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害怕什麽就越來什麽。
粉紅娘娘不可置信的怒吼道:“這是噩夢,這不是真的,你們怎麽可能是同一個人。”
就算這兩張臉是同一個人的,那也沒法解釋,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他早就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走了就好,為何還要回來為難她。
想當初,因為特殊體質,沒有人能殺死她,為了控制她,他們囚禁了她,根本就不把她當個人,她一度被折磨得生死不能,神智也變得有些迷糊不清。
後面,這個男人把她放到黑洞裡面流放,準備讓她在裡面自生自滅。
她在裡面也不知流浪了多久,沒本事撕開虛空黑洞,也沒法繼續修煉。
忽然有一天,她遇到了一個男人,那人是個駝背的老頭,手臂和腿腳,眼耳口鼻都有殘缺。
可以說,他的修為很卑微,長得也醜陋不堪,卻和她也有著相似的命運,他們兩個竟然都有不死的體質,也都被任一這個男人流放。
同病相憐,竟然讓他們惺惺相惜起來。
駝背男人愛上了瘋魔的粉紅娘娘,給了她所有的溫柔和愛意,把她從崩潰的情緒裡慢慢地拉扯了回來。
兩人一路扶持,在這寂靜的黑洞世界,也是個難得的慰籍。
只是可惜,意識逐漸清明的粉紅娘娘,在感受到身邊之人那彭湃的氣血力量後,在一個尋常的日子裡,突然露出了自己的獠牙,對著其脖子處就咬了下去。
這世間沒有人能殺死他們,唯一能的,就是掌握了這一特殊體質的自己。
粉紅娘娘一口下去,駝背男人出其不意的,竟然沒有反抗,而是任由她盡情的吸血。
他眼角含笑,帶著一絲遺憾,一點眷戀,把自己所有的能力都傳給了粉紅娘娘,化作塵埃消散於天地。
他走得從容,沒有留下一句遺言,這個世上最醜陋的男人,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了人世。
強大的力量,充斥著渾身的經脈,她居然在這樣的狀態下,修為突破到了神王境巔峰狀態。
粉紅娘娘徹底清醒過來,重生的喜悅讓她仰天長嘯,足足一頓飯的功夫才停歇下來。
她沒有為這個男人掉一滴眼淚,因為,這世上死在她身上的男人已經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存在,放在過去,連給她提鞋都不配,又如何能和她長相廝守。
甚至可以說,這樣的存在,在她的生命裡,就是個汙點一般的存在,讓他死得這般輕松,已是便宜。
若是在她盛景之時,不折磨得他生死兩難不算完。
粉紅娘娘就死這般冷酷無情,絕愛絕情的一個人,一個狠毒之人。
當她終於有力量撕開黑洞壁壘逃出來後,那原本的粉紅小世界,被她徹底擯棄,重新拽了一個荒廢的小世界,一切從頭建造起。
而選址的地方,就是靈氣充沛的聖王大世界舊址。
今日這裡這般熱鬧,是因為這是新的世界建造成後,第一次對外招待,沒有想到,會招來任一這個煞星。
絕望佔滿了她的心田,她知道自己完了,就算她修為在這個世界已經通天,這個男人一句話就能定得她死死地。
“你想怎麽樣?你又殺不死我,我們何不就當沒這回事發生,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粉紅娘娘低下了她高貴的女王頭。
任一冷笑,“狗改不了吃屎,即使過了這麽多年,依然還在想害人,這個世界有你這樣的毒瘤,不知道將來還要禍害多少無辜修士。”
“所以……你自我了結吧!”
任一這話才落,就見粉紅娘娘喪心病狂的大叫起來,“我不要,為什麽要我死,我隻想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我錯了嘛?”
她沒有錯,要錯也是這個該死的世界欠她的,是這個世界把她逼成了這個樣子,曾經的她,也是個天真爛漫,對人性充滿了善良的好女子。
可是,賊老天又是什麽對她的呢?
