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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島喋血》一百七十一、返回
“還有一個問題……你。”

 “我不明白。”

 “藍警官和我都不用擔心我們的指紋會被認出來。所有的地方已經被火燒毀了。客棧裡的房間和杭州那位醫生的公寓也被燒毀了。但你的指紋呢?你睡著的時候,我們打開廣播想看看官方對昨夜發生的事有什麽反應。調查局已經插手調查喬達諾等人的死因。廣播和報紙裡說,他們在喬達諾房子裡遺留下來的一件凶器上取到了指紋。那是把木鎬。”提到這件殘忍的凶器,龔玉似乎很不舒服。

 “還有呢?”

 “官方認為這是一起黑幫凶殺案,是兩個相互對立的幫派之間的戰爭。但當他們發現了你的指紋時——”

 “他們會發現,根據記錄這指紋屬於一個15年前就死了的人。”

 龔玉瞪大了眼睛。

 “你想在哪兒生活下去?”古銅問。

 “生活下去?”話題又突然一變,龔玉再次面露困惑。“當然是回聖菲。”

 “和我一起?”

 “是的。”

 “我認為這不是個好主意。”古銅說。

 “但是黑幫的人不再找我了。”

 “雷娜塔在找你。”古銅停了停,讓沉默來強調他說的話。“只要我還活著,雷娜塔就有可能會利用你來對付我。你會很危險的。”

 龔玉本來就臉色蒼白,現在的臉色更蒼白了。

 “什麽都沒改變,”古銅說,“所以我要再次問你,你想在哪裡生活下去?”

 龔玉眼裡好像有什麽東西消失了。

 “如果我們分手。”古銅說。

 “分手?”龔玉顯得迷惑不解。“但到底為什麽要——”

 “要是我們回到聖菲,中午時在參觀或是別的什麽地方當眾吵一架,要是有傳言說我們倆已不再是情人,雷娜塔可能會認為沒必要對你做什麽了,因為如果她殺一個我已經不再愛的人,我是不會感到難過的。”

 龔玉顯得更加迷惑不解了。

 “實際上,”古銅想找到真相,給她留了條退路,“我越想這件事,就越相信,如果我們分手,雷娜塔就不會找你的麻煩了。”

 “但是——”龔玉哽住了,沒發出聲音來。

 “我們的分手必須令人信服。”古銅說,“我可以指責你從我們關系的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我可以當眾發脾氣,說你只是裝作愛我,說你故意引誘我,說你想要的只不過是個住在你隔壁、有時住在你家裡甚至在你床上的保鏢。”

 龔玉開始抽泣。

 “我可以告訴每一個人,我是個傻瓜,冒了生命危險卻一無所獲。要是雷娜塔在監視我,她會聽說這次爭吵的。她會相信的,尤其是在我離開聖菲而你留在那兒的情況下。”

 龔玉哭得更厲害了。

 “是誰殺了你丈夫?”古銅問。

 龔玉沒回答。

 “我想我們可以編個說法,”古銅說,“就說是組織內部的什麽人,也許是他的一個手下開槍殺了他,拿走了錢,栽贓到你頭上。還有一個說法,就說是喬達諾的兒子喬關西非常嫉妒他父親對你丈夫的器重,於是決定擺平這件事,然後嫁禍於你。”古銅停了一下。“你喜歡哪一種說法?”

 龔玉擦了擦眼睛。“哪個都不喜歡。”

 “那麽——”

 “是我乾的。”龔玉說。

 古銅坐直了身體。

 “是我對我他開的槍,”龔玉說,“這樣那個狗娘養的就再也不能打我了。”

 “你拿了錢?”

 “是的。”

 “這樣你才買得起聖菲的那幢房子?”

 “是的。錢存在重慶一家銀行裡。司法部拿不到這筆錢,所以他們讓我用這筆錢養活我自己——特別是因為他們想要我作證。”

 “你遇到我之前知道我是誰嗎?”

 “是的。”

 “那麽你的確利用了我。”

 “利用了大約48小時。我沒想到你對我這麽有吸引力。當然我沒料到自己會愛上你。”

 血從古銅臉上一道裂開的傷口裡滲了出來。“我希望我能相信你。”

 “我一直想到山區去居住。”貝絲出乎意料地說。

 這回輪到古銅毫無準備了。“你說什麽?”

 “不是重慶那邊,而是四川九寨溝,”貝絲說,“在四川阿壩藏族羌族那一帶。我以前聽我母親說到過關於那兒的一些風景。我母親會畫畫,她畫的畫上,在那邊有山谷、牧場、森林和從山上流下來的小溪,美得令人難以想象。我想我可以在那兒畫些好畫……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你知道你會使自己處在危險之中,而雷娜塔會利用你來對付我嗎?”

