這股錐心之痛所引發的痛感還是不夠。
雲環翎當然不可能覺得是自己的問題,他出生於雲家,成長於天機宗,天賦更是萬裡無一。
出身來歷可以說一點問題都沒有。
但他不知道就在他繼續忍受疼痛的時候,盤旋於蘇玖手腕上的小綠已經看過他好幾眼了。
飄渺的聲音中似乎帶著幾分無奈“雲環翎,你難道就沒有察覺到泉水,包括泉水附近的靈氣都十分的稀薄麽?”
“那又怎樣?”關於這一點,他第一次隨同大部隊進入到這裡的時候便察覺到了。
那聲音又道“那你可有想過,你在這樣稀薄的靈氣之中是怎樣進階的?”
雲環翎一怔,連胸口的疼痛都被分散了不少。
“你也是出自於大宗門,想來是聽過先天元氣吧。”
雲環翎當然知道,畢竟也跟隨了蘇玖一路,他知道蘇玖體內便蘊藏著先天元氣,這般想著的時候,他還忍不住轉頭看了她一眼,隨即他又轉頭擰眉“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我想說,一般普通的修士對於先天元氣是不會有任何反應的,但你卻可以在這滿是先天元氣的池水之中進階。”
雲環翎驚了“你是說,我體內也有先天元氣?”
“不對,不可能!我和阿玖也算是共同遇到過很多的魔獸,但她對付魔獸絕對要比我來的輕松的太多,而且我也已經是出竅期的修士,體內到底有沒有異常我不會感覺不出來!”
那聲音開口道“你想的太多了,你體內雖然可以使得先天元氣在其中流動,但先天元氣是不受你的控制的,換句話說,你只要離開這裡,身體照樣不會自主產生一絲一毫的先天元氣。”
雲環翎覺得自己已經快要被這聲音繞暈了“所以你說這麽多的目的是什麽?”
“我的意思是,你和蘇玖不同,和普通修士也不同,流向你體內的先天元氣,雖然不能成為你的東西,卻是可以成為你的助力。
如果硬要形容,你可以將其當成一種據有催化作用的丹藥。”
而這種‘丹藥’,只有你食用有效,僅此而已。”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雲環翎胸口的疼痛,已如同潮水退潮一般,緩緩散去,同時,他的表情也在逐漸變得呆滯……
“為什麽?”似是無意識之間的喃喃自語。
雲環翎本能的不相信這奇怪聲音的話,但他如果執意不相信的話,又無法解釋自己體內的元神到底來自於何處。
說是不相信,其實他的潛意識已經在開始動搖。
“至於為什麽?這就要問你自己了。”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麽多?”
“大概是因為,你身上沾染了我一個相熟之……人的氣息,讓我覺得親切吧。”不知出於什麽原因,那聲音說到一半的時候,頓了一下。
不過沉浸於自己世界的雲環翎,自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對於這種鬼話,他當然也沒有放在心上。
雲環翎四處看了看,池子依然被薄霧所覆蓋,神識能探測的范圍也極為有限,他看了蘇玖一眼,準備起身揪出那藏在暗處的東西。
卻又聽那聲音道“你是在找我麽?如果是在找我的話,可以不用找了。以你的修為找不到的。不過我也可以告訴你,我就在這個池子中。”
雲環翎不服氣,圍著池子轉了一圈又一圈,賭氣一般道“藏頭露尾。”
“話說,阿玖什麽時候會蘇醒?還有她的身體為什麽會一直都如此冰涼……”
“不知,不過我能夠感覺到,這於她而言是一件好事。”
雲環翎在聽它說完這句之後,音調都變了“好事?正常人能有這樣的體溫?還是好事?”
那聲音也不解釋,只是乾枯的說道“於她而言確實是好事。”
雲環翎有些喪氣“也就是說,她和我一樣,只要進階,便會自動醒過來是麽?”
那聲音頓了頓“她和你可不一樣。她是直接吸收先天元氣為己用,而你只不過是借助先天元氣的力量,僅此而已。”
雲環翎覺得自己被鄙視了,不過他看不見那人的表情,所以又沒有證據。
但盡管如此,他還是覺得有些窩火。
只不過還不等他懟回去,那人話音又是一轉“不過,你有一點說的沒錯,等她進階之後,她就可以醒過來了。”
雲環翎怔了怔。
那人又補充道“和你一樣,要進階化神才有醒過來的可能。”
雲環翎蹭到蘇玖的身邊坐了下來,出神的看著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他竟是覺得,這樣也很好,只有他們兩個人,沒人來打擾,也不會在蘇玖的眼底看到那讓他受傷的情緒。
他用力的甩了甩頭,將這些不對勁的想法甩出去,和那人說話,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道“說來,我和阿玖原本只是出竅中期的修為,就算突破,也沒有兩年就到達化神期的道理吧。”
“你們的事情,你們應該最為清楚。像這種事情就不要來問我了。不過我倒也可以給你個提示,這兩年來,你真的只是在沉睡麽?”
