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靈世界裡,藍靈看到了幾個熟人,帶著孩子的席墨,以及那個藍色的鳥人弢喆。
至於姑奶奶,正忙著煉製驅魔丹,對於她這個不速之客,壓根兒沒感覺。
席墨忙著照顧自己入了魔的孩子,對於旁人的事,無暇關心。
至於弢喆,因為外貌的原因,並不太喜歡在人前走動,只是和她打了個招呼,就躲到那個洞府裡去閉關自省去了。
至於關在籠子裡的粉紅娘娘,這個惡心巴拉的老嫗,藍靈一臉嫌棄的看了一眼就想離開。
那原本癡癡呆呆的粉紅娘娘,似乎還沒有徹底泯滅人性思維,藍靈的出現,刺激到了她,讓她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你……是你,好一對女乾夫*,你們乾的好事,你們會不得好死的,哈哈哈~~我詛咒你們……”
“廢話真多,做了階下囚就給我乖乖的閉嘴吧。”
藍靈隨手一甩,一條水刀射進牢籠,正好插在粉紅娘娘的嘴巴裡。
這裡可不比東土大世界,有戒靈的設置,此時此刻,她就是個聖王境中階強者,豈是粉紅娘娘這種神王鏡巔峰強者所能抵抗的。
她殺不了這個人,但是折磨一番還是能辦到的。
嘴裡受了傷,讓粉紅老嫗徹底閉了嘴。
可憐的粉紅娘娘,原本在自己的粉紅小世界,過得逍遙又自在,非得去招惹任一,把自己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就算了,此時被困於這方寸之地不得動彈,這心裡的怒火熊熊燃燒,都快把天捅一個窟窿出來。
藍靈這一刀子,徹底激發她的暴脾氣,原本乖順的她衝到欄杆處就是一頓猛烈搖晃。
那牢籠是能隨意觸摸的嗎?稀裡嘩啦一通雷電過身,讓粉紅娘娘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渾身抽搐顫抖,夾帶著一股子騷臭糊味。
這麽凶殘的一幕被界靈白術看了個全,這個小胖子被嚇得夠嗆,躲在虛空幻靈水雲裡面瑟瑟發抖。
他還只是個孩子啊,嗚嗚嗚~~~為什麽要讓他看到這一幕?
藍靈曾經也是界靈,因為她的存在,有些鳩佔鵲巢的意味,把界靈白術壓製得死死的,讓他根本就沒有機會蘇醒。
都說一山不容二虎,一個空間裡怎麽可能有兩個界靈?
一般來說,大部分的空間都是沒有界靈進行管理的。歸靈世界卻有兩個,奢侈得有些人神共憤。
這還得從歸靈世界的前身說起,當初被煉器師禦光成功煉製出來時,原本是一對紅色的雲紋錦囊。
藍靈當時還不是界靈,乃是這對錦囊的主人。她原本打算把其中的一個送給主人天機公子,不曾想,法寶沒送出去,主子就隕落了。
最後,她自己也跟著隕落,身體和靈識分別被吸納進不同的錦囊裡,錦囊也隨之變成無主之物,最後機緣巧合之下,認了任一做主人。
當她蘇醒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就變成了一個界靈存在,等到她的身子和靈識回歸在一起,而任一也有機緣踏上修行之路後,兩個錦囊合二為一,她正式成為歸靈世界的界靈。
如果就這麽一直待下去,她永遠都只能和任一綁定在一起。
主仆契約,除非主人修為比仆人高,否則,根本就無解。
但也有例外的時候,比如她因為隕落,按理,她的仆人們都該為她陪葬才是,因為她根本就沒有能力為他們解除這個主仆契約。
但是,事無絕對,有的時候必死的局面,總有一線生機存在,
她就是被天道整治了一番,接二連三的失去了主仆契約。 先是自己的仆人都還好好活著,後面和任一的主仆契約也強行斷開,一切都是命,半點不由人。
所以,此刻,感受到虛空中那個渾身顫抖的小人兒,她突然很想認識他。
取出一把飛行寶劍,她禦空而上,把白術揪了出來。
“小娃娃,膽子這麽小,以後這世界裡的人會越來越多,你這麽稚嫩,如何能幫你的主人頂起一片天來。”
“我~~我不怕,誰說我膽小啦?我只是~~只是有點冷而已,快下雪了。”
白術這話也不算完全說謊,自打那虛空裡的黑色霧氣和幻靈水雲結合在一起後,這歸靈世界偶爾零星的會飄點雨絲,這幾天,氣溫陡降,甚至於會飄點雪花。
這是四季輪轉的節奏,預示著歸靈世界越來越像個正常的小世界。
這樣的世界,和主人的貼合度會更高,即使外人搶奪了界牌,想要霸佔其控制權,也會被歸靈世界排斥拒絕。
藍靈好笑的看著小胖子,就把頭栽進一旁的雲霧裡,這小身板還有大半露在外頭呢。
“嗨,你在怕啥?我又不吃小孩?”
