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升注意到中世紀的世界。

　　這裡是他的探秘人去過的地方。

　　之前他已經切斷了它與東水碎片世界的聯系，現在他是借助巡察司給的聯系方式，再次看到這裡的變動。

　　他看到一處學院裡，開始講授近代天文學。

　　其實之前也有，因為天文和佔卜相關。

　　但並沒有獨立開來。

　　現在獨立了。

　　“星星並非圍繞地球運動，而是圍繞太陽運動，地球也圍繞太陽運動， 如此解釋，會更加容易看明白一年四季星圖的變化。”一個老頭在課堂上講著。

　　“這就是太陽中心說。”

　　“老師，你說的這和教會中說的不對，教會說，上帝以地球為中心創造了萬物，地球乃是萬物的中心，乃是星空的中心。”一位學生起來說道。

　　“哦，是那樣吧， 或許是那樣吧。”老頭笑眯眯道。

　　…………

　　鄉村裡。

　　幾個麻木的老農， 正在費力地耕著土地，汗如雨下。

　　田邊是老爺們的監工，正拿著鞭子看著他們。

　　誰乾的慢了，上去就是一鞭子。

　　他們是農奴，沒有任何自己的土地，連睡覺的草棚和草都不是他們的。

　　他們只是麻木地活著，然後在某一天辛苦中，一頭栽倒，指望有個葬禮那是不可能的。

　　屍體直接被拖到路坑邊扔掉。

　　黑暗的中世紀，甚至連這樣容易引發瘟疫都不清楚。

　　屍體至少要下葬才行，哪怕就埋在家裡的後院，也比丟在路邊強。

　　這時，某個老爺走了過來。

　　他身邊跟著一個長袍年輕人， 正在建議他:“斯特林爵士，您看看，您的農奴哪有什麽乾活的勁頭?您還要搭上好幾個監工，負擔他們的吃飯和工錢，雖然農奴不要錢， 可他們乾的活，太少了。”

　　“作為戈洛斯學院的高材生，你有什麽建議嗎?”爵士老爺問道。

　　“您可以將小塊土地分給他們，當然土地絕對還是您自己的，您可以采取分成製，規定他們可以留下1成的糧食給自己。這樣的話，他們貧乏的腦子，很快也能明白多種多得的道理。”長袍年輕人耐心道。

　　“一成?還要給他們一成糧食嗎?現在他們種出來的糧食，可是全歸我的。”爵士老爺心疼道。

　　長袍年輕人聽到這話，恨不得跳起來，將這個傻比的腦子打開來，看看，這麽簡單的道理怎麽就想不透?

　　農奴不會想辦法改進生產工具，更不會愛惜工具，甚至會想方設法地破壞生產工具，因為這樣的話，就能得到休息的空閑。

　　當然畏懼於鞭子，他們不會明目張膽地這樣做。

　　但絕對沒有勤快的奴隸這個說法。

　　難怪從農奴社會進展到封建農民社會， 就這樣一小步，還要君主們煞費苦心，甚至不惜武力推行。

　　實在是貴族近親繁衍下，沒有經過達爾文的社會淘汰，傻比太多了。

　　“您如果不相信，可以在一個村子裡試試，反正您有五個村子。”

　　“可是要是少收了糧食，那誰來補償我了?”爵士反問道。

　　“我們學院，不，我來補償您。這是十五個金幣，您村子一年的盈余，也就是這些吧?”長袍年輕人拿出一袋亮晶晶的金幣說道。

　　這可是他賣腦子才賺到的錢。

　　“那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們戈洛斯學院出來的，都是聰明人。”爵士老爺立刻喜出望外。

　　糙……

　　看著對方那狡黠的面孔，長袍年輕人就像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他那裡不知道，自己是被這自作聰明的爵士老爺給套路了。

　　一丁點風險都不肯冒，卻想要所有的好處。

　　這就是為啥封建貴族們，最後會被資本商人徹底碾死的原因。

　　對方絕對想不到，這個口子一開，嘗到自主甜頭的農奴們，是再也不會去當奴隸了。

　　等到著這個爵士老爺的就是刀槍。

　　很快在某個村子，仁慈的爵士老爺宣布，要給農奴們一小塊份地，以後他們吃的住的，都要從這塊地上自己耕種獲得。

　　而仁慈的老爺，只會要九成，剩下的都是他們的。

　　結果讓長袍年輕人吃驚的是，沒有一個農奴對此感到高興。

　　他們紛紛祈求老爺憐憫，不要這樣做，維持以前的做法。

　　仔細一問他才知道，這些農奴沒有一個明白“九成”到底是什麽意思，隻以為是老爺以後不再管飯了。

　　以後他們的糧食，要自己種出來。

　　這怎麽行?

　　他們哪裡會種糧食，都是監工們怎麽說就怎麽做。

　　沒有一個人能說清楚什麽時候下種，什麽時候收成的……

　　他們習慣了在監工和村長的催促下，去挖溝，去耕地，去除草，去收成。

　　長袍年輕人這才明白，一個合格的封建農民，也不是那樣簡單的。

　　不是他大嘴一張，解放農奴，農奴就變成農民的。

　　這個任務不好做。

　　他不得不耐心地勸說，甚至特意選出最精明，最擅長乾農活的幾個農奴，先讓他們做示范。

　　然而監工們很精明，他們要求這些農奴，既要忙自己的份地，又要忙之前的地。

　　總之就是老爺的活不能少乾。

　　最擅長乾農活的幾個農奴，就這樣被活活累死了。

　　長袍年輕人對他們的騷操作，看得目瞪口呆。

　　相反，爵士老爺還誇獎了他們。

　　“雖然累死了幾個賤民，但你們的心是好的，知道保證老爺的糧食不能少收。”爵士老爺很高興地說道。

　　長袍年輕人愣住了。

　　他默默地丟下一袋子金幣走了。

　　聞人升看到這裡，豎起一個小指頭。

　　幼稚的家夥啊。

　　根本不懂得一個道理:革新一個人腦袋裡的觀念，比砍下他的腦袋，要困難一百倍。

　　農奴是怎麽退出舞台的?

　　不是靠的中世紀貴族們自己算一本明白帳。

　　靠的是新式地主們，在殘酷的經濟和軍事競爭中，佔據優勢，是生理上的淘汰。

　　如果這些毀滅者，只有這點水平，他們是推翻不了這個世界的。

　　不過，聞人升很快就看到了他們的厲害之處。

　　嗯，應該是那個“黑觸手”的厲害之處。

　　五年後，長袍人又換了一批，上一批的沒有完成主線任務，而被抹殺掉了。

　　而新的毀滅者就精明多了。

　　他們不再指望改造那些腐朽貴族，而是自己換取爵位，自己在自己的土地上，實行封建農民制度，發揮他們的積極性，生產出更多的糧食和肉類，進而製造更多的鎧甲和兵器。

　　有了這些，他們就開始四處擴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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