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者被人殺,目睹七條算不上無辜的生命在眼前逝去,吐出一口氣,“謝謝,”維克多說道:“沒有你們今天真的會很困擾。”
“不用客氣,百花谷之子樂意為你效勞。”精靈斥侯說話的口吻比起幾天前明顯親近許多,應該是做過查證工作,或亞伊文有所交代。
不過無論如何,剛進入叢林沒多久,他就出現在前方引路,把少年領到空地伏擊圈後消失,任由維克多與公羊幫進行最後的溝通,這份眼力見值得感謝。
“再請托件事,不管過程如何,可以的話這些屍體……最後請把他們燒掉或深深埋進土裡。”維克多說道。
所謂不管過程如何,“過程”指的是搜刮遺體戰利品的動作,這行為通常被視為不體面的、可恥的、侮辱性的,然而這也是松鼠黨許多物資的重要來源。
聽到維克多的請求,斥候的表情有些驚訝,“對剛剛還想殺你的人,你表現出的仁慈真是讓人印象深刻,我答應你,會讓人處理好的。”他點頭同意。
“與仁慈無關,”維克多搖搖頭補充,“我只是不希望這裡鬧起食屍鬼,而且我的麻煩已經夠多了,他們消失的越徹底越好。”
……
進入森林深處,松鼠黨的臨時營地,維克多在精靈斥候陪伴下往最裡面的帳篷走去。
沿途隨意觀察,少年發現比起浮港的同行,他們的帳篷依然陳舊,飲食同樣粗礪,有趣的是部分工具與少量武器卻簇新精良。
觀察是互相的,營地內活動的精靈們同樣對幻影旅團投以好奇的目光,是好奇而非惡意,不論是維克多,或是安古蘭、甚至她肩膀上的凱薩琳,都是低語討論的對象。
看來他們事先都知道營地會來兩位客人,不至於有什麽滿懷仇恨的精靈,跳出來攔路打臉的劇情發生,不過這也讓少年稍微提高警覺。
畢竟“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很快的幾人來到亞伊文所在的中型帳篷,精靈斥侯掀開帳門讓兩人進入其中,然後前行幾步走到聽不清裡面對話的距離,保持戒備。
進入帳篷坐下,“謝謝,”維克多首先欠身向精靈領導者再次致謝:“今天幸虧有你們幫忙。”
中等結實的身材套進熊毛裝飾的皮甲,他的臉頰瘦削,棕色眼睛狹長,黑色長發披肩,看起來狡猾而明智。
右手掌心向上,置於胸前,“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我是亞伊文,沼澤森林突擊隊指揮官。”他的中音醇厚,適合朗讀的聲音。
對面,同樣中等結實的身材穿著鑲鐵片的皮甲,他的臉頰潤澤,碧藍眼睛清澈,金色短發分頭,看起來卻平平無奇。
見鬼!顏值又被壓製了,“狼派獵魔士學徒,來自瑟瑞卡尼亞以東、貝爾鎮的維克多.柯裡昂。”輕微走神不影響少年把自我介紹說的四平八穩。
擺手介紹野ㄚ頭,“而她是安古蘭.柯裡昂,我最忠誠的夥伴。我們目前以雇傭兵的身分、幻影旅團的名字活動。”
被介紹為最忠誠的夥伴,安古蘭笑容滿面的向精靈點頭致意。
亞伊文呵呵輕笑兩聲:“你的介紹說得太謙虛了、煉金大師,在浮港夏日祭之後,吟遊詩人維克多的名聲即使是在這遙遠的沼澤森林裡,我也有所耳聞。”
聽到精靈所說,雖然知道話裡肯定有些誇大成分,但是少年還是轉頭瞪了野ㄚ頭一眼,不是她喝醉起哄,什麽吟遊詩人根本不存在。
只聽亞伊文繼續說道:“事實上,
我對大師可說是仰慕已久,據說當天一曲魯特琴‘伴隨著你’,讓在場千人感動失聲,伊歐菲斯大人讚譽為‘天籟之音’。” “……。”這話說的讓少年無言以對,如果剛剛還能推給口語修飾,現在就是擺明車馬吹捧。
煉金大師什麽的當客氣話聽聽就好,維克多有自知之明。但是亞伊文話中的大師無疑的是指自己的兼職,也就是吟遊詩人……所以是自己誤會他友善的原因,他其實是個詩歌愛好者?
亞伊文微笑說道:“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希望能夠親耳聽你演奏‘伴隨著你’,當然,聽眾也包括我們營區的所有戰士。”
說完沒等維克多回答,他起身從架上拿下一具魯特琴遞給少年,木質色澤瑩瑩,撥弦音質切切,琴是精品中的精品。
……
不久,維克多和安古蘭離開松鼠黨的營地。
演奏完‘伴隨著你’後,幻影旅團與森林突擊隊談的很順利,未來在森林裡清除魔樹時,他們不但不會受到松鼠黨襲擊,還能尋求向導,火力支援等幫助。
不過兩人走在回返維吉瑪的路上,安古蘭卻能察覺少年心情不好,眉宇間的陰沉清晰可見。
實在忍不住,她拉住團長的手臂讓他停下腳步,然後往旁邊的樹乾一靠,“威克,跟我說說吧!你在煩惱什麽,跟松鼠黨不是談的很順利嗎?”
想想跟野ㄚ頭談談也好,說出來也有助於厘清思緒,他雙手抱胸,靠上另一棵樹說道:“問題就在於太順利了,他對我們總共就一個要求,演奏一曲‘伴隨著你’,然後就給我們可說是朋友的待遇,這不合理!
再來就算他們有維吉瑪的非人種族提供貨品,所以不缺治病草藥、療傷藥劑,但是明知道我有煉金專業,卻不提出任何形式的請求,這不正常!
亞伊文或許真的喜歡音樂,但是他看起來就不是個傻子,我煩惱的就是未來必定有需要我們償還這個人情的時候。”
聽完團長的煩惱, 安古蘭抬手把凱薩琳從空中接下來,“切!這有什麽好糾結的!到時候幫得上就幫,幫不上就耍賴嘛,而且想再多也改變不了事實,我們現在確實需要他們幫助。”
仔細想想,傻妞雖然傻,卻話糙理不糙,現在就考慮這個確實太早。
她繼續說道:“與其考慮這個,還不如想想公羊幫,我們到底哪裡惹到他們了,今天跟上來就要下死手!”
靠著樹乾,維克多嘿嘿笑了兩聲:“哎…真正的敵人就是希望我們這麽想──公羊幫為什麽要殺我們?”
安古蘭用疑問的眼神看著少年。
“不是公羊幫,那是被雇來試探的,”他說道:“是摩恩的法爾維克,他手下的雇傭兵找過來了。”
安古蘭一聽頓時有些著急的站直身體,“那我們還不快走,留在這裡表面上惹到公羊幫,暗地裡還有他們暗算!”
維克多靠著樹乾繼續嘿嘿冷笑:“哎哎…你這還是敵人希望我們產生的想法──趕快離開維吉瑪。
要知道這裡是泰莫利亞首都,我們又不是貧民窟的遊民,而是神殿區正式繳稅買房,登記在案的住民。
就像當初不讓你暗殺泰勒斯同個道理,在城裡誰都不敢貿然對我們動手,不然只要拖上一段時間,城衛兵趕到就會把他們都送上絞架。”
聽完團長解釋,安古蘭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所以現在我們?”
維克多笑笑:“回維吉瑪接受弗爾泰斯特的保護,然後晚上去找公羊幫老大談談,我將提出一個他無法拒絕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