“吃吃~~吃小孩!嗚嗚嗚……主人救命啊!”
白術嚇得不輕,這個女人真的好可怕好可怕。
“哼哼!轉過來讓我看看,你是想惹我生氣嘛?”
藍靈嘴上說的狠,這臉上卻一直含笑,欺負小孩子啊,那都是都久以前的事兒了,今兒個也就心血來潮,逗逗這小胖墩玩罷了。
白術很想把頭埋起來,永遠也不想見到藍靈,但是強烈的畏懼感,還是讓他不得不強迫自己,把頭抬了起來。
“嗚嗚嗚……姐姐,別吃我,我乖,我聽話!求你了!”
白術的求生欲之強,也是沒誰了。
這也不能怪他沒出息,實在是大小界靈相碰撞,對方的實力強他太多,想要把他吞噬掉的話,他根本就沒能力反抗。
藍靈摸了摸他的腦袋,狀似無意的安慰道:“別怕,姐姐不是那樣的人。”
她的手卻往下滑,停留在白術的脖子處留戀不走,小胖子整個人閉著眼睛,顫抖得猶如風中的落葉,就連求饒的話都已經說不出口。
“哎呀!真被嚇到了,哈哈,逗你玩呢,姐姐真不吃小孩。”
藍靈收回自己惡作劇的手,咯咯咯的笑笑彎了腰。
如果真的吞噬掉白術,她雖然實力會爆漲,可也會接替白術,成為新的界靈。
她好不容易才擺脫掉這個身份,如何能自投羅網?再說了,吞噬小娃娃,想想就覺得惡心,她可不像粉紅娘娘那麽壞,視人命如草芥。
只是心裡無端也會升騰起悵然若失的感覺,有些東西,錯過了就很難再回頭。
此刻除了一腔孤勇,她什麽也沒有。
白術聽到這話,詫異的睜開眼睛,這個看起來很厲害的姐姐,真的會放過他嗎?
“別懷疑,小家夥,好好的跟著你的主人,他將來不會虧待你的。”
藍靈再一次拍拍他的頭,隨即駕駛著飛劍回到地面,那裡有歸靈世界的出口,應該是任一覺得沒有安全了,才打開的。
最後看了一眼這方世界,它是那樣的安靜祥和,裝載了她很多的回憶。
這輩子……大概不會再回來了吧!
咬咬牙,她義無反顧的踏出了腳步。
白術怔怔的看著她消失的背影,摸著自己的腦袋,感歎的道:“小姐姐看起來很凶,其實很溫暖吧!”
而此時的東土大世界,一條偏僻的小巷子裡,藍靈一出來就看到任一,正百無聊賴的依靠在一顆老槐樹下,手裡把玩著一片有些發黃的落葉。
“小……”
她張口就差點爆出“小一”這個稱呼,回過神來,趕忙換了一個說辭,“咳咳……小心,你頭頂上有一隻毛毛蟲就要掉下來了。”
任一抬頭打量,頭上有一根玄絲從樹上掉下來,上面真的有一隻毛毛蟲在蠕動。
快步離開樹下,隨口道了謝,狀似無意的詢問道:“你在那裡面……待得還習慣嗎?”
“還行啊!那真是個好地方,就是缺了會打理的人,看起來還是有些荒涼。”
“是啊,我一個男人,哪裡懂得這些,也沒時間管理,裡面的人吧,他們也沒這個能力幫幫我,唉~~我真是太難了。”
任一嘴裡說著很難,這眼神卻直勾勾的盯著藍靈,好似想要穿透那層黑紗,看清楚她的臉。
藍靈有些尷尬的道:“總有一天,你能找到一個願意幫你打理的人,這世界那麽大,能人這麽多……”
“是啊,總有一天,我能找到的,我對此深信不疑。”
“咳咳……那就好!”藍靈趕緊轉移了這個令人尷尬的話題,“那個…鬼道人還活著嗎?”