那些過往難堪的記憶,粉紅娘娘一刻也不想回憶起,她怕自己每每想起來,心裡的恨就更加劇烈,直想把整個世界都拉來和自己陪葬。
“你殺不了我,你不過是個無能的男人罷了。大不了,我再承受你無情冷酷的虐待,你又能怎麽著?哇哈哈哈……”
破罐子破摔,粉紅娘娘已經開始喪心病狂起來,頗有種神智再次崩塌的傾向。
這一幕驚呆了在場的男男女女,原本熱鬧喧囂的氣氛瞬間凝滯,那酒醉的人也瞬間清醒過來。
“娘娘……這是在幹嘛?”
“這個野男人做了什麽?他在欺負粉紅姑娘嗎?我絕對不允許有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傷害她。”
“把這臭雜種攆出去,大家一起上,收拾他!”
……
所有人擼起袖子就準備對任一動手,什麽叫色令智昏,任一真的是大開眼界。
這個女人要害他們,他們還執迷不悟的護著她,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籠絡男人的手段,令人怎舌。
如果這個心思若是放在正途上,這方世界的人們都將受到多大的恩惠。
可惜啊……
“哼!仗著不死之身,就敢胡作非為,你在我眼裡,真的很可憐。”
“真當我拿你沒辦法了嗎?現在的你是這個不死的樣子,的確是讓人無法下手,但是,過去的你,可不是,你依然只是個普通的女人罷了。”
粉紅娘娘不明白任一在表達什麽,有些不悅的道:“你想說明什麽問題?不能弄死我,一切不過是白搭。”
“哈哈哈……那就看看我能不能殺死你,不過是小菜一碟罷了。”
任一對小貝貝淡淡地吩咐道:“回到這個女人小的時候。”
千世鏡一個照面,時空扭曲,瞬息之間就把任一送到了一個小山村裡面。
這裡的風景,異常的怪異,周圍山崖石壁竟然是黑色的色彩,那古老的村莊裡面,人們的衣服也是非黑即白,再沒有別的顏色。
就是養的貓貓狗狗豬牛羊等,也是黑色為主,不會有別的色彩存在。
這樣的感官帶著一股壓抑,令人心頭不暢,也不知這裡的山民是如何能忍受的。
任一皺了下眉頭,還是選擇往前走去。
進村的路口,一個牽著一頭黑牛的老漢迎面走來,那牛背上坐著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年輕姑娘,年芳十七八,生得粉雕玉琢的樣子,也不知道為什麽,一路上卻是在哭哭啼啼的抽噎著。
任一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粉紅娘娘年輕的時候。
這一老一少都看不見他,從他身旁來了個擦肩而過。
任一沒有急著出手,因為在這個回塑的時空裡,時間對於他來說,就是禁止不動的,他有的是時間慢慢來。
他就這麽慢悠悠的跟在其後面,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麽事,究竟是什麽事,會讓一個人的性情這般大變。
老漢牽著牛,走不快,一直快到天黑了,才走到一個山坳處。
姑娘哭累了,早就趴在牛背上睡著了,這一停才終於醒了過來。
老漢只是遞了一個黑色的饃給她,就自顧自坐在一顆老樹下休息。
這地方真是神奇,任一沒有想到他們的食物居然是黑色的。
不料,卻在姑娘咬了一口饃以後,聞到了一股特別嘔心的味道,差點沒讓他把隔夜飯給吐了出來,“什麽味道?這般腥臭!”
“啊啊啊……這是什麽東西?這根本不是人吃的。嘔……”
小貝貝也有些受不了,在鏡子裡作乾嘔狀。
小男孩卻是神色難看的接過話茬,“這個叫黑餅,我曾經遊歷過一個小世界,在那裡見過這種東西,不過,這是給死人吃的,活人不能碰。也就每年的清明,才有人做這種東西。”
“黑餅?死人?可是這女的明明還活著啊,為何給她吃這種東西?難道那老頭想害她?”
