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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弗林從迷境中出來,整個人恍恍惚惚的。
他學會神秘治療術,卻感覺失去了自己的心。
在末日幻境中,他經歷了太多,人心的醜惡與美好,掙扎與死亡,重生與希望……
他就在這種恍惚之中,治好了梅爾特的女兒,對方和她的丈夫,非常非常地感激他。
梅爾特立刻說,要親自去幾個可能的地方,找安蒂回來,卻被達弗林擺手說,不用麻煩她了。
梅爾特還想說什麽,卻被丈夫製止了。
達弗林離開了。
梅爾特的丈夫才對妻子道:“我已經看出來了,他們之間的感情,似乎消失了,所以才沒有讓你繼續說下去。”
“不可能啊,明明之前,他還是對妹妹很關心的,這才過了多長時間?”梅爾特很是疑惑。
“人的感情是很容易變化的,幸好他還記著舊情,幫助我們治好了傑妮。他真的是一個好人啊,可惜錯過就是錯過。”梅爾特的丈夫歎息道。
梅爾特沒有說話,只是抱著女兒在懷裡,想著什麽。
人的感情,真的可能在幾天之內就消失嗎?
…………
達弗林從梅爾特家中出來,並沒有去找安蒂,雖然他已經在迷境中,清楚地知道,對方此時正在一家幼兒園裡當老師。
他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道上,街道上到處張燈結彩,就像東洲人過年一樣。
自從巨像祭祀們來到這裡,這裡就多出了這樣的景象。
好處就是大家也挺喜歡的,畢竟一個喜歡熱鬧的神,總比陰氣森森的怪物,要好的多。
大家可以在鬧市裡睡覺,但卻沒有幾個人敢在寂靜的魔窟裡過夜。
正在這時,他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達佛,馬上過來一趟,我們要開始行動了。”電話是天命社的上司打來的。
他微微一愣,下意識道:“抱歉,我想脫離天命社。”
“什麽,你這個叛徒!”上司勃然大怒,“你為什麽要背叛我們?難道你已經得到了異種?”
上司還是很聰明的,一下猜到真相——從事這樣的工作,不聰明都被淘汰了。
只是他萬萬想不到,達弗林能得到異種,還是多虧他臨死前的提示,當然是在幻境中的提示,只是這個上司自己不記得了。
“是的,我不想再乾下去了。”達弗林毫不猶豫道,雖然他有點抱歉,但讓他再去和那些異種壟斷者們戰鬥,肯定不可能了。
人就是這樣,有家有業的,沒有幾個想打仗,只有窮人最有戰鬥力。
“混蛋!你這個騙子,小偷,你會得到報應的!”上司狠狠地罵道。
報應?
回想起末日幻境中發生的一切,他搖搖頭。
在那裡,他做過很多次好人,然而沒有幾次得到好報,相反得到惡果的幾率更大。
做好事不一定有好結果,你需要按照規律來做事,才有好結果。
因為自然和社會是按照冰冷的規律而運轉,並不承認好人有好報這個樸素的善良的想法。
“我勸您也脫離吧,不要再打下去了,打下去也沒什麽意思。”達弗林歎氣道。
任何一個人,如果像他那樣經歷過諸多末日場景,都會發現,現在的爭鬥,是多麽可笑。
原本的生死大敵,不共戴天的敵人,在世界傾覆之下,那些仇恨,又算得上什麽?
一下子就沒了。
雖然這說起來,很有些消極,但是他知道,那些事情是真的會發生。
那個幻境並不是胡亂編排,而是將未來的一種可能性推演出來。
當然這種推演本身,也會干擾未來的進展。
就像之前,如果沒有幻境,他壓根不會知道自己的異種在哪兒。
“可惡的混蛋,我要代表天命處決你!”他的上司咆哮道,然後掛斷電話。
達弗林搖搖頭,一個別人想要脫離就要殺掉別人的地方,怎麽看都不是光明正大的組織。
任何一個上台面的組織都是宣布進出自由的,至少明面上會這樣說。
難怪天命社成不了氣候,做事手段還是和那些三流貨色差不多。
正想著,流浪漢再次出現在他眼前。
“好了,我來找你的目的,你應該清楚,給我說說剛才幻境裡發生的事……”
“已經準備好了。”
達弗林當然知道沒有白吃的午餐,對方肯帶自己進去,目的就是這個,利用自己不會遺忘記憶的能力,從中獲取好處。
…………
聞人升一覺醒來,就知道了小幻剛剛做了什麽,這多虧她有一個善良、可愛、聽話的親姐姐。
別的也不多說了,拖過來直接下手。
怪不得家長們忍不住打孩子,這打多了,的確容易上癮。
“住手!我這是在乾正事。”小幻雙手叉腰,理直氣壯。
“你做什麽正事了?”
“你不是讓我做事有始有終嗎?我之前說,要解決天命社對我的威脅,現在我已經找到解決辦法了。”小幻振振有詞。
“說,什麽辦法?”聞人升好整以暇道,一旦她說不出個一二三來,他就要下手。
“那個我發現,只要讓他們每個人都有一顆種子,他們就不會反抗了,而且會用最快的速度脫離天命社,就像我選定那個主角,他就是這樣,從一開始的堅決,到現在的迷茫,還有最後的背叛,多麽完整的人生之路。”小幻掰著手指頭,說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
聞人升明白了,難怪艾漢德布會看中它,兩個家夥有著一樣的底色啊……
“問題是,你怎麽讓他們都有一顆異種?這種事,我都做不到。”聞人升揣起手來,很認真道。
“這還不簡單,現在就連資深異種者現在都看不穿我的幻境,必須要通過邏輯推理才能發現異常,所以我複製一些假種子就好了,然後就像給我們那些祭祀力量一樣,用你給我的智能計算機進行管理,按照遊戲的模式,設置一個力量等級,按照他們的需要和等級調配給他們相應的力量。”小幻洋洋得意道。
“這麽複雜的構想和設計,都是誰教給你的?”聞人升不可置信地問道。
他要是仔細想想,也能想到,但那也要好好想一想才行。
畢竟天命社也沒怎麽影響到他,所以他一直沒怎麽管。
“當然是艾漢德布告訴我的,”小幻下意識地回答,隨後連忙改口,“不,當然是我自己努力想出來的。”
“果然不是你能想出來的。”聞人升不置可否道。
“你就說這個辦法, 管用不管用吧?”
“那肯定管用,艾漢德布觀察過多少人心?直接命中人性,的確能夠解決這個問題。”聞人升歎氣道。
就像太平天國,窮困之時,大家一起戰鬥,打得滿清潰不成軍,進了南京,生活一好,危險一去,立刻內鬥不止,大好局面,就此葬送。
說白了,還是沒有一個宏大的目標,人人開始想過小日子,自然就不願意繼續苦戰。
如果天命社發現人人都有異種,大家人人平等,又有幾個願意繼續為他們作戰?
其實這也是東洲大力攻關法師體系的原因,大家早就看到異種的弊端,它無法構建一個穩定的社會架構,即便有一個公平的分配模式,失敗者仍舊不會心服,仍然不會甘心,這也是天命社不會被斷絕的原因。
如果人人都有修煉的機會,就像市場之下,人人都能賺錢,也人人都會賠本,失敗者就沒有辦法鼓動起大多數人來打破這個平台,從而一直穩定運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