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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時,隨著傀儡人像的呼喚,那些聲音對應的人影,逐漸在聞人升的夢境中顯化出來。
一群群男女老少,出現在這莫名的地方。
他們先是詫異,然後就看到了威武雄壯,神聖威嚴的猛虎巨像。
“難道真有神?”一個年輕人接受得最快,他當下眼神一亮,喃喃自語著。
聞人升聽的清清楚楚,也看得清清楚楚,就見那個年輕人沒有猶豫,第一個衝上前來,然後跪倒在那猛虎巨像前面。
“偉大的神啊,請讓我安全地度過這次末日。不,請給我變異的力量……呃,還是讓我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人吧,再加上長生不老,永生不死,無窮財富……”
很好,很契合東洲人的習慣,什麽神聖仙佛,都是虛的,實用第一。
年輕人話音還沒有說話,原本只是雕塑的猛虎巨像突然活動起來,它轉動碩大的虎頭,衝著年輕人的方向低下來,一聲虎嘯吼出!
“需求一旦定下,就不能變更!你們要簽合同!要把需求刻進石頭裡!”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隨即就在吼聲中瑟瑟發抖。
沒有人能立刻理解這位虎神為什麽突然發怒,只有聞人升恍然大悟。
沒錯,這隻猛虎巨像,絕對是自己潛意識的映射,不是什麽亂七八糟的神秘存在,也不是什麽分裂人格。
只有他才能第一時間理解那句話的本來含義,前世一番辛苦終於晉升到開發經理的位置,然後就陷入了夢魘。
客戶的需求天天變,老板的需求也在天天變,而且老板總有一種蜜汁自信,認為可以靠招一群3000塊的新手程序員,在3個月之內,做出別的廠家十幾年的產品功能。
需求變化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隨意提出需求,而且提出同一個需求後,等開發部門做好後,然後才發現並不需要,再讓你改回去……
而在這時,第二個反應過來的,卻是那位神眷者,聞人升用石頭雕刻成的那個傀儡人像。
他立刻走上前去,斥責道:“貪婪的年輕人啊,你反覆無常的要求,觸怒了神明,還不趕緊謝罪!”
年輕人也被嚇呆了,他剛剛更多的是想著有棗沒棗先打一杆,並沒有想過這個神真的能答應下來。
他趕緊雙手合十祈求道:“我錯了,請偉大的神原諒我的貪心,我錯了……”
猛虎還是冷冷地瞪著他。
“不行,你這樣不行,”傀儡人像口中說著,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張厚厚的詞典,封皮上寫著《頌詞大辭典》,然後翻到某頁上,交到年輕人手中,“按照這一頁來闡述自己的過錯。”
年輕人低頭看著辭典,眼神狠狠眨了一下,然後慢慢地念了出來:“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威震天下,古今無雙,寰宇第一……聖慈仁者穹高虎神冕下,卑微窮困,無知懦弱……如小人者,冒犯天威,祈求憐憫……”
那些剛剛出現在這裡的紅松城市民們,聽得五味雜陳,這只能活動的巨像老虎,難道喜歡聽這些阿諛奉承麽?
正當他們不相信的時候,那老虎卻是甘之如飴,慢慢地將腦袋縮回去,重新恢復成原來的姿態。
年輕人這才大松了一口氣。
傀儡人像接著道:“好了,你們都過來吧,有著虎神冕下庇護你們幼小又稚嫩的心靈,不會再有邪祟盯上你們。”
那些市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慢慢地走過去,和其他人一樣跪倒在地。
信不信在兩說,關鍵是那老虎的吼聲太嚇人,
似乎能震破人的膽子。聞人升看過一陣,決定去睡覺,因為他發現,難怪沒什麽人願意直面自己的內心,因為那實在是一件十分尷尬的事情……
缺什麽就會想要什麽,他前世最缺的,大概就是各種讚頌吧,而最不缺少的則是各種挑剔,各種說這裡不足,那裡還不夠好的話……
…………
數小時後,聞人升在飛艇休息間內一覺醒來,外面已經入夜。
然後他就看到床頭信息屏幕上,展現著作戰室傳來的一連串消息。
“疏散過程中,發現很多市民們心情愉快,他們說以後再也不會相信有什麽末日,大東洲國泰民安,正值盛世,這場大霧只是普通的氣象災害而已……”
“有人說夢見了一隻老虎,可能是一種本地偶像崇拜,極北虎還是很有名的,這應該是他們在絕望之時,將希望寄托在平常見到的最勇猛的動物身上。”
一本正經的分析……聞人升看到這裡,覺得有點無語。
“怪異所在地,已經確定,在一處老伐木場內,那裡曾經是一個破產的木材商所有,這個木材商破產之後,就搬到了這裡來住,他是整個事件的引子,一直幻想著一切都能重新開始,讓他重新擁有曾經擁有過的一切。”
“現在正在圍剿之中,該怪異危險級別為熟練級,暫時不需要戰術指導。”
怪不得能睡個好覺。
聞人升這樣想著,然後去吃夜宵。
夜宵很豐盛,東洲食物種類的豐富程度,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
從極北到極南,從東海到西洋,應有盡有,除去海產,其他都是人工種植和養殖,只有人工生產的才衛生可控,才能進入餐桌。
廚子的水平也很高,如果不是餐廳內,同樣有著作戰信息的不停傳遞,聞人升還以為這是旅遊。
當聞人升吃過夜宵後,一切都塵埃落定。
兩隻傀儡抓著一隻紅彤彤的大蘑菇,出現在作戰會議室的大屏幕上。
“這就是怪異的根源, 一隻畸變的迷幻蘑菇,在那個破產木材商人的心靈發芽了,然後炮製出了末日迷霧。”剛剛和同事打完架,又和好如初的作戰參謀甲給眾人介紹道。
“嗯,歸檔收容,通知當地治安所收拾尾巴,然後我們去下一個地點。”參謀長開口吩咐道。
“那些疏散的民眾怎麽辦?”有人問道。
“讓他們向中心城市匯集,這次清掃行動,也是一次聚集行動,我們照顧不了那麽多偏遠之地,正好借助這個機會,將人群聚集到一塊。”參謀長解釋道。
聞人升點點頭,反正有足夠的糧食生產和儲備,聚集起來是一個好辦法,方便照顧。
不過也不能完全聚集到一個地方,免得被人一網打盡。
飛艇再次前行,這次是繼續向北,那裡還有一些沿著鐵路線分布的小城鎮,看來這一回下來,是要全面放棄了。
以前它們還能維持生產,現在災異頻繁出現,這些位於偏遠之地的城鎮,救援緩慢,而且價值不高,是首先要放棄的一批。
只是聞人升想到一個問題,如此一來,那不是將土地變相的讓給了災異領主麽?
雖然土地上沒了人口,但他並沒有忘記,這裡還有野獸,而之前他可是見過和捕捉過一群畸變的食人狼。
土地,你不去佔有,那自然就會有別的東西填充進去,大自然不會浪費每一分空間,那些怪異也不會浪費的。
聞人升自然不希望東洲的土地被各種奇怪的東西所佔據,這時,他想到那隻夢中的猛虎巨像,或許它可以震懾住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