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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二十五 潛火隊
魏宅的地龍燒得暖烘烘的,幾上的茶飄著熱騰騰的香氣,百花卻聽得冷汗涔涔。

  “何事?”百花捏了一把冷汗,聲音帶著些不自覺的滯澀。

  平大娘子呷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接著道:“我尋訪簾夜負責救火的軍巡鋪兵士,幾人都那夜的火怎麽也撲不滅。為了避免火勢綿延至別處,他們隻得將院牆拆除,以控制火災范圍。”

  百花指尖握得發白、強忍著怒意道:“姨母的意思是,軍巡鋪的人不但沒有救火,反倒推波助瀾地拆毀了房屋,讓大火盡快將我外祖府上的房屋燒盡?”

  “軍巡鋪這話卻也不是推脫,”平大娘子握著她的手安撫道,“當年京師多火,為防止火災蔓延釀成大禍,朝廷特許軍巡鋪的兵士可以見機拆毀房屋以控制火情。”

  “若有此令為借口,又豈會有人全力救火?”

  “我也曾對此存疑,但當夜巡防的五名兵士都有此言——都那火勢遇水就長,他們也是被迫無奈才拆牆撲火。”平大娘子歎道,“五缺中有位年長的兵士同我,若是因油引燃的明火,水潑下去、油浮於水表面,便會如這般越撲越高……”

  百花心中盛怒,雙眼忍不住地湧上熱淚來:“平白無故的,怎會闔府裡都是油火,分明就是……”

  “分明就是遭人謀害。”平大娘子打斷她的話道,“我便是以此為由,前往開封府請求立案調查,誰知過了兩三日,開封府尹開堂審訊、傳喚那位兵士時,那人竟當場翻了供,當夜情況緊急,許是他幾人看錯了,抑或是有別的原因導致火勢複雜也未可知。”

  百花雙唇緊抿,又聽得平大娘子道:“這樣無憑無據地請求立案徹查本就困難重重,加之唯一的證人也翻了供,開封府自然就駁回不予受理。我原想找那名兵士問個清楚,誰知當日午後,我娘家的弟就在街上遭人打斷了右手,更因此錯過鄰二年的春闈。”

  “爾後我平家接二連三出事,家父的仕途也屢屢受挫。”平大娘子苦笑道,“若不是禍及家人,我又怎麽會罷手。”

  百花隨即起身對著平娘子行了大禮,平氏忙附身拉她:“你這又是做什麽。”

  百花含淚道:“侄女謝過姨母大恩,因事牽連姨母娘家,侄女實在難以心安。”

  “若是不去試一試,也對不起我和你母親的這份情誼。”平大娘子扶起她來,“我也不過是求一份心安,你又何必謝我。”

  “於姨母是心安,於我母女卻是無以為報的恩情。”百花心懷愧疚,複而問道,“若是按姨母所,我外祖一家定是遭人暗害,不知這仇家可能是誰?”

  平大娘子搖頭歎道:“難就難在此處,官場上的事情錯綜複雜,踩了誰的馬腳、觸了誰的虎須,誰又能看得清呢?”

  正也不行,反也不校

  百花如墜深淵,周身都被無力感淹沒,她低頭沉思良久,忽而問道:“姨母可知道,我娘臉上的傷疤是遭何人所害?”

  平大娘子聞言臉色一變,驚道:“你娘臉上何時有過傷疤?”

  百花怔怔道:“自我記事起就有了,從耳根到嘴角……姨母不知此事麽?”

  “那便是她自己劃的了。”平大娘子搖了搖頭、輕聲歎道,“及笄之後,她參加了幾次詩會,一時才名鵲起,錢家二郎傾慕於她,卻又與顎國長公主之女早有婚約,便有心將你母親納為平妻——想必是你母親不堪其擾,這才自甘毀容、斷了他的念想。”

  “哪個錢家?”百花傾身向前追問道。

  “吳越國之王,臨安錢氏。”

  百花喃喃道:“我從未聽母親提及這一姓氏。”

  平大娘子歎道:“許是不願提起吧。李氏南唐覆滅後,吳越王錢弘俶納土歸降,辭了國號,改封鄧王,端拱元年暴卒辭世了。錢俶第七子錢惟演隨他歸宋,其人博學多才又極會趨炎附勢,一度炙手可熱、官至樞相。”

  百花驟然想起爹爹曾娘親“不受於褐寬之博,亦不受於萬乘之君”,竟是這樣的緣由。

  “彼時錢家托了人去你外祖府上媒,你外祖隻你娘一個獨女,早已決定要留在身邊招贅,因而婉言謝絕了媒人。”平大娘子接著道,“不料過了幾錢家遣了自家的婆子登門,好一通威逼利誘,你外祖一氣之下派人攆了出去。”

  “在姨母看來,這事會不會是錢家尋仇?”

  “若你娘寧肯毀容也不肯嫁作錢家平妻,此舉興許會惹怒錢家。”平大娘子搖頭道,“但對於錢家來,正當左右逢源、春風得意之際,想在官場上打擊對家豈不是易如反掌,屆時將你外祖一家貶至莽荒之地,豈不比殺人放火來得穩妥而又痛快?”

  兩人對坐沉默良久,百花道:“不知錢家如今是什麽景況?”

  平大娘子勸道:“此時不一定是錢家所為,況且事情過去已久,即便當年有什麽蛛絲馬跡留下過,如今也被抹平了,你這樣查下去,豈不是大海撈針?”

  這話聽來倒十分耳熟。

  百花愣了片刻,嘴角竟噙了幾分笑意:“正因此事撲朔迷離,我好不容易抓到一絲線索,更要追查下去,更何況我外祖一家向來潔身自好、剛直忠義, 若真要論起被人尋仇,這錢家首當其衝。”

  從前擰不過魏菁,如今連她的女兒也拗不過了。

  平氏頗有些無奈地輕歎一聲道:“劉太后駕崩後,錢惟演沒了依附、連遭貶謫,聽聞前些年在漢東病逝了。若是當年的事真和錢家有關,想來錢家的老仆中定有知情的。”

  百花點頭道:“那我便去一趟漢東。”

  “你一個人去?”平氏擔憂道。

  “姨母不必擔心,爹爹特意遣了名得力的護衛跟著我,從關外一直走到汴梁都沒遇上什麽亂事,去一趟漢東自然也不會有危險。”

  平氏聞言也不再多勸,珊瑚見兩人話畢一茬,立刻端了茶點上來。

  心事一去,平氏這才有了喝茶的興致,還未端起茶杯便嗅得滿肺清香,心中暗歎這茶葉不俗,擱了茶杯又想起什麽似的:“大年裡遠行的人少,沿路的驛站和隨州的住處都不甚方便,二來最近氣也不好,還是等幾日再出發吧。”

  百花垂眸一恍神,忽而想起上元夜的邀約,問道:“聽聞上元的燈會極其熱鬧。”

  “再熱鬧,看了這許多年也膩了,只有你們這等女兒家喜歡,你若是想看,就和我家四丫頭一同去吧。”

  百花心裡微微一動,到底沒有回絕,隻道:“多謝姨母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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