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肯，加韋恩曾經所在的山洞。

　當聞人升進入銀白宮殿，找到小醜後，讓紅螞蟻繼續待機。

　於是加韋恩又回來了。

　他沒有違背自己的諾言。

　山洞中，已經被打掃乾淨，一些床鋪被搭建好，有著帆布作為阻隔。

　老弱病殘，都被安排在床鋪上休息。

　強壯的男人，拿著槍支在守衛。

　一切都被安排的井井有條。

　“先知，您終於回來了！”鎮長非常高興，給他來了一個徹底的擁抱。

　“是啊，您果然沒有拋棄我們。”眾人紛紛高興著。

　“您抓住那個小醜了嗎?”有人突然問道。

　“抱歉，小醜藏得太嚴密，還需要一段時間，不過已經有了他的下落，相信他不會逍遙法外。”加韋恩抱歉道。

　“沒什麽，這是那些大人物才能關心的事，我們只要能活著就好了。”鎮長連忙安慰道。

　他雖然同樣極為痛恨小醜，但他更懂得現在該做什麽。

　“先知，我們現在該做什麽?”有人殷切地問道。

　在加韋恩離開的日子裡，眾人才真正體會到對方的厲害。

　僅僅是留下的螞蟻軍團，就讓他們大開眼界。

　偵查，偷襲，防禦，無所不能。

　如果不是那些螞蟻在，他們恐怕就被一些土匪給偷襲了，女人和小孩要被搶走，老弱病殘要被殺死，金銀珠寶還有槍支也要丟失。

　盡管他們都知道超凡者的厲害，但聽說和親身體驗之間的差距，隔著十萬八千裡。

　加韋恩聽到眾人的問題，閉上眼睛，仔細想了一陣，然後道:“多做點好事吧。”

　“做好事?明白了，先知是讓我們團結起來，只有團結，才能在廢土中活下去。”鎮長向眾人說道。

　加韋恩笑笑，他不能明說，如果明說的話，那就不靈了。

　“做好事?”

　多數人不以為然，以為這只是管理術。

　不過是為了忽悠他們好好做事。

　當然這些人也不會故意搗亂就是，但他們絕對不會做什麽好事，沒有好處是不會上的。

　現在可是末日，隻為別人的家夥，是死的最快的。

　只有少數平時為人就很和善，最近因為不願意爭搶，而吃了不少虧，心中正有委屈，聽到加韋恩的話後，才感覺平靜許多。

　畢竟先知都這樣說了，以前做的好事，肯定不會白費。

　加韋恩看了一遍山洞，鎮長給他安排了空鋪位休息。

　他將紅螞蟻從頭上拿出來，撫摸再三。

　“你都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他喃喃自語道。

　他早有感覺，紅螞蟻的背後有人。

　不過無所謂，他只要知道它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就行了。

　他從來不將紅螞蟻看成自己的私有物。

　紅螞蟻將小醜睡覺的景象，展現給他看。

　“真是沒想到，毀滅世界的，竟然是這樣一個人。真是可笑，東洲人的做法是正確的，強大者不該和弱小者在一起生存。”

　…………

　次日，五架無人機，找到了這處山洞。

　“我們可以提供遷徙到安全之地的機會，但你們需要先做一套試卷。通過考試者，才能得到遷徙機會。”

　無人機用漢語向眾人宣講著。

　“同為人類，你們早該來救我們了，難道你們就沒有一點人道精神嗎?”有人忍不住喊道。

　天知道這些天他們是怎麽度過的?

　擔驚受怕，呼吸著帶有輻射的空氣，不少人都開始脫發、發炎、紅腫，見不到太陽……

　“毀滅你們的，是你們自己的貪婪與放縱，自己的混亂與不堪，自己的殘暴與苛刻，而不是我們。”無人機將聞人升探索到的真相播放出來。

　小醜點炮，小醜狂笑，小醜睡覺……的整個過程。

　眾人看後，男人沉默，女人流淚，小孩懵懂。

　“可惡，就是這樣的廢物?毀滅了我們的土地?”有人抱頭痛哭。

　如果他有一個完整的童年，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如果貧民區與富人區不是那樣界限明顯，如果乾預多一點……

　總之但凡有一點差別，麥肯就沒有如今的命運。

　然而那些如果，已經全然無用。

　除非有人能夠逆轉時間，穿越到過去。

　無人機沒有給他們太多發泄情緒的時間，就開始下發試卷，還有鉛筆、橡皮。

　就是末日了，也得卷。

　這是人類不變的主題。

　拿到試卷後，瀏覽之後，眾人就呆住了。

　“我不會漢語，怎麽辦?”有人忍不住道。

　“以前就讓你們學，你們不學，怨誰?”有人不屑。

　“可惡，我們是麥肯人，為什麽要學漢語?這不公平！”

　“安靜點，這是遷移，肯定是要過語言關。沒什麽公平不公平，以前南洲人來我們麥肯，不也要過好幾個語言等級考試嗎?”鎮長出來維持秩序。

　他作為精英家庭出身，同樣從小就卷，才沒有各種快樂教育——三歲時就開始學漢語，一路都是各種私立學校上來，管束極為嚴格。

　以前他還怨恨父母，為什麽不能讓他和黑皮們一樣嗨沛，而現在，他心中只有感恩。

　所以他一點不慌，還要防止其他人搗亂。

　萬一亂起來，那些無人機走了，可再沒有這樣的機會。

　誰都知道，繼續留下來，是死路一條。少說要十年之後，麥肯才能正常住人。

　一時間，山洞裡充滿“沙沙”的書寫聲。

　很多人看不懂題目，於是交頭接耳，或是試圖抄襲別人答案。

　而對這種行為，那些無人機也不去管，只是偶爾發出紅色光線，似乎是一種警告。

　“你第一次助人為樂是在什麽時候?做了什麽?”

　“你第一次做壞事是在什麽時候?做了什麽?”

　“當一個人在外的時候，遠離父母和親人時，你會在別人的慫恿下，觸犯一些底線嗎?比如勒索、打架、鬥毆……”

　鎮長看明白了，這就是品德測試。

　和才能相關的極少極少。

　只要你是個好人，又粗通漢語，基本就能過關。

　這可比麥肯的移民考試簡單多了！

　相比之下，麥肯移民不光是語言要達到很高標準，還要專業技術，或者投資……

　所以每年才有大量非法勞工偷渡。

　要是門檻不高的話，他們也不需要偷渡。

　不過這卷子看起來簡單，但真想達到要求，也不是那麽容易。

　遵守條例，知恩圖報，謹小慎微，沒有害人之心……滿足這四點，就能過關。

　看似簡單， 但山洞幾百人中，能完全滿足的，恐怕也就十分之一。

　鎮長心中想著。

　他看看那些正在用紅色光線掃描的無人機，很快就想到，恐怕用不了太久，這處剛剛穩定下來的山洞，就會陷入新一輪的混亂。

　但是，這和自己有什麽關系?

　等等，很有關系。

　如果自己想遷移到東洲，必須是個好人;但如果是好人，他作為鎮長，就不可能考慮不到之後的混亂。

　想走的話，就做不成好人;做不成好人的話，就走不了。

　這陷入了一個悖論。

　一時之間，鎮長腦子亂了……

　聰明人，總是容易考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