 “是的。”

 “你知道下半輩子你得時刻注意身後有沒有危險嗎?”

 “沒有你——”龔玉擦了擦從他臉上傷口裡滲出的血。“我就沒什麽好指望的了。”

 “這樣的話,”德克爾說,“我們回聖菲。”

 “你肯定這是個好主意嗎?”藍警官問。

 “不。但對我來說比別的辦法更合情合理。”古銅說。他們眼下在喧鬧擁擠的杭州邊上一個叫海寧的縣城小火車站裡。古銅剛從售票櫃台那兒回來。他走到藍警官和龔玉身旁,他們正在烏煙瘴氣的候客廳旁邊的一個凹室裡等他。他把票分給他們。“我搞到了8點30分滬杭甬的票。到了寧波在換船。”

 “座位不在一起。”龔玉說。

 “其中兩個是一起的。有一個人得坐在後面一點的地方。”

 “我坐那兒,”藍警官說,“我來負責觀察有沒有乘客特別注意你。”

 “我拄著雙拐,恐怕肯定會引起人們的注意。”龔玉說。

 “我臉上的傷口顯然已經讓車站櫃台的賣票員注意到了。”古銅看看周圍,確定沒人在偷聽他們說話。“但我認為雷娜塔沒法預料到我們從哪條路走。我不擔心她會在這一帶。到了聖菲,才是我們該開始擔心的時候。”

 “你肯定她會在那裡等我們嗎?”龔玉問。

 “她還有別的選擇嗎?她總得從什麽地方開始找我們,聖菲是她最有把握下注的地方。她知道,如果我不打算回去的話,我就得賣掉房子,轉移財產。她會守在那兒,打探消息的。”

 龔玉對匆匆走過的乘客皺著眉頭,好像害怕雷娜塔會突然從他們中間衝出來似的。“但那些信息是保密的。她不能就這麽簡簡單單地到了那邊,叫什麽人把你的新地址告訴她。”

 “我剛才正順著這條思路往下想,也許了解我們的誰回家時會有一支槍頂在他頭上。”古銅說,“雷娜塔是恐怖行動的專家。她不只因為我殺了她哥哥而恨我,還有我那100萬法幣刺激著她呢。為了報仇她會做任何事情的。如果我是她,我就會等在聖菲,直到我知道該從哪個方向著手追殺。”

 藍警官看看表。“差不多了,我們進站吧。”

 他們不得不離開凹室,暴露於大庭廣眾之下,這使他們感到很不自在。他們擠過人群,龔玉拄著拐杖,兩個男人一邊一個保護著她,不讓別人撞到她。這並非因為她走起路來顯得不穩。雖然她還沒有多少機會練習用拐杖走路,但她天生的運動能力使她有可能越來越大膽地往前走。

 古銅心底湧起一股對她的欽佩之情。她看起來心意已決,對疼痛毫不在意,準備好了做任何有必要做的事情。

 古銅問自己,那麽你呢?你已經經歷了這麽多的磨難,你準備好了嗎?

 任何事情都準備好了?

 但他對自己並非完全信任。現在那些直接而實際的細節問題都已經考慮到了,沒有什麽能使他的注意力從感情上分散開來。他不能適應龔玉就在他身邊的現實。

 不和她在一起時,他會產生一種不完整的感覺,心裡七上八下的。即使是他走開去買車票那麽短的時間,對他來說,也非常不舒服。

 對任何事情都作好準備了嗎?他在和龔玉以及藍警官一起走向安全檢查站前的隊伍時又問自己。不會是所有的事情。我沒作好龔玉再次被傷害的準備。我沒作好獲悉她仍對我隱瞞她對我的真實感情的準備。我沒作好得知自己是個傻瓜的準備。

 在安全檢查站門前,他放慢腳步,讓藍警官和龔玉比他提前一分鍾走過去,以防盯著人群的警衛覺得他隨身帶的包裡那一萬張百元法幣可疑。如果他被要求打開包,他將很難向官方解釋他是怎麽弄到這100萬的。

 安檢人員立刻會認為這錢跟其他事情有關。他不想讓龔玉或者藍警官看起來和他有聯系。因此,為了使鈔票看起來不那麽明顯,古銅去掉了一捆捆鈔票上的橡皮帶,把錢散放在大包裡,又放進一件髒長衫、一個記事本、一支鋼筆、一套洗漱用具、一副麻將、一張報紙和一本線裝小說。如果運氣好,檢查員看見包裡沒有武器就會滿意了,不一定能注意到那些看得見的雜物。

