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精致的樓宇上,滄桑的第一道人獨倚欄杆,不複往昔的意氣風發,也沒有初見時那種胸有成竹的自信。
先是敗於羅睺,在被鴻鈞重創,惡屍隕於弑神槍下,善屍成為混沌生靈口糧,自我屍被鴻鈞鎮壓。
前方的通天道途已經被一刀斬斷,甚至因為自己的失敗,連同鴻鈞從遠古的布局都已經破碎。合道已經沒有勝算,他們將要成為天道的傀儡。
造化走道第一道人的身旁,開口道:“道友不回去好好閉關,盡早填補道心裂痕,在這裡發什麽呆”
第一道人眼睛都沒有抬,長歎息:“道心無暇又有何用,今後不還是成為天道養分”
“哎,多謝道友上次出手相助,只是卻連累了道友”造化道,第一道人上次也是為了守護仙文才合羅睺交手,最後落入層層算計。
甚至造化猜測天道最終算計的其實就是鴻鈞。
仙文的出世只是一個由頭,通過重創第一道人,來獲得合道後絕對的主權。
“與道友無關,到底還是貧道自大了,心中有魔。一直以為鴻鈞只是走了狗屎運,才先我一步,聽聞當年他與羅睺難分高下,想著勝了這羅睺豈不證明貧道強於他鴻鈞,沒想到卻中了層層算計。說到底,還是貧道心有嫉妒,道心不定,若是當初直接出手對決,他羅睺又豈敢在洪荒天道下放肆”第一道人搖頭道。
造化又是長歎一口氣,“總感覺你和鴻鈞的關系不像是分身,更像是獨立的生靈,畢竟哪怕是有靈智的分身也不會對本體產生抗拒,更不要說嫉妒”
“哈哈哈,果然慧眼,其實被盤古斧分為二份本源時,我們便已經是兩個不同的生靈,只不過都不甘於對方之下,又為了日後能合二為一,窺探道之玄妙,於是在大道之下立誓,先入混元大羅者為主,後來就有了混沌第一道人,洪荒鴻鈞道人”
“後面的本君大概知道了,鴻鈞創三屍道,借鴻蒙紫氣成就等同混元大羅的聖人,從此他為主你為輔,然後命你回歸洪荒,共同合道分取更多天道權柄,鴻鈞困居紫霄宮,於是你來到南海,想通過壯大左道來為合道贏來更大的勝算”
“是啊!本以為留在仙國能為合道贏得更多勝算,可是卻因為我心中的嫉妒,爭強好勝的心態以及道心的裂痕,生生毀掉鴻鈞所有的謀劃,至少丟棄了合道後兩層的權柄,恐怕現在他要把我當做仇敵了”第一道人苦笑,
“身在劫中,不知魔心滋長,生靈心中的惡就像高山滾石,一旦開始便無法停止,沒想到似你這等道果圓滿,準聖圓滿的存在還有可能滋生陰暗。只是道友莫非你就這般認命,等著合道後在漫長歲月裡消散,成為天道的養分嗎”造化先是惋惜,又忽然發問。
“哈哈,天道至高無上,從踏入洪荒那一刻便已經陷入層層算計,我所修的平衡大道確是命運支流,鴻鈞布局2個量劫,開創三屍道,才堪堪多得了2層勝算,如今前功盡棄,我又憑什麽翻盤?”
“道友須知,我命由我不由天,你且看我這仙國如何”造化豪氣大笑,意氣風發。
“仙國前途不可限量,仙族當為百族之尊”
“那看我著旁門左道又如何”
“旁門左道一百八十萬,無限可能,無限未來,不可琢磨,不可估量,是真正堪比3000道則的大奧秘”
“既然如此,若是這旁門左道顯化洪荒,能不能為道友牽製半數天道?”
“能,
但難於凡俗登天,甚至只有微茫如同塵埃的希望”第一道人搖頭道。 “咦,昔日道友覺得不弱於鴻鈞,摸索左道無數,為的不就是那微茫的直通聖境的希望?怎麽今日連嘗試的勇氣都沒有了”
第一道人一愣,忽然就想起在混沌漂泊的日子,旁門左道曲折蜿蜒,不見盡頭,他無數個元會就在那死路,死路,死路中歎息,不也沒有放下嗎?
“想必仙君已經胸有成竹,望不吝賜教”第一道人急切的問。
“玄妙就在這玉山學院,你只看到它所屬於仙國,卻為何不想想它屬於洪荒。我仙族包含百族,我玉山學院當有教無類,因材施教,無論何族,只要心中有道就可來學,他們會將旁門左道,無上造化的火種帶向洪荒各地,總有一天,會有一場變革之火燃燒這天道掌控的牢籠”
造化說的大氣磅礴,勾勒的美好場面讓第一道人一下看到希望,如果如此,那麽在合道後就算不能獲勝,分庭抗爭還是綽綽有余。
第一道人拱手向造化行了一禮:“仙君,老道願為書院大計出力,從此不為第一道人,隻為玉山老人,今後一生交付於玉山學院,旁門左道,哪怕大道成空,我也要將欠鴻鈞的還給他。我玉山老人不弱於他鴻鈞”
看著這個鬥志昂揚, 意氣風發的老道,造化歡喜道:“日後書院便交於道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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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造化殿,六部一品仙官,108位仙王紛紛述職,獎罰之後,重新頒布三年後玉山學院招生和編著仙族傳承的法令。
很快仙國龐大的體系開始飛速運轉。
大殿空寂一小會,一隻白狐就飛速的跑了進來,一下越到造化肩頭。伸出漂亮的爪子去扯造化的長發。
這是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剛收明月做弟子時候最常見的一幕。
造化一愣,似乎很久很久明月沒有和自己這樣親近了。這些年,自己在做什麽,仙國大業,六部劃分,謀劃天道,一心問道。
似乎很久沒有看女媧捏泥人,和後土喝酒,甚至最喜歡呆在自己肩頭的明月也忘記了。
仙路漫漫,我到底在求什麽?初來時隻為佳人環繞,逍遙洪荒。
不周見命運創世後,一切都改變了,以一身之力改造洪荒,已造化之力推動洪荒進化,自己背負太多。
這是我想要的嗎?
造化伸手去撫摸明月漂亮的白色狐皮,她伸出粉色的舌頭去舔造化的掌心。
溫熱,潮濕,造化心裡忽然就寧靜下來。
很久很久以前,他是一個人,人是有七情六欲的,後來似乎淡了。
“老師,弟子錯了,弟子的方向應該在生命與魅惑道則,是明月辜負了您的期望,我已經及時修正了,求老師原諒”
明月的聲音委屈而又畏懼。她花了很久醒悟,讓老師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