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靈心裡焦慮,被太子八祈阻了那麽一下,正要發作之時,只見已經躺著的任一又被劈了一下,整個人已然枯黑焦炭,散發出濃鬱的肉香。
這雷要是打在藍靈身上,即使身為神王之軀,也沒有能耐扛得住。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藍靈手指快速的掐訣,在半空中揮臂畫了一個圓,瞬間出現一個藍色氣泡,顯然就是之前對付虞古族的人時,使用的“畫地為牢”術法。
她的雙手一推,這個藍色氣泡瞬間脫離她的掌控,向著任一打過去,很快就把他籠罩在裡面。
這個無人能破的堅韌泡泡,很快就醒來了天威的轟殺。
“滋滋滋!”
強大的電流籠罩著藍色泡泡,閃耀出無數絲光,強烈的白光是那樣的刺眼,所有人都沒法直視,忍不住閉上眼睛免得被刺瞎。
就這麽一閉眼的功夫,又是一道閃電奔來,眾人耳邊只聽得“嗶啵”一聲刺響。
睜開眼睛時,藍色泡泡已然被戳破,強大的電流打在任一的身上,那滋滋滋的聲音不絕於耳,就沒有停止過。
“完了完了,臭小子……他…他他…”
毛顯得有些哽咽的說著,原本蒼老混濁的眼睛,已然布滿晶瑩的濕潤。
“哥哥……嗚嗚嗚……”
小可愛捂著嘴巴嗚咽起來,似乎很難相信這個現實。
其余人等只是搖頭歎息。
誰能想到這海上會有如此凶險的電擊。
之前,他們偶爾也會被雷劈,都只是無驚無險而已,沒料到這次會這般嚴重,一下子就劈死了三個人。
藍靈只是靜靜的立在那裡,似乎傻了一樣呆滯。沒有人知道,她是在用靈識呼喚任一,這是主仆之間才有的一種心靈召喚術。
“小一,你還好嗎?快和我說說話。”
“小一,你千萬不要有事,快醒醒!”
“小一……”
藍靈的呼喚猶如石沉大海,任一一點靈識波動都沒有傳遞給他。
但是,她知道,任一一定還沒有死,他要是死了,她這個器靈也活不了,會隨著那個錦囊世界,徹底的泯滅在這個人世間。
此刻她還好好的活著,就很能說明問題。
然而,就算已經這樣了,這雷似乎還沒劈過癮,又是連續來了幾次,湊夠了九這個極致數字之後,才終於雷消電隱,霎那間下起了傾盆大雨。
藍靈不再猶豫,也來不及給自己施展避雨術,頂著暴雨就奔向了任一。
“小一,你還好嗎?”
此時的任一,就像個破布娃娃,藍靈壓根兒不敢伸手去碰觸他。
任一的臉上,有一層焦黑的硬殼,他的眼睛緊緊地閉著,探了探鼻子,已經感知不到他的鼻息所在。
他仿若真的死了。
藍靈心裡刺痛了一下,雖然比不上當初前主人死時那般的劇烈,倒也是一種很難受的體驗。
她沒有哭,只是呆呆的看著他。也許要等到他徹底沒氣了,她才會跟著消失吧?
她的心裡胡亂猜測著。
同時,突然意興闌珊起來,早知道出海會死,真的悔不當初啊。
她應該等他再強大一點的。
他才十八歲,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凡俗少年,一步步走到今天,仔細算下來,也不過才半年而已。
這麽細一想,她都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實在是太逆天了,很不合常理。
正常的修士,哪怕是天靈根這樣的資質,沒有幾十年的苦工,也是沒法達到這樣的成就。
任一一個垃圾偽靈根修士,這麽短的日子,就後來者居上,碾壓了無數人。
這……還是個人能辦到的嗎?
藍靈思緒恍惚間,回憶初認識任一時,他還是個被人任意欺負的乞丐,三餐不繼,四處流浪,過得比誰都要慘。
這是從何時開始改變這樣的命運的?
藍靈不由得想到了那個紅色的錦囊。
那原本是一對普通的儲物用品,是屬於她的東西。當初器神域光打造出來後,因為很漂亮,就被她隨身攜帶了。
她當時還有個暗戳戳的想法,想把其中的一個錦囊,送給前主人,這樣一人一個,也算是一種變相的表白。
是的,在將近萬年陪伴的時光裡,藍靈不知不覺間,早已經愛上了自己的主人。
奈何這個主人也不知是傻乎乎,還是對藍靈不感冒,兩人雖然朝夕相對,始終保持適當的距離,並不和她過多糾纏。
後面,她為了給主人報仇,被眾小人攻擊,身受重傷快死了時,這錦囊盡然自主的把她的靈識和身子收納進去,並且分開儲存了。
她足足沉睡了萬年之久,一直到任一,在機緣巧合下撿到這一對錦囊,並且喚醒了她的靈識。
後面更是有了諸多奇遇,才讓她把身上的傷養好了。
她因為心急,總是催著任一趕緊離開這方大陸,卻忘記了他只是個還在蹣跚學步的修士。
前路茫茫,沒有強大的能力,如何能抵擋住這麽多的危機。
藍靈懊悔得心喪若死時,一旁原本以為已經被電死了的弢喆突然坐了起來。
此時的他,原本捆住他的鐵鏈已經被雷劈斷,舉起手,眼神有些茫然的看著,似乎不知道自己的手,為何會是這樣。
他的臉,藍裡透著黑,黑裡透著灰,說不出的詭異,就剩下一個眼白能看到。
“嗚嗚嗚!為什麽不是你這樣的人死了?偏偏是哥哥?”
小可愛哭哭啼啼的說著,整個人說不出的難受。
聞言,弢喆轉動有些僵硬的脖子,被電黑的臉色,似乎更加的難看了幾分,“你……在說……什麽!”
他一字一頓的說著,眼裡哪裡還有之前的瘋狂神色,卻是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恢復了正常。
一切是那樣的不可思議,可惜,眾人沉浸在任一身死的念想裡,誰也沒功夫去關注這個細節。
不等小可愛繼續抱怨,就聽得一旁的三石道人突然重重的咳嗽了一聲,醒了過來。
“咳咳……我這是……怎麽了?”
他的嘴裡吐出一口黑煙圈後,難受的捂著胸口坐了起來。
這兩人相距不遠,大眼瞪小眼,一時間相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