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拉瞪大了眼睛,看著法魯克:你還會種玉米?她驚奇的說道:“我從來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法魯克對安吉拉的態度很不滿,他翻著眼睛說道:“你以為只有那些中國人會種農作物嗎?”
安吉拉伸手示意自己沒有冒犯的意思,但是想了想卻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是怎麽做到的?”
“這並不難”。法魯克說道:“我爺爺的爺爺就在這片土地上種植玉米和土豆。”
“可是林肯解放了他們。”安吉拉說道。
法魯克很讚同的點著頭:“他是個好人。”
“我的意思是說。你的爺爺的爸爸很可能沒能繼承父業。”安吉拉說道:“你想說你是自學成才嗎?”
“嗯。”法魯克顯得有些尷尬,他翻著眼睛說道:“好吧,事實上,這些東西很容易種植,並不需要太多的技術。”
葉知秋目瞪口呆的看著兩個人,忍不住插話道:“我們能不說玉米嗎?”
法魯克哈哈大笑起來,他看了看葉知秋,向安吉拉說道:“他缺乏幽默感,當然這不怪他,他是中國人。”
安吉拉撇了撇嘴,很顯然葉知秋對這種美國式的幽默不感興趣,所以她直接轉回原來的話題:“你說的是真的?”
“哪個?”法魯克想了想,這才說道:“當然,我覺得海耶斯遇到了麻煩,他甚至邀請我去搶皮特王。”
安吉拉擔心的看了一眼葉知秋,生怕他會為自己的同胞抱不平,但是很顯然葉知秋的歸屬感沒有那麽強,所以看到他並沒有任何的表示,安吉拉才放心的問法魯克:“你答應了?”
法魯克翻了翻眼睛:“我又不是傻子,海耶斯搶完了皮特王,回頭就該搶我了。”
這下安吉拉放心了,她好奇的問道:“那麽你是怎麽回絕他的?”
“我說我雖然有很多槍,但是沒有足夠的子彈,如果他肯提供子彈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至於我的玉米,如果他有足夠的子彈,我可以都給他。”
“很不錯的暗示。”安吉拉點了點頭:“但是他不是那麽好說話的人,我是說,你說他是開著裝甲車來的不是嗎?”
“不。”法魯克搖了搖頭:“這也是我猜他遇到了大麻煩的原因,他居然就那麽離開了。”他看著安吉拉,問道:“為什麽想起問這個?”
安吉拉看著他:“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作為交換,我會告訴你一個消息。”
法魯克一臉的狐疑,他搖頭笑道:“你的消息就算了,先說是什麽事吧。”看起來他並不相信安吉拉能夠帶給他什麽值得注意的消息,畢竟她從前為之服務的美國政府已經煙消雲散了。
安吉拉回頭看了看葉知秋,才對法魯克說道:“我要找一個人,他叫約翰.內維爾,是個醫生。”
“醫生?”法魯克笑了起來:“你覺得我的樣子像是會和醫生很熟悉嗎?”他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道:“律師還差不多。”
“我不知道你還有律師。”安吉拉毫不留情的戳穿他,然後說道:“也許你的手下會聽說過他,幫幫忙。”她不知道文森特對葉知秋說過一些有關內維爾的事情,葉知秋剛才在路上還在回想樓頂上的那個人,所以根本沒有想起應該通報給安吉拉知道。現在安吉拉迫切需要任何有關內維爾的消息,不然隻憑借一個名字,想在如今的洛杉磯找到他可比中體彩的難度大。
“看起來很重要?”法魯克想了想,示意他們跟著他出去。他們走出房門,法魯克高聲叫道:“有人聽說過一個叫約翰內維爾的醫生嗎?”
房間裡靜了一下,有人問道:“你說什麽?”
法魯克隻好又重複了一次他的問題,於是又有人怪笑著問:“他會治療淋病嗎?”
