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走出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當初蘇晨在瓦西壩所遇到的劉善喜。
當初劉善喜選擇離開瓦西壩,在劉善喜看來是一件讓他解脫的事情,畢竟以他的本事,就這麽一直守在一個小村子裡,實在是太有些屈才了。
而在蘇晨的猜測中,劉善喜應該是遠離了故鄉,畢竟一個身懷本領又幾十年沒有走出過家鄉的人,肯定是想要出去看看的。
這也是他看到劉善喜出現,會這麽驚訝的原因之一。
“進店說吧。”
從劉善喜的表情,蘇晨可以看出來,對方就是專門來找自己的,當下把店門給打開,示意劉善喜進來。
“大哥哥你回來了。”
門一打開,二樓的香香今天難得沒有看電視,不過當她看到跟在蘇晨身後的劉善喜後,臉上又露出了害怕之色,往後退了好幾步。
在小女孩心中,劉善喜自然是記得的,這是一個很嚴厲的伯伯,有一次她跟著山上一位鬼魂爺爺去這位伯伯店裡買東西,她被店裡的一件小碎裙給吸引了,伸手摸了一下,結果就招來這位伯伯的一頓呵斥。
“你竟然收養了這小野鬼?”
劉善喜走進屋子後看到香香也是愣了那麽一下,對於香香他也是有印象的,這是山上的孤魂野鬼,如果不是山裡那些老鬼看她可憐,有什麽用不完的東西給她送去一點,這小野鬼早就死了。
對於這種窮的孤魂野鬼,劉善喜是沒有一點同情和可憐之心的,他留在村子裡為的就是找尋到祖屋,可待了那麽多年一無所獲,早就不耐煩了。
同情這些孤魂野鬼,那誰來同情他?
所以前不久找到了祖屋,雖然沒有特別大的收獲,但他心裡還是很高興的,因為他解放了,完成了父親的要求和遺願,終於是可以離開村子了。
離開村子後,劉善喜第一時間去的便是京城,以現在的交通便利程度,村子裡不少不識字的大爺大媽都在後輩的帶領下去了京城,見識了兩門和長城,可他偏偏沒有。
可剛踏入京城這片土地,還沒等劉善喜好好的遊逛一下京城,他便發現自己身上出現了異樣。
首先是他的手臂上出現了一隻眼睛,一開始這眼睛很小,可短短兩天時間便是覆蓋了手腕的一圈,讓得他不得不穿長袖遮掩起來。
這還不算什麽,沒過幾天,劉善喜發現自己另外一隻手,還有兩隻腳的腳腕也都出現一隻眼睛,當這四隻眼睛出現的時候,劉善喜便知道自己在京城待不下去了。
因為他有一股窒息感,就好像這京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壓抑著他,這股力量越來越強,讓得他呼吸都很困難,無奈之下他隻得逃離出京城。
“如果沒猜錯的話,鎮壓我的那股力量,因為是京城的那道龍脈紫氣。”
劉善喜看著蘇晨,他會做出這樣的判斷是有原因的,首先玄學界所有人都知道,京城是一國之中心,這裡有著龍脈和紫氣,這龍脈和紫氣會鎮壓一切邪祟,所以在京城,妖邪之物是最少的。
在玄學界一直有一個傳言,如果有心懷不軌修煉者敢踏入京城,便是會被京城的特殊氣場給鎖定,甚至還有傳聞,曾經有一位二十一品的高手,在踏入京城區域釋放自己氣息的下一刻,便是一道紫色劍氣從天而降給直接斬殺。
二十一品,那是什麽概念,三品為一戒,這已經是相當於七戒級別的高手了,放在佛教的話那就是羅漢級別的,而目前國內五大佛寺的住持也才堪堪到這個層次。
劉善喜發現自己離開了京城區域之後,這股壓抑感就消失了,所以他得出結論,這是京城的特殊氣場感應到了自己身上的邪惡氣息,對自己進行了施壓。
而這邪惡氣息來自於哪裡,劉善喜自然是清楚的,那就是自己手腕和腳腕上的這四隻眼睛。
“我是在祖屋裡面中的詛咒,而當初進入祖屋的除了我之外還有你和木華,那人已經是消失找不到了,所以我才來找你,看看你是不是也被詛咒了。”
劉善喜毫不掩飾的伸出自己的手腕和腳腕,蘇晨看著那四隻碩大的眼睛,眼瞳一縮,他身上自然也有眼睛,而且也在手臂上,只不過這些時日這四隻眼睛並沒有任何的變化。
“我也有,不過我是在一隻手臂上。”
蘇晨伸出了自己的手腕,讓劉善喜可以看到自己手臂上的四隻眼睛,而劉善喜看到蘇晨的這四隻眼睛,臉上有著思索之色,半響後說道:“看來確實是來自於祖屋的詛咒。”
劉善喜不知道四目怪物的事情,蘇晨也沒打算告訴劉善喜,既然劉善喜覺得是詛咒,那就讓他當做是詛咒。