雲環翎瞳孔一縮,他在剛睡醒的時候確實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消散,只不過那時間太短暫了,短暫到他險些以為只是一種錯覺。
不可否認,他醒過來的時候,確實發了一陣呆,因為他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但是卻又回憶不起來到底夢到了什麽東西。
這種現象在凡人之中或許很尋常,夢醒即忘,但在修士之中絕對不正常。
修士的記憶如果不受特殊法寶的干擾,是很少會產生差錯的。
但偏偏這樣的事情就是在他的身上出現了,而且若是他所記不錯,對於忘記夢境這件事,也不是第一次在他身上發生了……
再者還有一件事讓他一直耿耿於懷,便是他到底是怎麽來到這裡的……
這一片的記憶也是空白所在。
雲環翎有些不敢想,自己到底出了什麽問題,遺失夢境,連醫修都檢查不出來的心口絞痛,還有先天元氣……
蘇玖體內天生自帶先天元氣尚且不論,他到底又是憑什麽能得到先天元氣為助力,讓他在短短兩年便從出竅升至化神。
連同骨骼經脈都一同被強化到了化神期的程度?
這樣的事情在外人看來著實太過於駭人聽聞。
蘇玖神秘有神秘的道理,畢竟她的身世便是一個謎團,但他的身世明明沒有任何問題,為什麽自己也有這麽多不合常理之處?
雲環翎的眼底是從未有過的凝重。
關於他的這一切,師父和家族又知道多少?
雲環翎沒有再和那個聲音繼續交流,倒是和自己的另一重人格進行了一番交談。
遺憾的是,雲環翎不知道的事情,另一重人格也通通都不知道。
另一邊,蘇玖經過泉水的浸泡之後,眉眼上的清霜已經不見了,身體雖依然保持著之前的寒冷,但卻也不在僵硬。
她的身子周圍環繞著一層十分淺淡的薄霧,讓她看起來仿佛坐落於仙境之中。
雲環翎盯著蘇玖看了半晌,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的這些異常是不是也和蘇玖有著一定的關系。
……
蘇玖在兩年前疼的昏迷之後,身體便一直處於一種十分奇妙的狀態。
在昏迷的初期,她不是沒有過意識回歸的時候,但卻不知道什麽原因始終無法睜開眼睛。
她甚至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從身體帶給她的各種感覺。
最初的時候,她的身體只有純粹的疼痛,蘇玖追根朔源發現了問題的本身所在。原來這一股隱秘的疼痛的根本在於她的經脈和丹田。
在她落入水裡之後,她體內的靈氣便被先天元氣擠壓的一絲不剩。只是事情到了這裡,依然沒有結束,池水中所蘊藏的先天元氣依然以一種強盜入侵的方式,瘋狂的流入她的經脈。
當時,她的經脈險些就要被這股先天元氣撐到爆裂。
蘇玖也想引導自己體內的先天元氣的流動,只是她的靈魂就像是被禁錮住了一般,只能‘看’不能‘動’。
因為這個過程十分的痛苦,蘇玖又無法屏蔽自己的感知,所以這期間她足足被疼暈過去了好幾次,然後又以同樣的頻率被疼醒。
這一切都是在玉潤冰清一直在根據先天元氣流動的速度,不停的自我調整,可是它哪怕已經很努力的在調整也沒有這些‘強盜’破壞的快。
就這樣反反覆複,蘇玖甚至已經不記得時間已經過去了多久。
只知道幾次意識的清醒,玉潤冰清都在以不同的周天運轉。
不過這其中倒也不能說這個過程沒有一點好處,至少……很久不曾進階的玉潤冰清進階了,這一次玉潤冰清意外的直接被修到了頂峰。也就是說,它已經達到了冰清篇最終層。
若是放在平日裡,蘇玖大概會十分高興,不過現在蘇玖心裡只有無盡的擔憂,她該說,真的是心法長大了,都會自己運轉了麽?
然而體內的先天元氣再怎麽折騰也總會到達一個平衡的點,而這個能讓她平衡的點,差不多是她翻來覆去疼了一年的產物。
蘇玖的經脈丹田重新恢復了安靜,只不過它們雖然安靜了,但到底是受了多處創傷,蘇玖想,也許還要一段時間去恢復,而接下來說不定只要等傷勢自動修複好了,她就能自然睜開眼睛了。
抱著這樣的期許,蘇玖等待了許久,只是沒等到她傷勢痊愈的一天,卻等來了身體的另一遭劫難。
從前,蘇玖一直以為先天元氣是沒有屬性的,也以為先天元氣是靈氣之外附加的, 再經歷了這一遭劫難之後,才明白,先天元氣可能從來就是獨立的存在,同時,先天元氣也是有著自己的屬性之分。
在她倒下之前,她的修為便已經趨近於出竅後期,後來玉潤冰清又遭到了那樣一番折騰……
是的,現在她的修為又開始呈現光速一般飛快上漲,這個上漲速度絕對不是大量的灌溉靈氣可以比較的。
那成長速度但凡說出去,大概都很難有人會相信。
於是在玉潤冰清的飛速運轉之下,蘇玖進了一小階。畢竟是出竅期,每次進階都需要龐大的靈氣來運作,不過在這裡顯然不需要擔心這種問題。
因為經歷過這麽長時間的折磨,蘇玖自己對於先天元氣和靈氣之間的區別也有了數,可以說一點先天元氣幾乎可以頂替很大一方空間的靈氣。
又因為進階的緣故,蘇玖的體內變得再次不穩定了起來,這回的不穩定不再是蘇玖的丹田和經脈的問題,而是她整個身體的溫度都開始變得不正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