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封山時,維克多曾經想向“較年輕”的兩位獵魔士谘詢外面世界的變化、還有國際戰爭的局勢,在他看來這些都很重要,但很快的他就放棄了,因為狩魔獵人對這些都表現出毫不在乎。
對兩位狼派獵魔士來說,在維瑟米爾的言傳身教下,他們依然試圖恪守幾個世紀以來的中立原則。
他們行走四方,收取報酬、保護無助的人們免於怪物威脅,不多不少、僅止於此。
但是在維克多看來,正是這種中立原則讓他們在時代變遷中漸漸邊緣化,淪為消亡的族群。他們不站在任何人一邊,於是也沒有人要站在他們一邊。
一邊被自己保護的人們鄙視唾罵,一邊收取微薄的報酬斬妖除魔,真是高尚的情操,更是蛋疼的情操,幸好自己不是狩魔獵人。
……
轉眼間時序來到二月中旬,冰雪逐漸消融。雪花被南方山口吹來的暖風吹得無影無蹤。獵魔士們也變的稍微健談,他們談論準備旅行的方向,討論可能遇見的新生怪物──食屍鬼、鹿首精、蝠翼魔、狼人、石化蜥蜴……等。
然後、三月,他們離開,凱爾莫罕關門落鎖。
門鎖堪稱中世紀版的電子鎖,有隔著壕溝用衝擊波為水晶充能的門閂,有位在高處要用火焰點燃油燈的閘門,兩種機關都不只一處,分別可以對應法印中的“阿爾德之印”與“伊格尼之印”來開啟。
也就是說,獵魔士或術士之外的人都會輕易被擋在門外,至少維克多自己表面上是進不去的。這些魔法機關也象征著凱爾莫罕過去曾經的輝煌。
雖然如此,維克多還是覺得很不保險…。如果有居心不良的術士找上門,珍貴的藥劑配方與資料不就被偷光光?狩魔獵人的防盜意識也未免太差了吧!
艾斯卡爾補充解釋,完整構成的凱爾莫罕防盜體系,還要再加上環繞要塞的“小道”,它不只是訓練設施,同時也是自然迷宮。
沒有人帶路或事先被告知路徑的話,那怕術士也沒辦法輕易找到正確的道路。
維克多這才安心下來,不過最後出於某種被害妄想,他還是把自己改良工序的實際成果通通打包帶走,煉金實驗室裡隻留下青草試煉的原始資料與一些未經驗證的猜想假設。
……
騎著忠賢離開凱爾莫罕山區,抵達葛溫裡屈河匯流布伊納河的宿營地,狩魔獵人們即將在此各奔西南。
維瑟米爾與艾斯卡爾要往西穿過凱斯卓山脈前往瑞達尼亞王國,聽說那裡有隻石化蜥蜴。
而維克多準備向南經過科德溫王國的首都阿德卡萊,前往班阿德城拜訪大陸聞名的法師學院。
他想試試自己有沒有機會成為法師,也許在遊戲中,狩魔獵人大殺四方天下無敵,可是在現實世界裡,所有書籍都告訴維克多,不成法師終為螻蟻才是真的。
連狩魔大師維瑟米爾都相當忌憚法師,沒有必要不會與法師開戰。
所以盡管他始終感應不到所謂的混沌能量,但試還是要試的,人總要有夢想,說不定自己其實是天賦太過強大所以才感應不到-爽書都這麽寫的。
蘭伯特則決定跟他一同前往:“到班阿德的路沒那麽好走,你需要人送你一程!”
他還指著胸前掛著的──此刻毫無動靜,如果附近有魔法能量或怪物出沒,會顫動示警的狼派獵魔士徽章說道:“況且你身上半點魔力都沒有…怎麽看也不像具有法師潛能。
等你被班阿德學院那群婊子養的一腳踢出來,你會需要老蘭伯特安慰你的。”這真是讓人一聽就充滿希望的總結陳詞。
本來維克多打算拒絕他的好意、借筆錢自己一個人單獨走的,不過蘭伯特接著卻發脾氣質問維克多是不是看不起狩魔獵人,怕走在一起丟臉、可恥,所以不願意同行。
話講到這個份上,維克多隻好屈服。謝過艾斯卡爾拋來的錢袋,從斜跨腰際的草藥包中拿出幾瓶關起房門特製的藥水,分給維瑟米爾與艾斯卡爾後,四人暫時分道揚鑣。
……
並不趕時間,所以蘭伯特與維克多騎在馬上緩緩向南,度過平安無事的白天,直到夜晚在宿營地,當維克多使出一記從上而下直劈頭部的攻擊時,蘭伯特迅速向側前方跨步,在劍身交擊中格擋並且發動攻擊。
他的動作迅速而準確,用靠近劍柄的厚刃部分撞在維克多接近劍尖的薄刃部分,杠杆作用下維克多的劍瞬間被彈開,同時他的劍尖已經準確的點在維克多額頭上。
實戰的話,只要多加一分力,劍尖就是貫腦而過。
維克多後退兩步,調整好呼吸,重整旗鼓再次上前砍劈,這次蘭伯特改弦易轍,同樣的上段砍劈,讓劍身的厚刃部分直接對撞,然後他左手放開劍柄,瞬間握住兩劍相交的位置向後拉,同時右手握住劍柄向前推,仿佛向自己的方向轉動輪子。
“輪子”的轉動迫使維克多手臂扭曲而不自覺地放開劍柄,蘭伯特就這樣輕松的把維克多繳械。
緊接著右手一記鉤拳,乾脆俐落的重擊腹部,把楞神的少年當場打成失意體前屈,跪在地上乾嘔不止。
蘭伯特:“嘖嘖嘖!才這麽兩下子就想單飛,不需要老蘭伯特陪著?這拳算是給你的小小教訓,讓你長長記性,告訴你小威克、你還差地遠了。 ”
“嗚…呃嘔……嗚嘔…說好點到為止的練習……嗚呃嘔……你這混蛋也太記仇了吧!”這一拳力道還是有節製的,可擊打位置是嚴選的。
獵魔士慣性的揮劍甩去不存在的血液,收劍入鞘。“練習就是要深刻!我確實‘點’到為止了、不過是‘點’的比較深刻而已,維瑟米爾就是不夠深刻,所以我臉上才會那麽多疤痕!你已經夠不帥了,多添幾道傷疤就更不受歡迎。懂?”
喘著氣,倚靠蘭伯特從旁邊攙扶,維克多慢慢爬起身,顫顫巍巍的回到營火前坐下,從草藥包裡掏出兩瓶藥水一飲而盡。
早春微寒,營火的火光照在臉上洋洋暖和。
“謝謝!真是足夠深刻的學習。”說這話時維克多的心態很平穩,適當的練習抗擊打是好事,尤其是自己有足夠的醫療補給。
“太浪費了,我有控制力道,不需要療傷明天也能恢復的。”
“沒事,不喝掉過幾天反正也會變質。”
蘭伯特沒話說了,營火邊陷入短暫的寂靜。
過了一會兒,緩過勁來,維克多起身,持劍向蘭伯特行禮。
“唔……你這是…你還想來!?”
“是的,遇到挫折,就要盡快回去面對它。不然就會害怕,害怕就不會有進步。”
蘭伯特猛然醒悟:“噢……所以你剛剛喝了兩罐藥水……。”
維克多:“一罐治療傷勢,一罐可以鎮痛,來吧你這老混蛋,我可以跟你打一整天!”
“你有種!小鬼,今晚我會打到你連睡前牛奶都喝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