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孤島喋血》二百二十四 圈套
  常凱申聳聳肩:“我有幾點推測。其一:吳四寶親自通過詹國強把替身派到那邊去。而真正那家夥則轉移到我們不知道的秘點。這時是在進攻之前,離戰爭爆發還剩下四十天。如果假的那個家夥同英國人談判成功,那麽事情就成了。戰爭將在一個戰場上開始:英國人會把‘那個假助手’交還我們,而真的那家夥也就回來了。行動絕對保密。其二:吳四寶在進行權力鬥爭,很可能是他通過什麽人在最後一刻用種種方法替換了真人,而且替身的確飛往了目的地,從我們在其他地方的基地起飛,取代了死去的那個家夥。就是說,吳四寶為了恫嚇敵人,可能已開始行動,真正的那個助手被敵人的領導藏了起來,他們將交出神經錯亂不值一提的替身,英國人準備在他死後把真正的那個家夥坐上領導的位子”

  常凱申久久地琢磨著中心最近發給李廣元的電報。他勾畫出一些費解的圖形,毫無希望的結局使他感到心驚跳。那邊命令不要早於一個星期去聯系,每當他看到這裡都感到為難。

  “現在每一個小時都是寶貴的。”常凱申心裡反覆念叨著。“他們怎麽能讓李廣元遲遲不發情報呢?每一分鍾裡都孕育著意想不到的事,手指必須把握住病人的脈搏。為什麽聯系要中止七天?也許他們寄希望於聯絡員,而且他們害怕,如果讓李廣元采取可能失敗的主動行動將會危害到他。假如我今天把李廣元抓起來,把所有電報念給他聽,證據確鑿,我再要求他為我工作,又會怎樣呢?如果他拒絕,我可以便用刑法讓他同意,或者使他精神失常很可能出現後一種情況。恩,好吧,就假設他終於被征服,於是他要開始工作。不過現在他已經在為我工作,只不過是盲目的,那我為什麽這樣神經質呢?”

  常凱申很會把握自己的思路,他清晰地想象出說話時不同的語調和姿勢,不過他往往把標點符號搞錯,他不清楚,哪裡該使用冒號,哪裡該使用破折號。

  忽然他的思路在“神經質”這個詞上卡住了。天哪,這是個多麽古老的詞呀。在祖母那裡他最後一次聽到這個詞。她總是對大家說她的神經系統不健全,但家裡人只是一笑了之。一字不識的老太太從哪兒學來的這些術語呢?

