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玖在岸邊看著花燈飄入護城河的深處,殊不知也有一個人在橋上看她。
那人的目光可以說幾乎是毫不掩飾的存在。
蘇玖很快便有所察覺,她目光朝著橋的方向望去,不由得微微一滯。
“小師叔?”人群紛亂,她說話的時候並沒有用靈氣,所以楚洛痕也沒有聽清她到底說了什麽。
只是看她的口型,倒也猜出了幾分。
蘇玖本想去尋楚洛痕,卻發現再度眨眼的時候,人已經消失在了長橋指之上。
一只有些沁涼的手搭在蘇玖的肩膀上。
蘇玖回頭道“小師叔你怎麽過來了?”
楚洛痕微微頷首,同他簡單的說了一下,關於他所去的小鎮的情況。
不知道為什麽,天黎宗的人似乎認定了歐陽煙雨就在他所搜查的小鎮上,所以在那個小鎮天黎宗的人很多。
他尋思天黎宗這般多的人都沒找到人,要麽就是人根本不在小鎮,要麽就是歐陽煙雨徹底隱藏了起來。
歐陽煙雨和他雖然在禦寶格有過一面之緣,但是如今他易了容,想來未必能夠認得出他,就算認得出,他於歐陽煙雨而言也只是和蘇玖認識的陌生人。
以歐陽煙雨的聰慧絕不可能因為他的出現,便會主動將自己暴漏在危險之中,她只會將自己隱藏的更深。
如此看來,與其繼續在那小鎮浪費時間,到不如看看其他人有沒有什麽進展。
又因為他之前調查的小鎮距離南瓜鎮最近,他就先來了這裡。
以上,是楚洛痕對蘇玖以神識傳音告知的一切。
等蘇玖了解到了一切前因後果的時候,她和小師叔已經離開了河岸。
隨著時間的流逝,市坊間的行人也開始逐漸變少。
就在蘇玖和楚洛痕臨近快要到達客棧之際,蘇玖的腳步猛然頓了一下,隨之楚洛痕夜蛾跟著停了下來。
二人不經意的對視了一眼,蘇玖唇角勾起了一絲略顯有趣的弧度。
俗話說,踏破鐵鞋無你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
歐陽煙雨也覺得自己是真的幸運,因為今天戲班子足夠的忙,所以也沒人察覺到她行蹤上的問題。
可以說自早上開始忙的時候,她便已經離開了戲班子。
她原本打算今日出去再次打探一下隔壁小鎮那些臭蟲的情況。
但在露過一個餛飩攤位的時候,使得她莫名駐足了下來。
那是一個在吃餛飩的姑娘,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十分的熟悉,就好似曾經在哪裡看到過一般,但是她的臉又讓她感覺到十分的陌生。
她不由得開始懷疑,這人可能用了易容之術,甚至這個易容之術等級還不低,可惜她左想右想都不記得認識這樣一個人。
就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白色的人影突然自她的腦海一閃而過。
如果是那個人的話,似乎也沒什麽不可能的吧……
這般想著,歐陽煙雨不由得在暗中,觀察起了這位吃餛飩的少女,她的一舉一動都給她一種即將羽化飛升之感,包括吃一碗餛飩都吃的帶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麽她越是看,便越是疑心,同時心裡還有一種隱秘的興奮。
她等這個人已經等了很久了,難道是上天看到了她的祈求終於讓她等來了?
歐陽煙雨心裡雖然有所觸動,但是她的冷靜依然讓她沒有過於輕舉妄動,如果是她所等之人自然是再好不過,但若不是,她恐怕會陷入新的危機。
思及此,她不禁摸了一下臉上的傷疤,這就是她輕舉妄動後殘留下的印記。
為了確保這不是天黎宗新的手段,
她幾乎悄悄跟了這個修士一整天的時間。她就這樣看著她用換來的碎銀子吃了一路……
這一瞬,歐陽煙雨再度懷疑,真的不是自己的感覺出了問題麽?
她發現,她所跟蹤之人就像個普通人一般,一直吃到天黑,才去了護城河畔,甚至還放了花燈……
此時歐陽煙雨其實已經有些抑鬱了,不過就在她打算放棄的時候,事情又出現了新的轉折。
因為橋上又出現了一位和她有著差不多氣質的男修。
她不禁回憶起,自己對於那叫楚洛痕的修士僅有過的兩次見面,和蘇玖所擁有的特質幾乎一模一樣。
歐陽煙雨心裡終於安穩了下來。
有著這樣氣質的修士,這天下中,終究還是少數。
在到了人少的地方的時候,她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便摘了自己能夠用來隱藏氣息的玉牌。
也是在這一瞬,她徹底暴漏。
她見那尚未邁入客棧的女修頓住腳步,隨即同那男修同時轉過了身來,對她笑意盈盈道“歐陽姑娘,好久不見。”
歐陽煙雨點了點頭,隨意她指了一個方向,示意他們跟過來。
沒多久,他們便出現在了一個昏暗的小巷,蘇玖在進入這條小巷後,便以術法封住了外面的圍牆,造成了一種幻象,好似這裡是個無法通行的死活同。
隨即又以術法拉扯了一個結界,以此保證這裡的對話不會向外傳出去。
不過歐陽煙雨到底還是什麽都沒說, 只是像是在確認什麽一般定定的看著蘇玖和楚洛痕的臉看了半晌“能讓我看看你們的臉麽?”
蘇玖知道,歐陽煙雨的疑心仍在,便同楚洛痕一起撕下了面具。
她先是看了歐陽煙雨的左臉頰一眼,目光透過可惜之色。
“你的臉還好吧……”
歐陽煙雨卻早已經不在乎了“小傷而已,過段時日便好了。”
“你的傷疤連余毒都依然停留在傷口之中,又怎麽可能過一段時間便好。”要想恢復這樣一張臉,首先要做的便是排除傷口的余毒,但是以歐陽煙雨現在的條件來看,顯然是不太可能的。
歐陽煙雨淺笑了一下“其實便是留疤也無所謂。畢竟有時候命可比臉重要多了。”
這樣的話一聽,便知道她這一路以來受了很多的苦,聽著她半開玩笑地話,蘇玖到底是笑不出來。
她作為一個女修,當然知道臉對於她們來說到底有多重要,也不知道歐陽煙雨用了多長時間舔舐自己的傷口,才終於接受毀容了這件事。
又用了多長時間來習慣自己已經毀容這件事。
她明明可以對滄瀾宗的一切都選擇置之不理,但她終是用一個人的肩膀扛下了所有。
但或許,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隊友都是屬豬的……
時間的吞噬讓她開始等待新的機會,而如今於她而言,她大概就是那個新的機會。
歐陽煙雨的心機耐性和手段,都是常人所沒有的,至少樓笙便是沒有的。
但即便她再聰明,說到底也只有她一個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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