“你的病不用去看醫生。”那人身邊的人說道:“特效土霉素就行了,但是你不能一面吃藥一面和瑞秋在一起,至少也要等你們倆都好了。”
“算了吧。”那人回答道:“你知道我們的選擇不多。而且她還有雷蒙德。”於是被他提到的雷蒙德也加入戰團,房間裡頓時笑罵聲響成一片,還有人拍巴掌吹口哨,顯然NTR在這裡是一種群眾比較喜聞樂見的娛樂形式。
法魯克向安吉拉攤了攤手:“你瞧。”他說道:“我就知道會這樣。”
安吉拉翻了一下眼睛,對這種公然歪樓的行為也沒多少脾氣,她無奈的看了看葉知秋:“看起來我們得另想辦法了。”
葉知秋想了一下,高聲問道:“他住在圖書館大樓附近,有人有印像嗎?”
“我覺得你應該考慮換一個醫生了。”人群安靜了一下,再次爆發出更加熱烈的噪聲,在這噪聲裡,有個光頭從人群裡擠了出來,很同情的對葉知秋說道:“無論你從前有什麽樣的疾病,現在都不是尋找私人醫生的好時候。”
葉知秋看到面前的人,愣了一下,狐疑的看了一眼安吉拉,這是一個白人,在一種膚色黝黑的人當中很顯然,但是安吉拉說過法魯克有種族主義傾向,所以這裡有一個白人顯然並不尋常。
安吉拉聳了聳肩,對他的疑惑不以為然,法魯克的確不喜歡白色人種,但是那並不意味著他會趕走所有白人,事實上,自己就是明證,當然程度上不能同日而語,畢竟自己並不住在這裡。
法魯克並沒有注意到兩個人的眉來眼去,他皺眉看著面前的男人,問道:“蚊子,你是想說你有那位醫生的消息嗎?”
“當然沒有。”蚊子露出謙鄙的笑容:“我只是看到了機會,您知道,我從不會放棄機會。”
“你是醫生?”葉知秋問道,想知道他口中的機會是指什麽。
“當然不是。”蚊子看著葉知秋:“但是也許我能幫你找到需要的東西。”
“也許?”葉知秋皺眉道:“你在開玩笑嗎?”
“我就是說也許。”蚊子謹慎的回答道:“你需要什麽?麻醉品?我可以提供笨丙胺,提神飲料,咖啡因、、、當然你得有東西交換。”他看了一眼他身邊的安吉拉:“我能肯定你需要的不會是女人,當然這也許是你需要醫生的原因。”
“我的天。”安吉拉驚歎了一聲,看著面前的光頭男:“你真讓我吃驚,這是怎麽做到的?”顯然讓她驚歎的不是對於葉知秋病情的判斷。
“這需要用一些腦子。”蚊子彬彬有禮的向安吉拉致意道:“我說過我只是缺少機會。”
安吉拉點了點頭,伏到葉知秋的耳邊說道:“我上次來的時候,他剛剛來到這裡,一文不鳴,我還幫他說了些好話,當然只是順嘴說說。”
葉知秋點了點頭,看得出,這個人並沒有驚人的身手,而且這裡的人也並不怎麽在乎他,但是當他向自己提出建議的時候,並沒有得到嘲笑,顯示人們認同他的說法,那麽這個看起來有些猥瑣的家夥是怎麽在現在的環境中得到這些即使是災難發生前也很難得到的物資的呢?
法魯克看到安吉拉對葉知秋表露出的親昵,似乎有些不滿,他抬了抬手:“我想你們只能得到這些了,圖書館大樓離皮特王的地盤很近,我的人對那裡並不熟悉。”
“沒人會喜歡那個地方。”人群裡有人高聲說道:“據說那邊有個瘋子,獵殺喪屍為食。”
葉知秋愣了一下,向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問道:“是真的?”
