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七殿主的質疑，聖女眼神幽幽，沉思許久，才緩緩道:“只有一個可能，他在天煞血隱功上的造詣，遠遠超過我們全氏族人。”

　“這不可能！”十三殿主立刻否認道，“天煞血隱功是我們全氏秘法，只有直系嫡脈，才能掌握全本。”

　十三殿主也是全姓，除去九殿十殿必然是全姓擔任外，全姓同樣可以競爭其他殿的殿主。

　“話是這樣說，但排除所有不可能，這就是唯一的真相。”聖女搖搖頭。

　她為什麽勸不了叔叔，就是因為天煞血隱功的造詣，比叔叔差得太遠。

　一來叔叔的血脈更正統，接受到的遺傳更多。

　二來，對方比她年紀大太多。

　三來，對方是教主。

　她的資質又不是遠遠超出叔叔，自然造詣差很多。

　真以為聞人升隨便說兩句話，就能讓全教主納頭就拜?

　那些道理，換另外一個人說，全教主就要先看看你腦瓜熟不熟了。

　同樣的道理，不同的人說，效果截然不同。

　“啊?這怎麽可能?”眾位殿主大驚。

　但細思之下，這又是唯一可能的原因。

　他們都是最高層， 對全姓的嫡傳功法， 天煞血隱功，是了解的。

　知道這門功法能提前修煉到精神領域，這等於後天就開始擁有先天的威能，在武功修煉上的種種好處可想而知。

　聖女猜對了， 聞人升對這門功法了解， 遠遠超過他們本族人。

　全教主提問之時，其實雙方就進行過精神較量。

　只不過任何人都看不到。

　全教主是瘋， 但不是傻。

　他會認聞人升為老師， 那是因為聞人升真有能力當他老師。

　不然，隨便來個菜逼， 說些玄虛的話， 就想讓他拜為老師，那就是把他當成傻瓜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該怎麽辦?”七殿主又問道。

　“他再強，也只是一個人， 遲早會落單， 我們這麽多人， 只要將他和教主隔離開來……”十三殿主發狠道。

　他本指望著教主繼續瘋下去， 遲早要被大家逼迫退位， 到時候他就能繼承位置。

　現在可好， 整個聖教的核心， 都被外人篡奪。

　別說繼承教主的美事， 弄不好過幾天， 他就要當戰場上的炮灰了，負責去當偵察兵， 去攻城掠地。

　最後被某些大派中的高手圍攻致死。

　聖女聽到這裡，不發一言， 起身走了。

　眾殿主面面相覷，然後互相點點頭……

　…………

　次日， 全教主跟著聞人升老師練兵。

　“老師，我看這兵馬已經足夠精銳， 咱們是不是要下山了?”全教主躍躍欲試。

　在老師教的概念裡， 山下西瓜非常多，還是很多都熟的。

　比如儒生，縣令……

　童生半熟，秀才小熟， 舉人中熟，進士大熟， 一年官員熟透， 三年的就要爛了……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去開西瓜了。

　老師說的話，肯定是對的！

　他要去嘗嘗那些熟透的西瓜！

　“嗯，是該下山了，就先拿山下的吳官縣做第一個試點。”聞人升也不可能老讓士兵們空練，最好的練兵法，還是實戰。

　“好，我這就去安排。”全教主除去對西瓜的執拗外， 其他方面很精通， 不然的話，也不可能被父親任命成教主。

　“先準備好入城後的組織架構， 要搞好監察司，巡察司，行政司三處架構， 讓他們穩定運行，然後組織下鄉隊……”聞人升又吩咐一遍。

　“是，老師。”全教主就像個聽老師嘮叨的小學生，雖然煩悶，卻不得不老老實實聽從。

　不聽從就是大巴掌。

　吳官縣。

　縣城高大，城牆足足有十二米，這遠遠超過普通縣城的規製。

　當第一隊聖教士兵，打著“天下為公”的旗號出現時，就陷入了慌亂。

　山上有魔教。

　這個縣早年間設立就是為了看住魔教妖人。

　實際上每個武林大派山下，都有類似的縣城。

　然而時間一久，不可避免地被地頭蛇滲透。

　朝廷的力量，又怎麽可能一直維持下去?

　封建時代，天高皇帝遠， 是一條鐵律。

　因此沒用多長時間， 就有人打開城門，迎接聖教士兵進駐城市。

　然後就是接受衙門，府庫，巡查街道， 戒嚴，清理反抗分子……

　一切的事情，都在山上講過，訓練過。

　但實際操作起來，還是出現很多意外。

　比如府庫裡本來存有四千兩銀子，然而等到監察司的人過來，二次檢查時，發現只剩下三千兩。

　仔細一問，原來是第一批趕到的士兵們，有人私分了。

　“老郭，你這天下為公的招牌，被自己人砸了。”

　山上，通過俠網看到這一幕的趙涵，衝著聞人升“汪汪”大叫，在俠網裡說完，笑得滿地打滾。

　“王管家，今天，我想吃狗肉鍋。”聞人升突然轉頭對管家說道。

　管家立刻把視線投到紫花狗上。

　這條狗是他見過的最肥最緊實的一條，還知道天天鍛煉自己。

　這是為了要將味道提升到極致，果然是一條好狗。

　一條真正的狗，就應該這樣主動訓練自己，要是能再主動跳進鍋裡就好了。

　趙涵趕緊夾著尾巴溜走。

　老師一向追求完美，為什麽教出來的學生，剛剛下山，就貪了一千兩銀子?

　她也有點搞不懂。

　其實聞人升知道，這是因為清洗的時間太短。

　理念與物質碰撞，潔白的理論與白.花.花的銀子一碰，顯然後者勝利的概率更高。

　同時，他也意識到那個龍神的厲害。

　對方可是讓一群流民，刹那間變成狂信徒。

　命可比銀子重要多了。

　現在的他，如果與對方碰上，還不是對手。

　幸好，那個龍神降臨不到這個劇本裡，只能通過間接的手段來處置。

　至於原因，大概是因為這裡是校長們關注的地方。

　只有經過它們的集體許可，才能降臨真正的力量。

　“按律處置。”聞人升淡淡道。

　他早就設計了一套完美的閉環管理方式。

　第一層是自我糾察，第二層是監察司核驗。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第三層，就是公開到俠網上，將前兩層的流程讓眾人之目來核實。

　越是公開，越是公正。

　這是社會定律。眾目睽睽之下，誰也不敢說私分就是對的。

　越是封閉，越是黑暗。

　沒有俠網，只會陷入封建社會的怪圈，監督越多，越是成本高昂，維持不下去。

　為啥封建社會要用儒家道德治理，為的就是降低成本，指望將每個人都教訓成道德之士，從而節省監督成本。

　然而正如現在，白.花.花的現實銀子，很容易就打敗看似正確完美的理論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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