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升聽到這裡,眼神有點古怪,看著向他走回來的聞人德。
“德哥,有人在抄你的詩啊?”他開口揶揄道。
“無妨,天下詩歌一大抄,隨便他去,”聞人德很是大度,“只是聽這人話裡的作派,我好像有點熟悉。”
“嗯,反正你也不是原創。”聞人升幽幽道。
而在這時,突然有人驚道:“我想起來了,這不就是那個傳說中‘酒醉論天地,酒醒定生死’的神秘大師,活過三百歲的丁老前輩麽?”
聞人升立刻支起耳朵。
“竟然是他?”聚會之中,一些人聽到這個名字,微微騷動起來。
“到底是誰?”更多的人好奇道。
聞人德這時突然一拍大腿:“想起來了,以前我還是異種者時,與一些酒友聚會,他們說過一件事,圈內有位同樣好酒的異種大師,無酒不歡,而且特別酷愛陳年老酒,非百年以上者不飲。”
聞人升等人頓時聆聽,又有一些聚會者,向著這邊圍攏過來。
“他有一樁傳聞,就是喝醉了談天說地,酒醒了,就會隨機斷一個人的生死。說你三更死,你就活不過五更,至今沒有例外。”聞人德繼續道。
有人頓時驚慌道:“這樣的危險分子,不就是移動災眼麽?巡察司應該早就將他關起來啊……”
聞人德頓時啞然,看來他也不明白其中細節,一時就有些尷尬。
這時,站在聞人升身邊的蘇夫人,悄悄向身後的管家,那位七旬老者,使去一個眼色。
老者見狀,當下上前圓場道:“關於這事,小老兒倒也得知一二。最初那位大師是被宮府裡的人關起來,後來就發現他所斷之人,都是本來就會死的。他有的是預言之能,而非詛咒之力,這才放了出來。”
“原來如此,真是白擔心一場。”有人頓時松了口氣。
蘇管家又補充道:“聽說其人身世淒慘,據說這位大師本來不愛酒。只是早年間他曾經先後預言過自己家人的死,只有一位兄弟例外,偏偏無力挽回,這才以酒消愁。大家注意,不要犯了人家的忌諱。”
眾人紛紛致謝。
但有人不信道:“不是吧,一位異種大師,那是多高貴厲害的人物,怎麽能連自己家人都庇護不了?”
“話說的不錯,問題是他預言到自己家人生死的時候,本身連一個神秘專家都不是啊。”蘇管家搖頭唏噓道。
“唉……”眾人同樣唏噓不已。
原本大家聞到前院傳來的酒糟異味,還有些厭惡,聽完之後,頓時覺得厭惡感覺消散大半。
並非同情,而是因為對方可是異種大師啊……
聞人升卻是心中一動,若有所思。
昨天自己剛剛講起那個隔壁老王死掉的笑話時,老趙面色當時就有些古怪,原來是這麽回事。
而在這時,趙總已經很是恭敬地領著一位衣著邋遢,袒露著胸口,背著一個大酒葫蘆的白發老頭,來到後院。
等兩人走上會場前面膝蓋高的一個台子後,他就示意聞人升走過去。
聞人升微微點頭,緩步上前,與那個老頭,一左一右,站到趙總身旁。
“難得諸位賢才,百忙之中,給我趙某人面子,能夠歡聚一堂,這是趙某的榮幸,”趙總笑著對眾人道,
“今天是給我們天行公司的聞人經理,召開的慶祝會。以祝賀他前段時間,異種資格評委考核工作的圓滿完成。而我身邊這位丁成山大師,
正是我特意請來,給聞人經理做指導的神秘大師。” “哦,果然是真的神秘大師。”
眾人確信無疑,微微轟動,一時間,眼神紛紛落在那老頭身上。
招風耳、酒糟鼻,亂蓬蓬的白發,完全就是一個不修邊幅的普通老頭,甚至身上還發著難聞的酒臭味。
聞人德雖然也喝酒,卻每次都將自己清洗乾淨,和這老頭截然不同。
但此時,沒人會在意這些外表的醜陋。
雖然這老頭與旁邊的聞人升,外形差距之大,足以用天淵之別來形容,但眾人當前關注的對象,只有這個老頭。
剛剛還被誇為“龍鳳之姿”的聞人升,則是淪為邊緣人物。
此時他的出類拔萃,反而成了這老頭的完美襯托。
神秘專家就很少,大師級人物更加罕見,至於傳說中的宗師,那都是鎮國之寶,只能遠觀,不可親近。
聞人升只是笑笑,沒有什麽不悅。
畢竟,未來是自己的。
更不用說,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眼瞎,不值得與他們計較……
“指導什麽的,一會再說,先把酒拿來,讓我喝高興了……”丁成山搓著胸口,毫不在意道。
“好,王管家。馬上去最大的那棵櫻花樹下,把我五年前,花了一個億才拍到的,那壇六百年的女兒紅挖出來。”趙總笑笑,吩咐著旁邊的人,順便悄悄炫了一把富。
一位男仆應聲趕去,拿過工具,就向後院中心,一棵最大的櫻花樹走去。
此時,那裡本來聚著一些人,見男仆過來,紛紛讓開。
“好,我喝過很多陳年老酒,什麽歐洲沉船的橡木酒桶,考古挖掘出的千年酒壺,就是還沒嘗過六百年份的女兒紅,今天我要好好過過酒癮。”丁成山口裡說著,眼神向一旁的聞人升掃去。
聞人升向他笑笑,眼神之中,出現著丁成山的數據面板。
“丁成山。”
“神秘度:5/8。”
“神秘組成:憎恨之種,???”
沒錯,這個“丁成山”,就是一個連趙涵都不如的異種入門者。
聯想到他有一個兄弟,看來真正的大師,應該是他那位兄弟。
只是神秘度未免太低了些,如果他是神秘大師的兄弟,只靠身份背景提供的神秘度,也不止這麽點。
真相呼之欲出,對方其實是大師的隔壁兄弟。
“真是後生可畏, 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我還只是個普通的入門者。”丁成山看過聞人升後,搖頭歎著。
他的眼神之中,流落出一股掩飾不住的複雜意味,似是妒忌,又似懷念……
聞人升暗暗心想,不用說以前,您現在也是啊。
當然他還只是欠身道:“哪裡哪裡,前輩過獎。別人都說這是我的運氣好而已……”
“嗯,其實你是下過很大努力的吧?我明白的。”丁成山很是理解地點點頭,眼神迷離,似乎回憶著什麽。
“不,我是說,他們卻不知道我的運氣,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好。”聞人升一本正經地道。
丁成山頓時轉過頭去,不想和他說話了。
趙總無奈,拍拍聞人升的肩膀道:“聞人,不要和大師隨便開玩笑。大師看似不羈,其實很看重規矩。”
“抱歉,丁前輩。其實我是個老實人,只會說老實話,剛剛並沒有任何不敬之意。”聞人升微微欠身道。
“好說好說,畢竟現在是現代社會,講究人人平等,不是過去……”丁成山淡淡道。
正在這時,那棵大櫻花樹下,正在挖掘藏酒的趙家男仆,突然驚慌道:
“不好,老爺,樹下面有屍骨!”
眾人頓時驚訝,好端端的聚會,怎麽會來這一出?
正當大家想要圍攏過去,那位仆人又道:
“是一隻黑貓的。”
聽到這裡,趙總狠狠瞪一眼那仆人,快步趕去。
聞人升也是無奈,這位兄弟竟然學自己說話大喘氣,也不看看能不能抗住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