 古銅前面的一位貴婦模樣的太太把手袋拿在手裡經過了檢查站,她沒有任何問題。古銅的脈搏加快了,他站到她的位置上,把沉甸甸的包拎在右手,檢查員奇怪地看了看他。古銅沒理會自己受到的注意,出發來車站之前,他和藍警官已經把他們的手槍拆掉,扔進了一個下水道。然而,他仍覺得這邊檢查的氣氛有些緊張,所以他故意裝作不好奇,不理會其他事務,從而讓別人不要注意他。

 “你的臉怎麽了?”那位檢查官問。

 “汽車出了事故。”古銅走近兩步說。

 “看上去挺疼的。翻車了嗎?”檢察官似乎是個多話的人。

 “完全有可能更糟,還好命大!”古銅苦笑著“那個撞了我的瘋牛進了屠宰場。”

 “挺幸運的。最好小心些。”

 “相信我,我會的。”古銅通過了檢查口走向車站。拎著那100萬法幣,和其他乘客一起走進破陋不堪的月台。

 他快步走向前面,龔玉和藍警官正焦急地等著他。

 “你用了這麽長時間,我都開始擔心了。”龔玉說。

 古銅注意到她瞥了他的便攜包一眼。她真正在乎的是這些錢嗎?他不知道。“我自己都開始有點緊張了。”

 “他們開始登車了,”藍警官說,“我最好現在就去我的座位。”

 古銅點點頭。他這幾天和埃藍警官一起度過了這麽長的時間,和他分開覺得有些不習慣。“寧波見。”

 “好的。”

 藍警官跟著其他乘客上了他所在的那節車廂。龔玉深情地古銅一笑。“我們從來沒有一起旅行過。從現在開始,我們將會有完全不同的新經歷。”

 “只要比星期五以來發生的事情更好一點就行。”古銅想讓這話聽起來像在開玩笑。

 “任何事情都會更好。”

 “希望如此。”但要是事情更糟呢?古銅很想知道。

 在車廂口,一位車站工作人員接過龔玉的車票。“需要幫助嗎?”

 “我的朋友會幫我的。”龔玉深情地向古銅看了一眼。

 “我們能行。”古銅對那個工作人員說,同時把自己的車票交給他。他跟著貝絲進了狹窄的車廂通道。他警告自己,改變計劃還為時不晚。

 但是他覺得自已被排成隊的乘客推著向前走去。兩分鍾後,他們坐到了車廂中部他們的座位上。古銅接過龔玉的拐杖,放到了裡側。兩人挨著坐在一起,那100萬法幣放在他的腳邊。

 他想,我仍可以改變主意。也許龔玉是對的,也許九寨溝才是我們該去的地方。

 但是,他和龔玉在客棧裡說過的話一直在他的腦海裡回響。他已經問過龔玉,在她知道她會使自己的生命處於危險之中,知道雷娜塔會設法利用她來對付他之後,她是不是還願意和他在一起。以後龔玉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她必須時刻注意自己的身後是否有危險。龔玉的回答是:“沒有你,我就沒什麽好指望的了。”

 古銅想,讓我看看她說的是不是真心話。我現在就想解決這事。

 蒸汽火車離開了站台,在月台上噴出一股濃稠的蒸汽。龔玉握緊他的手。

 “我一直都在想你。”她輕聲說。

 古銅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指。“我也想你,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有多想你。”

 “不對。”龔玉說,“從你在這幾天裡做的事情中,我已經很清楚地知道你對我的感情。”火車離開站台開始加速的時候,龔玉依偎在古銅的身邊。

 在蒸汽火車時速30公裡的車廂裡,古銅驚奇地發現,他很難跟龔玉閑聊。這是他們相處以來的第一次。他很想和她談談那些實質性的問題,但他不能,因為他不敢冒然被他們周圍的乘客無意中聽到的危險。與那些問題相比,他們的談話聽上去很空洞。

 乘務員推著車子叫賣餐食時,他舒了一口氣。早餐是男方的大肉粽子和煎蛋,他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這是因為他餓極了,食欲已經恢復過來,同時也是因為他想以吃東西為借口,避免把談話繼續下去。飯後,他說自己感覺疲勞,向龔玉道了歉。

 “不要認為你必須使我高興,”龔玉說,“你需要休息。睡一會兒吧。實際上,我想我也要睡一會兒。”

 她和他一起靠著座位椅背,然後把頭靠在他的肩上。

 古銅抱起胳膊,閉上了眼睛。但他沒能很快睡著。他的感情仍舊困擾著他。他所經歷的長時間緊張折磨使他坐臥不寧。他的身體疲勞之極,但神經卻緊張不安,就像對大劑量腎上腺素產生依賴性之後停了藥的症狀一樣。