那邊人頭攢動,說話的人也沒有興趣站出來和他打招呼,所以葉知秋的努力失敗了。但是他身邊的法魯克開口道:“沒人知道是不是真的,這年頭最不缺乏的就是假消息了。”
“好吧。”安吉拉輕輕拽了一下葉知秋,向法魯克輕聲說道:“還你個人情,我們昨晚在巴斯托遇到了一個商隊。”
“我知道這些人,他們沒有進城。”法魯克不以為然的說道:“一個遠道而來的商隊,我覺得能讓人相信嗎?”
“很快就有你不知道了的。”安吉拉說道:“晚上我們和商隊一起遭到了襲擊,對方有裝甲車。”
“。”法魯克的表情凝重起來,他抬頭看了看喧鬧的人群,確信其他人聽不到他們的談話,低聲說道:“你說海耶斯出城襲擊了那支商隊?”
“我不知道是誰。”安吉拉聳了聳肩:“但是無論他是誰,他們都至少損失了六輛車和十幾個人,還有他們的武器。”
法魯克想了一下,點頭道:“看起來那支商隊的武裝力量比我想像的要強。”
安吉拉笑了一下,並沒有說出那些損失其實是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製造出來的,她輕聲道:“那商隊完了,但是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遭到襲擊。”
“我欠你一次。”法魯克說道:“如果你說得沒錯,我想我可以做些什麽。”
安吉拉笑了一下,禮貌的和他告辭,法魯克急著去落實剛剛聽到的消息,很簡單的揮手和他們告別。兩個人走出門,看到門前的兩個哨兵正站在他們開來的車子邊,羅斯蒙德站在車門外,正指手劃腳的對他們說著什麽。
“有什麽問題嗎?”安吉拉高聲問道。
那兩個哨兵回頭看到他們出來,對視了一眼,一個人說道:“沒什麽。見到法魯克了?”
安吉拉晃了晃手裡沒吸完的煙:“那就離我的車遠一點。”
羅斯蒙德攤手叫道:“他們對我們可不友好。”他看到葉知秋和安吉拉平安走出來,心裡有了底,膽氣就足了起來,向兩個哨兵叫道:“什麽時候黑人對黑人這麽不友好了?”
兩個哨兵顯然沒有想到安吉拉她們這麽快走出來,背著槍悻悻的走回來,經過安吉拉與葉知秋身邊時,那個吃過虧的家夥橫著肩膀向葉知秋撞了過去,然後大叫一聲摔倒在地上。
另一個人沒想到自己的同伴這麽魯莽,嚇了一跳,縱身跳開,從肩上拉下步槍,卻看到葉知秋用腳踩著地上同伴的胸膛,用一支手舉著從他身上拽下來的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自己。看著他手忙腳亂舉槍的樣子,葉知秋冷冷的說道:“要比比誰快嗎?”
哨兵猶豫了一下,垂下了槍口。安吉拉問道:“怎麽回事?”
“這家夥看起來對我不怎麽服氣。”葉知秋單手執槍,把槍管塞進腳下人的嘴裡,看著槍口的準星劃破他的嘴唇,搖頭道:“自不量力。”
這話說得很正確,地上的家夥本來準備撞一下葉知秋,找回剛才被他捏住頸部的場子。為了在接下來可能發生的衝突中佔據優勢,他把步槍握在了手裡,而不是像同伴那樣背在肩上,但是這個沒有被同伴注意到的動作卻被葉知秋發現了,所以在這一次雙方都有準備的合理衝撞中,葉知秋完勝,還順手搶過了他的步槍。
安吉拉看著地上的人那因為恐懼而變形的臉哼了一聲,向葉知秋說道:“把槍還給他。”
葉知秋看了看她,雙手執槍動了幾下,這把二戰時的老槍就分成了三個部分。他把兩個較小的部件扔在地上哨兵的身上,然後揮手把槍身向面前的哨兵扔了過去,那人連忙放開自己的槍,伸手接住它,以免自己的鼻子被砸扁。
葉知秋不再理睬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笨蛋,大步走到車旁,安吉拉再次坐進駕駛位,羅斯蒙德坐進後座後很自覺的向裡挪了一下,給葉知秋讓出地方。克萊爾把手裡已經上膛的格洛克放到前面板上,刻意不提剛才的危險,開口問道:“還順利嗎。”
“當然不。”安吉拉說著,發動了車子。葉知秋看著車後正努力把同伴從地上拖起來的哨兵,問道:“出了什麽事?”
