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升費了一番力氣，才解決小幻手下們騷動的問題。

　現在它們一個個終於回去了往常的寧靜:每天就是吃草、曬太陽、種地……

　然而在外面，這種事卻是愈演愈烈。

　廢土幾個流行的廣播電台，每天最熱的節目，都是“你看到那個女人了嗎?”

　“你能用畫筆描繪出你心中最美的女人嗎?”

　“是神，還是怪物，讓我們來比一比自己心中的最美雌性。”

　聞人升覺得這裡面大有問題。

　但具體是什麽問題， 還要觀察一番。

　不多久，小幻興致勃勃地來找他。

　“我們去看一場比賽吧。”

　“什麽比賽?”

　“幾個觸手人說要去參加全麥女神競選，大家要用筆畫出心中最優秀的雄性，然後比一比，誰畫的才是心中女神的真容。”小幻嘮叨著。

　“女神?茶花女神嗎?”聞人升隨口道。

　他可不認為什麽女神，會出現在所有雄性的腦子裡， 連食草的巨獸都不放過。

　人、神、獸，不論雌雄， 生冷不忌的宙斯也到達不了這個程度。

　看似嬉鬧的背後，應該藏著天大的陰謀。

　一定是這樣的。

　想到這裡，他跟著小幻，還有四五個觸手人，一起去參加這場全麥選美比賽。

　地點位於舊日麥肯的中部某座農場中。

　城市已經一片廢墟，還是農場看起來乾淨些。

　餓了可以就地找食物，渴了可以找水井，至於廁所更是可以就地解決。

　主辦方考慮得很周到。

　凡是做一件事，在規劃中卻從不考慮吃喝拉撒睡的人，那就絕對不要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個字。

　總之當聞人升來到這裡時，發現這裡一片喧鬧。

　冒險者，玩家，觸手人，變異獸，還有一群智慧喪屍……

　好麽，連屍體都不放過。

　這是讓屍體也要抖擻精神， 來參加茶花女神的競選。

　不同陣營的人， 選擇了不同方向的地方聚集。

　營地上方，還有大廣播在喊:

　“選美比賽將由精通讀心術的大觸文森特來主持， 他將用三隻觸手全方位地感受參賽者腦海中的女神印象，另外用十三隻觸手，控制著畫筆描繪出來。”

　“一個人怎麽夠?這裡有幾萬參賽者！”有人不滿地說道。

　“是啊，我要自己畫！”這是對自己畫技很有信心的人。

　“比賽將在晚上舉行，所有人都要排隊。”大廣播繼續喊著。

　晚上一到，眾人才明白，為什麽一個大觸文森特就能解決所有人的畫畫問題。

　因為它足足有幾百米高，光是觸手就有上萬根！

　上半身是隻大象頭，下半身全是觸手，而且每隻觸手上都有幾隻眼睛！

　眾人仰頭望去，就像在望著麥肯之山。

　“快跑！”

　“這怪物會不會吃人?”

　“大家安靜，我不會吃人，我是吃空氣的。”那隻巨物發出“隆隆”的聲音。

　眾人不知為何，莫名安心下來。

　“你們都不要動，我會幫助你們作畫的。”

　說著巨物伸出無數觸手，向眾人腦袋上伸來。

　而眾人，一個個老老實實地坐好，或者站著。

　每個人分配十六隻觸手，三隻讀取大腦信息，十三隻則在一張憑空出現的畫板上繪製。

　在聞人升看來，這些人似乎著魔一樣，竟然敢讓一群陌生的觸手摸到自己腦袋上。

　當然，他是不會那樣做的。

　不過他帶來的幾個觸手人，也是心甘情願地接受了觸手的撫摸。

　小幻看起來很興奮，它一向對這種大場面感興趣。

　飛過來飛過去，而且對一個個畫板指指點點，批來評去。

　“這個不好看，明顯就是大怪獸！”

　“這個有六百斤，這是相撲運動員吧?有人會覺得這是美女?”

　“這個還挺好，竟然是個貓耳娘，回頭就讓文文變成一隻貓，不能老逮著老趙一隻羊薅。”

　聞人升則是掃視著這幅略有些驚悚的場面。

　在他眼中，這就是一幅克氏的畫室。

　那些人就沒有感覺到一點奇詭的氣氛嗎?

　他走來走去，最後在一幅畫面前站住。

　那幅畫上，沒有出現雌性，相反，出現一幅星河的畫面。

　等到星河畫完了，這才出現一個雌性，那個雌性身後有著兩個男人。

　他抬頭看向那個畫作所屬的雄性。

　這是一個老頭，白發蒼蒼，胸口還掛著工牌。

　似乎是走得匆忙，沒有摘下:“XX發射基地XXX號研究員”。

　彈星者。

　他們怎麽在這裡?

　莫非這次的選美比賽，與他們還有關系?

　聞人升腦海中閃過一個個畫面。

　他明白，彈星者是受到模擬器青睞的一波人。

　整個廢土就是模擬器在背後主導，這波人就相當於掌握了大勢，相當於氣運流裡的氣運加身，也相當於朝廷爭鬥中，有著皇帝做支持的那一派。

　當然這不意味著彈星者必然勝利，就像皇帝的支持，一樣會改變。

　這些人表現不好，也會被模擬器拋棄的。

　他想到之前觀察的一幕，這些人正在仿造太空堡壘。

　不過太空堡壘的核心在於數據化和情感的結合。

　由此才能在宇宙中穿梭跳躍。

　他開始心中有數。

　一切又串起來了。

　正想著，眼前的畫板中，那個雌性突然朝他笑了一下。

　聞人升眨一眨眼，對方也眨一下眼。

　這是什麽?

　茶藝開始發揮嗎?

　可惜他並不吃這一套。

　畢竟他是個高潔的人。

　“你看我漂亮嗎?”畫板中的雌性突然說道。

　“太醜了。”聞人升搖頭道。

　“為什麽?”那雌性有些生氣。

　“你只有外表，沒有內心。外表精致無比，內心一片空洞。”

　“內心，內心能看出來嗎?”

　“當然能，我來問你，你知道導數嗎?”

　“呃，知道啊，這不是大學學的東西嗎?”雌性有點慌了。

　大學主修茶藝，什麽導數，數學，都是靠買茶的幫助做的。

　“哦，那你知道導數的意義嗎?”

　“這個……”

　雌性沉默了，隨後才反問道:“你了解這個東西有什麽用?只要讓那些木頭腦袋去學就好了。”

　“無趣。當你走上巔峰後，才會發現所有的知識都有用，區別只在於什麽時候用。”聞人升搖頭道。

　“我只要會用人就行，幹嘛要學這些東西?”

　“這樣說話的人，最後都被坑死了。”

　聞人升抽動嘴角。

　他為什麽要問導數?

　並非無的放矢，導數是函數的局部性質。一個函數在某一點的導數描述了這個函數在這一點附近的變化率。

　而現在，整個廢土的變化就在眼前。

　他提起導數，只是告訴對方，在變化面前，一切外表都沒有用。

　有用的只是內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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