“嗯嗯,自然是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以後這世間都不會再有這個人。”
任一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隨即笑了笑,“那幾個家夥估計等得急了,咱們回去吧!”
兩人相攜而去。
而那個他們嘴裡說死了的鬼道士徐良,又怎麽可能真的死了呢。
此時的他,一縷靈識逃遁出來後,不由自主的飄蕩到了亡靈大世界。
這裡的一切,曾經熟悉的就像他家的後花園。此時此刻,真的成了他的家,他最後的歸屬。
站在一個亡靈皇者面前,對方此前和他打過交道,他們是不對付的敵人,每次都以把他驅逐出這個亡靈大世界為重任,各種打鬥層出不窮。
此時,這個亡靈皇者不再對徐良出手,只是面帶譏笑的對他祝賀,“恭喜你,徐良君,你也終於有這一天,加入到我們的大部隊裡面。”
“拿好你的身份銘牌,你是本界第九萬靈一千八百二十個亡靈隊的,找到你的隊伍,輪到你的時候,你就可以投胎了。”
徐良看了一下手上的牌子,上面密密麻麻的一串數字,數一數,竟然快有二十個之多。
陰沉著一張臉,沒有和這個亡靈皇者廢話,他快步找到自己所在的對伍,搶在一個傻乎乎的亡靈前,快速的把自己的身份銘牌丟進一個靈池裡面。
靈池記錄了他的身份信息後,又一下子噴吐出銘牌,這掛號的任務也就算結束了。
等輪到他的時候,身份銘牌會震動發生,產生“嗡”鳴,到時候他再來排隊就好。
而看了看這個隊伍裡,輪到投胎的亡靈信息顯示,才十個數字不到。
投胎的速度,按照平均一頓功夫一個跑起來,一天最多也就五六個人而已,等輪到他的時候,已經是五萬年之後,估計這些先投胎的人,都已經死了,繼續排在他後面,而他還在等待著。
這是一件非常操蛋的事,令人感到絕望,卻又沒法解決。
諸天萬界死的人很多,每年出生的人卻很少,甚至大部分女修都沒有生育的願望,也就普通界民是生育大軍。
卻耐不住這世上的邪惡修士太多,把普通界民不當人看,大肆圈養宰割,以至於很多小世界人口荒廢,直接沒有生育率。
而原本佔地很廣的亡靈大世界,因為亡靈人數的不斷增加, 則面臨一個大爆炸的境地。
此時的亡靈至尊皇者府邸,也就是這個世界的界主,正焦慮不安的在自己的書房裡來回走動,時不時扒拉一下原本就稀稀拉拉的頭髮,
“他娘的,外面的大世界都是怎麽了?見天的往老子這裡塞人,在這麽搞下去,是個神他也撐不住,這可如何是好?”
不遠處,一張桌子後面,一個長得有些白淨,金色頭髮的小男孩,正襟危坐的拿著一根筆在一張符紙上畫著,聞言也不動容,一直堅持著畫完才輕噓一口氣,把筆放下後才對那個界主說道,
“師傅,大不了就讓這些亡靈自生自滅唄,有啥大不了的,反正你老人家修為高深,想出去還不是輕輕松松的事。”
界主聞言,上前就給了他一個爆栗,“小兔崽子,這話也能這麽說?你可知此界傳承了多少年?若是此界崩塌,諸天萬界無法傳承,用不了多久就會枯竭衰敗,所有大小世界會一一破碎崩裂,化為虛無。到時候,你我也會受到連累,如何能長存?”
“這是誰告訴你的?沒人了就會化為虛無?說不定是你自己想象出來,自己嚇自己?”
“哼!為師豈是胡亂說話的人,這是從初代界主那裡就傳承下來的使命,必須維護好此界,否則,亡靈不保,誰也別想活。”
“嘶~~~這麽狠?那你要怎麽辦?”
“我要是知道,還用得著和你在此大眼瞪小眼?哼!”
師徒兩人隔著一張桌子,彼此瞪著眼,就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