  起初常凱申聽到自己短促的笑聲,然後聽到對自己做出的答覆:“你惶惶不安是因為李廣元必須動身去延安的日子快到了,而你至今不知怎樣提出阻止他的理由。從一開始你就明白,不能放他去中立地帶,而你卻冒險地把應當一星期的考慮好的事擱到了明天,這就是你坐立不安的原因。李廣元的面孔不時出現在你眼前,你看到,在一個星期裡這張面孔衰老了許多。他變成了一位老人,兩鬃灰白,眼角他滿皺紋。他也明白,他正走在架在十層大樓之間的細鋼索上,下邊站著鴉雀無聲的人群,他們貪婪地等待著。於是他開始失去平衡,他擺動兩臂,竭力維持平衡。在摔下去的一瞬間,他用手指拚命抓鋼索,但沒抓住。他向下飄落.溫暖的柏油路面撲面而來。他聲嘶力竭地尖叫,哀求死神不要在他沒有飛起來的時候就降臨他的頭上這還不那麽可怕,還有希望,可是當身體撲通一聲摔在地上時,希望就沒有了,永遠沒有了。現在用‘太慌張’這個詞代替‘過分神經質’不是光彩事,這樣也混淆了概念,改變了含義從另一方面來說,”常凱申繼續冥思苦想,“這—次李廣元為什麽沒有提吳四寶與那邊的關系,而隻提到了我呢?我很明確地向他指出了這一點,他不會不明白我的意思。他為什麽向中心發這種謹慎的情報?如果他在拖延呢?”常凱申又反駁了白己.“他一直要求通知何時何地把款子存入他的帳戶,那個可憐的女人乾得漂亮,從‘她’那裡將發出我們感興趣的密電。她就是那個女人,冒充了原來的,她甚至長得真有些象那個女人。我要派人在那邊跟蹤她。”不,”常凱申終於明白了,“看起來,我感到惶惶不安是因為我時刻在回憶我軍進攻的前一天當局控制驚惶失措的局面、有組織地進行疏散的嘗試完全失敗了,我們的坦克一開進城市,局面就變得不可控制。而在我們這裡,在南京,一旦敵人開始攻擊,一旦他們渡過長江,衝向這裡,形勢同樣會變得不可控制,而李廣元則可以躲藏起來,但此時我最需要他。在我逃到黃河,登上艦艇之前,如果吳四寶最終未能同那邊達成協議的話,那就通過他同他的中心進行接觸。如果李廣元跑掉了,我就無法取得我設想的勝利,給他們重大打擊。他絕沒有權力躲藏起來,因為這會使我押在黃海的第二份賭注也輸掉。那些實用主義者不會收留兩手空空的人好啦,不去想了。”常凱申打斷自己的思緒,“你這樣任性沒有益處。記住,一個人假如在一團混亂的時候能夠想到秩序,把事實分割為一個環節,那麽他一定會成功。假如他被情緒、錯覺和其它幻想所支配,他就會受騙,被擊垮時間不多了。這樣吧,首先,今天我的小分隊要埋設地雷,把李廣元留在這邊的報務員的房子送上天。讓他失去聯系而呆在這裡,讓他去找關系,這總歸是有利的,讓他神經質地發作吧。第二件事;現在關閉邊境的‘窗口’。第三件事:立即吊銷他的簽證和護照;第四件事:勤務兵幫我在輪船上搞掉了那個女人,如果李廣元真的要逃往其他地方,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他會被捕的;在這裡,等我乾掉了勤務兵之後,李廣元肯定要落到刑事警察手中。好了,門已關死,哈哈,就這麽辦吧。過後我們再看事態的發展。不過,你對自己又不十分坦率了,常凱申,你總是希望這樣辦事,好讓現實迫使你把李廣元關進監獄,並對他說:‘朋友,您發給中心的密電全文應當是這樣:‘常凱申曾經使我避免失敗,並且幫助我破壞了幾方面的談判,現在他提出進行合作,但要求保證他個人今後的安全。’你希望看著李廣元撰寫電文,你想從他的屈辱中得到快感,但你主要是在等待他的中心的蔑視性的拒絕。這種蔑視性的拒絕能給你力量,它會化成動力,轉變成你的堅強的意志以對付各種情況。要活下去,重整戰鼓。”

  李廣元離開報務員在秦淮河邊住所的廢墟,回到內務府東街自己的住處。他看到一輛警車停在大門口,心中感到一種無名的疲倦。他明白,遊戲進行到了最後階段。他知道不能從這裡逃走.所有的道路顯然已經切斷。他得下車,把車門砰地一聲關上,然後走進屋,去迎接自己的命運,除此之外,沒有其它出路。

  他這樣做了。

  刑事警察局的兩名偵探和一名攝影師正在檢查勤務兵的屍體。小夥子的後腦杓挨了一槍,頭蓋骨掀開半邊。

  檢查了李廣元在這裡居住的證件後。一位年長的警察問:“除了您,誰能到達裡來,先生?”

  “沒有。”李廣元回答,“有痕跡嗎?”

  “這不是您該問的,先生。”年輕的警察說,

  “您還是照管那些偷東西的賊吧,別教我們怎麽乾自己的行當。”

  “房子是用他的名義買的,可我是衛隊隊長李廣元。”

  警察們面面相覷。

  “你們可以給保安總局打電話核實一下。”李廣元建議。

  年長的警察回答:“您的電話線切斷了,電話機也砸壞了,所以我們得在警察局裡給保安總局打電話,走吧。”

