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6日，凌晨。

　王直和林夏回到蓉城軍區。

　睡眠還是補得比較爽的，來回各三個小時，一覺醒來精神氣爽。

　進度也很可以。

　山城之行相比在蓉城搜索一天，肯定充沛得多。

　孔爺和雀燚的行蹤，漸漸有了頭緒。

　雖然還不確定放風離間是否有用，但這和張宇審問鄔稚，刺激羅伯特一樣，每樣都做一點，每個都撩一下，廣撒網，多斂魚。

　只要一個地方成了，就會刺激其它地方，引起連鎖反應。

　譬如現在回來，王直心裡更有底。

　“涼涼夜色為你思念成河，化作春泥呵護著我……”

　牢房內，一直閉著眼睛，蜷縮在角落的羅伯特咬了咬牙，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但既沒有回頭，也沒有起身，裝作沒聽見。

　哢。

　房間門被打開。

　“好看，真的是好看。”

　“他，邪魅一笑。”

　“她，大鹿亂撞。”

　“他的眼裡透著三分薄涼，五分譏笑，還有七分漫不經心。”

　“她的心裡住著四分咯噔，六分哐哐，還有八分咚咚鏘鏘。”

　“一個三五七，一個四六八。”

　“奇變偶不變，生娃看象限。”

　王直悠悠走來。

　“夠了！”

　羅伯特如同一隻被踩了尾巴的兔子，血紅著眼瞳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青筋暴露的模樣仿佛要將王直撕成碎片。

　“天空是蔚藍色，窗外有千紙鶴~”

　“別唱了！”

　羅伯特怒吼，雙拳握的血管凸起:“讓他滾！離我的吳妹遠點！”

　“越！遠！越！好！”

　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四個字，羅伯特血目睚眥地盯著王直，身體劇顫。

　王直嘩然一聲。

　笑著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這就看你配不配合了。”

　“想知道什麽，問！”

　羅伯特宛如一頭野狼，看著王直的眼神凶狠怨憤。

　“嫦娥是誰?”

　“姓常名鄂，川蜀黑盜——”

　“噢?我還以為他就是孔爺。”

　王直微笑著打斷。

　精光閃爍的眸子和羅伯特對視，意味深長的笑容讓羅伯特心裡咯噔一下，有些拿捏不準王直知道多少訊息。

　“友情提醒你一句。”

　“隔壁房間她代了，他沒戴。”

　羅伯特一愣:“什麽?”

　王直道:“她代替嫦娥，把所有罪名攬上身，一力承擔。”

　“不可能！”

　羅伯特瞪大眼睛，撥浪鼓似地搖頭。

　“絕對不可能！”

　“她不可能為了嫦娥——”

　聲音戛然而止。

　羅伯特呼吸急促，心裡儼然在做劇烈掙扎。

　“你可以為了深愛的人，做一些犧牲，她同樣可以為了深愛的人，做一些犧牲。”王直看著羅伯特:“所有事，只看值不值得。”

　“幫情敵隱瞞，值得嗎?”

　“就算過了這關，鄔稚會回到你身邊嗎?”

　“不會。”

　“因為你永遠比不上孔爺。”

　“除非，他死了。”

　王直的聲音如惡魔般回蕩在耳邊。

　羅伯特渾身一顫，宛如虛脫。

　複雜的眼神，充滿掙扎的情緒，令他整個人有些頹喪，如同失去靈魂。

　張開乾涸的嘴唇，羅伯特宛如行屍走肉。

　“嫦娥是一個代號，他原名孔樹人，也就是…孔爺。”

　“他是吳妹的領路人，一個——老畜生！”

　“把吳妹吸收入黑盜，一步一步帶著她深陷其中，他自己也在這些年地位水漲船高，從小頭目到大頭目，然後成為黑盜掌權人……”

　……

　一小時後。

　王直從羅伯特的牢房中走出。

　門外，是一直守候著的林夏，同樣傾聽了全部內容。

　“一個可憐人。”林夏道。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王直道:“是非不分，六親不認，為一個女人出賣良知，背叛國家，罪有應得。”

　林夏點頭:“以他所說，雀燚這次來蓉城，似乎只是短暫停留。”

　“對，雀燚去山城比較多。”

　“為什麽?”

　“蓉城才是川蜀黑盜的主基地，山城那邊雖然有分基地，但規模遠遜色蓉城，且黑盜所有事務基本都是孔爺在打理，山城那邊只是由小頭目負責。”

　“三種可能。”

　“第一，雀燚的家在山城。”

　“第二，雀燚的情人在山城。”

　“第三，雀燚和黑盜無關，她只是掛名的創始人。”

　林夏沉吟:“有沒有可能，她就是山城黑盜基地的小頭目?”

　“可能性不大。”

　王直道:“我查過目前已知的雀燚行蹤，她的行蹤遍布全國各地，不排除是大BOSS的可能性，但絕對不會只是一個小頭目。”

　“包括孔爺對她的態度，也可見一斑。”

　林夏若有所思。

　“可惜，他沒有透露關鍵內容。”

　王直現在最想知道的，是關於山城那邊的黑盜基地。

　但羅伯特隻對川蜀基地比較熟悉。

　他雖是臥底，地位也就比普通成員高一些，這還是他和鄔稚有那種關系的前提下。

　“讓小燕子詳細再盤問一遍吧。”

　“看能梳理出一些什麽。”

　王直囑咐完林夏，隨後走進鄔稚房間。

　這女人很難纏。

　她和羅伯特不同。

　羅伯特是癡情，她不是。

　哪怕她對孔爺的感情，也不是純粹的。

　對付她，遠比對付羅伯特難很多。

　果不其然。

　軟硬兼施，鄔稚依然無動於衷。

　王直也沒浪費時間，繼續交給張宇盤問，隨後離開房間。

　從羅伯特口中，他知道了更全面的鄔稚個性，她和孔爺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除非抓到孔爺，不然很難從鄔稚口中撬出什麽消息。

　自從孔爺從大頭目升職成為黑盜掌權人後，西南地區的大頭目位置就空了出來，由孔爺兼任。

　鄔稚的目標，就是成為西南地區的大頭目。

　很接近。

　可惜，最終功虧一簣。

　“我們下一步怎麽做?”林夏問道。

　“一邊等消息，一邊根據羅伯特給的訊息，配合朝天椒隊抓人，獲得新線索。”王直快速果決，走向洛天驕隊。

　“我是跟你們去，還是留下?”林夏道。

　“和之前一樣，你主內。”

　王直道:“除了繼續找監控外，從羅伯特給的訊息也可以套其它黑盜的話，看有沒有更多的料。”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