“看到你的情況,我得出了兩個判斷,第一個判斷是你和我一樣遭受到了詛咒,但你的這四隻眼睛之所以還這麽的小,可能是因為沒有被催發,我懷疑催發的條件可能就和京城的龍脈紫氣有關系。”
“第二個判斷就是你和我的情況不同,你身上的詛咒因為某種原因被壓製住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如實告訴我真相。”
說到最後的時候,劉善喜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蘇晨,想要從蘇晨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但讓他失望的是,蘇晨表情平靜,眼神波瀾不驚,看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蘇晨沒有回答,是因為他覺得劉善喜的第二個判斷是準的,自己身體的四隻眼睛之所以沒有變化,應該是和自己修煉的喜神訣有關系。
或者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和那道喜神虛影有關系。
但這些,他自然是不會告訴劉善喜的,畢竟這涉及到他自己的秘密。
“這詛咒可不僅僅只是在我們身上多出四隻眼睛這麽的簡單,我也不瞞你,自從我從京城離開之後,精神便是越來越差,總感覺自己體內似乎多出了什麽東西,我有預感,這四隻眼睛中的哪一隻眼睛要是睜開了,我可能就不再是我了。”
我不再是我。
這句話放在普通人眼中可能覺得難以理解,但是在玄學界卻沒有任何毛病。
鳩佔鵲巢,魂魄換人,在玄學界都是經常會遇到的事情,蘇晨明白劉善喜的意思,劉善喜說的他不在是他,要麽是指他的身軀被其他魂魄給佔了,要麽就是他的魂魄被控制了,變成了聽令行事的傀儡。
對於劉善喜來說,他這前半輩子都困於瓦西壩,好不容易後半生自由了,他不想自己又變成受人控制的行屍走肉,所以在得知自己中了詛咒之後,他便是開始尋找破解之法了。
“當初下祖屋的除了我們三人,還有幾個人,包括你認識的那兩位女生,但我調查過了,她們身上都沒有詛咒,所以我斷定這詛咒只針對我們這些修煉者。”
“而關於這詛咒,我這些天也查詢過許多的資料,根據我所查的資料,這詛咒應該是和儺文化中的四目黃金神有關系,四目黃金神是儺文化中一位重要的神靈,誕生於遠古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儺文化的後人傳承中便是漸漸的少了關於四目黃金神的記載,這也導致了儺文化慢慢走向了沒落,最後只是成為了民間戲曲的一部分。”
劉善喜說到這裡的時候,猶豫了那麽片刻,但最後還是接著開口說道:“但我也不是一無所獲,在一些古籍抄本中,我發現了一個詞:放逐者。”
“放逐者?”蘇晨重複了一聲。
“放逐的意思你我都懂,按照我的分析,在遠古時候應該是經歷過一場戰鬥,有些“神靈”戰敗被放逐了,所以失去了傳承,但放逐並不代表著就是死亡了,就如同古代的流放制度一樣,運氣好依然是有機會活著回來的,四目黃金神應該就是被放逐了,但他留下了詛咒,想來是為了回歸所埋下的伏筆。”
蘇晨看了眼劉善喜,對於劉善喜能夠有這樣的猜測,他的心裡是有些佩服的,這猜測實際上他在離開祖屋沒多久也得出了,而他能夠得出這樣的猜測,是因為見到了在幻境裡面所發生的場景。
可劉善喜什麽都沒見到,能夠在這麽短時間猜測出這些, 這份心智已經是很厲害了。
“我相信你的判斷,那你現在有什麽好的辦法沒?”
“我要是有好的辦法的話就不會來找你了。”劉善喜臉上露出苦笑,隨後裝作不經意的說道:“我聽聞玄學界最近有一個傳聞,渺月宮最近招收了一個天才女弟子,據說被當代渺月宮掌教親自收為徒弟,這女弟子的名字叫陳捷。”
聽到劉善喜這話,蘇晨心裡一突,他終於是知道劉善喜來這裡找自己的目的是什麽了,告訴自己詛咒的事情是一方面,最重要的還是來打探陳捷的消息。
渺月宮,陳捷……
只是這兩點,蘇晨就可以確定渺月宮的這位陳捷就是自己那位未婚妻了。
名字相同是一個原因,另外一個原因便是渺月宮和山河門的關系非常好,而陳捷又是被山河門的徐德元前輩給帶走的,而論解蠱之術,渺月宮在玄學界應該算是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