  警察分局的房間裡散發者熟石灰的氣味和潮濕的霉味。牆壁上工整地貼滿了宣傳部製作的招貼畫。畫面上的土兵的身體和臉色顯出少有的健康,肌肉發達。

  “我無法想象出達種樣子。”李廣元想。他被恭敬地讓進一間辦公室,屋子裡的光線很暗。

  “還得等待。我被一樁樁事牽著走,無法確定自己的方針。我不得不這樣走棋,我沒有時間思考自己的招數。”

  辦公室的家具是深灰色的,仿佛是憂鬱的色彩。在一張與這辦公室一樣破舊的辦公桌後達坐著一個戴眼鏡的小個子,他的眼鏡是白鐵的,很舊,已經修理過。他在一張大紙上飛快地寫著什麽,一隻腳同時令人厭惡地敲擊著木地板。

  他抬眼看到李廣元,齜著發黑的牙裝出一種微笑,輕聲說:“這一切多麽不妥當呀,李隊長。”

  “首先……”李廣元同樣輕輕地十分坦然地回答,“其次,我已向您的人出示了我的證件:在名字上有點兒誤會。我住的房子是用另外的名字買下的,這是工作的利益所決定的。第三,請給衛隊詹國強打個電話。”

  “我絕不能給這樣的負責人打電話,先生。如果您的確是您所說的那樣的人,我們就按程序向保安總局詢問。我答應您這樣做,但是目前我要問您一些問題,而且您還要就發生在您房間的事情寫一份說明。”

  “我不會回答問題的,更不要說寫材料。我想警告您,我必須在今天執行項公務,如果耽誤了我的行程,您要負責。”

  “別嚇唬我”小個子的手在桌上一拍,“看吧”他指指放在他面前的那張紙,“這是有關您家中發生的事情的記錄。這是在您外出之前發生的響槍時您還在家然後您走了。您想說我在您面前必須‘站得筆直’嗎?哪怕您是個將軍,在法律面的我們人人平等,所有的人一個士兵死在您家裡,您必須向我解釋這是怎麽回事?倘若您不願意,那就請您去拘留牢房如果您是您所說的人,他們會尋找您的那不幸的守門人要呆著,等候審判,而他們很快會找到您。”

  李廣元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他站在小屋裡笑著。他現在真正意識到了他的處境是多麽可怕,而且荒唐得難以描述。

  “不、”他笑著,心裡暗暗想,“我還沒有落到這步田地。我是被放在這種處境我必須讓形勢有利於自己。”

  “您是肮髒的一個家夥。”李廣元止住笑,說,“臭不可聞的家夥!警察局可沒有您的位子。”

  他厲聲罵出一些難聽的話。他明白他現在遇到的是什麽樣的對手,這家夥可能未參與這個陰謀,而勤務兵事件顯然是預謀的。他們在暗中利用這個小個子,而他現在就要發狂了,他要指控這種侮辱長官、對當局和法律不恭的行為;而那張紙, 既然寫好了,那就不會消失,它將導致其它的文件,如果常凱申不親自干涉的話,而常凱申多麽不願干涉呀。多余的談判。在這個偽政權崩潰之際,所有的人都出於彼此猜疑、告密和恐懼而得象惡魔一樣凶狠。沒關系,隨他去吧,不要讓多余的證明妨礙他們的聯系,如果他能理解李廣元,就讓他去承擔責任吧,讓他擺脫出來。

  小個子警官從桌旁站起來,李廣元看到他的製服很舊(顯然是翻改的),襯衣精心修補過,領帶顯燙得閃出絲綢的光澤。

  “來人呀。”小個子用尖細嘶啞的聲音喊道。

  一個中年警察和剛才見過的那兩名偵探衝了進來,在門口。

  “把這個壞蛋送到牢房去他竟敢辱罵當局。”

  冰冷的牢房裡,牆壁滴著水珠,李廣元裹著大衣躺在鋪板上。他有些遺憾沒有穿高領毛衣。他蜷縮成一團,膝蓋頂著下巴。好象回到甜美的夢幻般的童年,他睡著了。

  從雲南回來後的幾個星期中他第一次平靜地睡著了。

  常凱申估計,一切都不會象這樣進行。

  他認為,在警察分局李廣元會立即要求與詹國強通話而且他會得到允許。詹國強於是要和他常凱申聯系。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手機版更新最快網址: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