 這種感覺使他想起在軍隊和情報局時完成任務後的那種感覺。行動能使人上癮。在他年輕的時候,他渴望參與行動。完成任務之後生還的那種高漲情緒使日常生活顯得難以接受,使人迫不及待地想再參加行動,想征服恐懼,以便再次享受生還後那種異常欣快的感覺。最終,他認識到了這種依賴性的自我毀滅作用。他在聖菲安頓下來之後,開始相信安寧是他所需要的全部東西。

 因此,他對自己迫不及待地想要同雷娜塔鬥下去感到詫異。必須承認,一方面,緊張地長久等待著她前來襲擊自己是毫無意義的。如果他能控制住雷娜塔追殺自己的局面,他就可以同樣地去追殺她。他越早正面和她遭遇就越好。但另一方面,他的急切使他不安,使他擔心自己又成為以前的那個人了。

 “實際上我們並不是偷偷回這邊的。我們怎麽知道雷娜塔不會在大廳瓦面看著從這列火車上下去的人呢?”藍警官問。在西寧車站,他和古銅、龔玉會合了,他們倆在座位上沒動,等著其他乘客下火車。他們附近沒有人,可以談論事情而不必擔心被人聽見。

 “那不是她做事的方式。”古銅說,“在這麽小的車站裡,如果有什麽人每天轉來轉去,什麽都不乾,只看著到達的火車,會引起保安人員注意的。更何況她是個外國人。”

 “但雷娜塔用不著自己來乾這個。她可以雇一個人和她一起監視。他們可以輪班。”藍警官說。

 “這我同意。現在她大概有幫手。她利用賴恩的時候——”古銅看看龔玉,想知道她是否也像雷娜塔利用賴恩那樣利用了自己。“雷娜塔肯定和自己的朋友保持著一段距離,以免賴恩嫉妒。

 可一旦賴恩跟這事不相幹了,她就會讓上海她那個恐怖組織的其他人參與進來。”古銅從腳邊拎起便攜包。“100萬法幣還是值得一試的。哦,他們肯定在這兒,而且是在輪班,但他們沒在監視抵達的火車。”

 “那他們在幹什麽?”

 他們三人開始往前走。

 “沒有旁人的時候我會解釋的。”古銅向龔玉轉過身來。“得去看看你那個縫口。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帶你去看醫生。”他搖搖頭。“不,我說錯了,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去租輛車。”

 “租輛車?”藍警官問,“可是你把你的吉普留在車站旁邊的停車場了。”

 “讓它在那兒再停一段時間吧。”古銅說。他一直等到通道裡沒有別人時才告訴藍警官:“你的警徽和手槍鎖在我的車裡了。再放一天,能行嗎?”

 “我越早把它們拿回來就越好。我們為什麽不能用你的車?”藍警官立刻就回答了自己提的問題。“雷娜塔認識你的吉普車。你認為她有可能在車裡裝了炸藥?”

 “冒著把這包裡的100萬也炸掉的危險嗎?我不這麽認為。她想報仇,同時也想乾得精彩。如果讓她付出代價就不好了——她肯定不想付出這麽大的代價。我的車絕對安全……只不過她在車上很有可能藏了導引儀。”

 正午的陽光直射在地面上,古銅把藍警官租來的那輛灰色別克車從西寧車站旁邊的出租公司停車場開了出來。他順著彎道從四前面開過去,看了一眼車站前面草坪上那座兩匹賽馬的巨大金屬側影雕像,記起了一年多前第一次看到這座雕像時的情景。那時他正要從這兒啟程去聖菲,內心疑慮重重。這是從那之後他離開聖菲時間最長的一次,現在他正準備回去,他的感情更複雜了。

 他又轉過一個彎,開到一條被草地隔開的、供進出車站使用的寬闊大道上,然後朝路右邊一幢玻璃和拉毛粉飾的三層大樓開去。那是“頂好西部旅館”,山脈襯托著旅館大樓的側影。

 “在那個旅館裡的某個地方,雷娜塔或是她的一個朋友正盯著一個導引儀的接收器,等著指針動起來,告訴他們我的切諾基離開了停車庫。肯定會有人跑下來跳上一輛車,那車就停在旅館停車場裡很容易開出來的位置上。我的車經過旅館時就會被跟蹤。車裡的人肯定會告訴行動隊裡的其他人,那些人中無疑又會有人已經在聖菲設下了監視點。於是一路上跟著我去聖菲的時候每隔一段時間,他們就會用密碼通一次話。我一到我要去的地方,他們就會迅速行動來抓我。他們沒有等待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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