“也許他們想打點秋風。”羅斯蒙德說道:“但是我想他們看到克萊爾之後改變了主意。”
克萊爾聽到這裡,重重的哼了一聲。顯然小姑娘對於有人見色起意很不滿。她拿起手槍,拉動槍機,褪出已經上膛的子彈重新壓回到彈夾裡。
葉知秋回頭看了看已經遠離的兩個哨兵,向羅斯蒙德說道:“你的勇氣要比我想像的多一些。”
“你會發現不止一些的。”羅斯蒙德很不服氣。但是葉知秋已經不準備再和他磨牙了,他轉向安吉拉:“我們去哪?”
“找個過夜的地方。”安吉拉說道:“這裡的夜晚是屬於喪屍的。”
“你從前的住處?”葉知秋問道。
安吉拉嗯了一聲,突然問道:“你還知道什麽?”
“什麽?”葉知秋被這沒頭沒腦的話弄得愣住了,他看了看身邊的羅斯蒙德,後者對他聳了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圖書館大樓。”安吉拉說道:“你怎麽知道那個內維爾住在圖書館大樓附近?”
“文森特說的。”葉知秋明白安吉拉生氣的原因了,對於這一點,他承認是自己做錯了,所以立刻老老實實的回答。
安吉拉從後視鏡裡看了他一眼,問道:“你相信他?”
“就像你相信法魯克一樣。”葉知秋回答。
“我從沒完全相信過法魯克。”安吉拉嘀咕道。
這個回答不出葉知秋所料,所以他立刻說道:“我也一樣。”
“很好。”克萊爾把彈夾推進手槍,她聽出兩個人的對話中蘊涵的信息,所以再次擔負起消除隔閡的任務,插嘴說道:“也許你們可以告訴我,我們現在都知道了什麽?”
“托這個嘴巴懶的家夥的福,本來我們可以知道得更多。”安吉拉說道:“還記得法魯克說起過有人在和海耶斯搞亂嗎?海耶斯威脅要把那個人吊死在銀行大樓上,銀行大樓和圖書館大樓是同一座建築物的兩個不同的名稱。”
“那是什麽意思?”克萊爾問道,她們三個人對洛杉磯的地理都不熟悉,所以一頭霧水的等著安吉拉解釋:“那裡靠近皮特王的控制區,當然理論上與法魯克的地盤接壤,雖然他們都控制不了那裡, 但是如果海耶斯要在那裡吊死什麽人,他得穿越皮特王的地盤,或者從法魯克的地方繞過去。”
“所以他為什麽要這麽說?”克萊爾立刻明白過:“那棟樓肯定不是行刑場。”
“沒錯。他和那裡有關系。”安吉拉說道:“除非世界變小了,要麽這個和海耶斯搗亂的人就在那裡。”
“文森特說內維爾也住在那裡。”葉知秋提醒道。
“沒錯。這就是我不相信那個家夥的原因。他可能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或者正等著我們自己一頭撞進一個陷阱裡。”安吉拉分析道。
葉知秋愣了一下,安吉拉說得有道理,但是如果這是一個陰謀,可操作性就太差了,文森特不像是會撒開大網撈小魚的人,他扭頭看向窗外,熟悉的景色讓他有些吃驚,他皺眉問道:“我們正在走回頭路,你要去哪?”
“當然是圖書館大樓。”安吉拉說道:“我說過我從前的住處已經被放棄了,所以我們得另找一個地方,正好順便看看他們誰說了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