小貝貝猜想到這兒,不由得怒火中燒,“太可惡了,這都是什麽人啊,好好的姑娘,長得這麽漂亮,卻把她當死人養,氣死我了。”
若是誰敢這般對她,看她弄不死他們,最不濟也要拚命。
“哎,再看看是怎麽回事吧!”任一壓下不快,難愛的道。
幾人雖然很氣,卻見到這姑娘吃得十分的香甜,那手上的一些渣子也舍不得浪費,被她舔食乾淨。
令人難受的食材,她愣是吃出了美味的感覺。那原本有些疲累的身子,在吃飽後,變得神采奕奕,好似吃了十全大補丹一般。
小男孩歎了口氣,繼續解說道:“這黑餅,是那些大世家用來祭祀先人的,用的是死去一個月的牲口腐肉製作而成,自然會惡臭不已。據說,這種餅能勾通亡靈界,把已死去的親人招出來,然後附身,可以讓生人得到強大的力量。”
“但是這個姑娘對這個食物並不見排斥,顯然是從小吃這個長大的,也不知道是什麽人,在她生下來,就對她這般,實在是狠毒,太不是個東西了。”
小男孩越說越生氣,即使是個不相乾的人,見到對方遭遇這樣的慘事,也會路見不平。
這是謀殺,卻是不知道這老漢對方對這個孩子抱著什麽心思,要這般對待她。
這姑娘吃完了後,精神頭很好的站起來打算活動一下筋骨,只是才走了一步,就見到那老漢不著痕跡的重咳一聲。
這是一種無聲的警告,姑娘咬了咬嘴唇,挪到他跟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祖爺爺,求求你,我就只是想解手方便一下,不會亂跑的。”
“哼哼……中吧,莫跑遠,若是耽誤了時辰,那大仙要懲治你,沒人能救你,你知道後果的。”
“我知道,我會很快的。”姑娘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答應,找了個隱敝的地方放便起來。
任一自是不會跟上去,只是摸著下巴沉思著,一個柔弱的姑娘,一天才隻上一次茅廁,還需要用這般卑微的方式去祈求,看樣子,她的生活,真的不是一般人想的那般艱難。
小女孩很快就方便完,走了出來。
而也就在這時,一個如同鬼哭狼嚎一般的惡鬼聲音,在這山坳裡響了起來,
“你們來啦,還不快快過來!”
老漢招呼起姑娘,把她往一個不起眼的黑色石頭推過去,“去吧,大仙在等你!”
姑娘卻是哭喪著臉,第一次抗拒了,“祖爺爺,我來紅水了,今日不能去……”
“什麽?你吃了黑餅,哪兒來的紅水?”
老漢不顧女孩的掙扎,一把扯掉她的褲子,借著火光看過去,那上面果然有一抹刺眼的腥紅,在這方以黑為主的世界裡,是那樣的另類醒目。
“果然是紅水,天呐,那黑餅,我可是每日三餐按時供應,親眼見到你吃完才放心的,這是怎麽回事啊……”
老漢急得口吐唾沫星子,整個人急得直跳腳。
那惡鬼聲音似乎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狂性大發的道:“老頭,你們黑風山受我庇佑,卻糊弄於我,我要你們付出血的代價,統統做成黑餅吧。”
“不……大仙,你聽我說,咱們村今年還新生了幾個孩子,可以讓他們都成為你的食奴,只求你放過我們這些村民。”
“哼!你以為,隨便一個人就能做本大仙的食奴嘛?她必須是女孩, 還是陰年陰月陰時生的人,本大仙跑遍了整個大陸,唯獨找到這麽一個合適的人選,你居然給我養廢了。”
“你這樣的,百死也不能贖其罪,今兒個,就拿你開刀吧!”
大仙的話才說完,就見那老漢被凌空劈成了兩半,其噴灑出來的血,介於黑色和紅色之間,離黑色已經不遠了。
那大仙似乎在這樣的過程中,享受到了歡愉,整個人忍不住呻吟起來。
而姑娘已經被這凶殘的一幕嚇傻了,只是靜靜地待在那裡,一動不動,就連褲子也忘了提。
任一對於這種事,並沒有插手,只是做一個旁觀者,看著事態的發展。
在他看來,那老漢死有余辜,對待這樣的弱女子,就好比對待一個牛馬牲口,一點不當人。
那大仙飽食了一頓後,對於姑娘的怒火還沒消,虛空中伸出一根樹枝,把她纏得死死地,厲聲質問道:“本仙的黑餅,滋味如何?”
姑娘臉色蒼白如紙,一時間哪裡能回答出這話來。
“說話,再不說,我割了你的舌頭。”
大仙使勁兒搖晃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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