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鳳翔府一路回到汴梁,已快到二月中旬了。
白蒿早已呆得百無聊賴,聽見外院來通報說公主回來了,擱了手中的針線就飛奔出去。
此刻已到傍晚,卻仍能感覺到院子裡春意盎然,冬日裡分辨不出的矮叢在寂靜的日子裡都爭相開放了,花團錦簇好不熱鬧。
“公主回來了!”白蒿全然不顧什麽禮儀,蹭到百花身旁鞍前馬後地關懷道,“公主路上累不累?”
饒是有再多的心事,瞧見她這模樣也忍不住開心起來。
“到底不習慣坐船,一路上睡不好,胃口也不好。”百花笑道。
白芷亦是歡喜得很,聞言道:“我這就去準備水,公主好好沐浴解了乏,再讓白蒿做一桌好菜來——這些天她閑著無事,成日關在廚房裡搗鼓吃食。”
白蒿大喜道:“公主走的這些天我和玉娘子學著醃了酸菜和酸蘿卜,正好做幾道開胃菜給公主接風!”
“玉娘子來過了?”百花抬腳踏上回廊,緩緩往後院去。
“是啊,說是臨行前得了狄鈐轄的囑咐,來看看府上有什麽需要,也順道來探望探望安安。對了,公主和狄鈐轄一同出發的,狄鈐轄也回來了嗎?”
百花聞言點了點頭,眸子卻黯淡了幾分。
珊瑚偷偷踢了白蒿一腳,同她使了個眼色。
白蒿頓時會意,岔開話題道:“安安近來長胖了許多,已經在學說話了呢,公主一會兒休息好了不如去賀娘子那邊看看吧!”
百花欣然點了頭。
說話間一行人已到了花池邊,白芷跟著百花進屋去伺候著沐浴。
白蒿拉著珊瑚往後廚去,急不可耐地問道:“公主和狄鈐轄,怎麽了?”
珊瑚知道白蒿一直盼著狄青能做她們的駙馬,因而一五一十地將路上的事同她說了一遍。
說到在鳳翔府和狄青一行重逢時,白蒿已是滿臉的喜不自勝,珊瑚滿心無奈地歎道:“明明我進去的時候還瞧見兩人......格外親昵,可轉身去叫了幾個菜回來,狄鈐轄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在船上這幾日更是連他的面都沒見著。”
白蒿難得認真思索了片刻,輕歎一聲道:“我雖然成日裡念叨著想讓狄鈐轄當咱們大夏國的駙馬,但也只是說說罷了,從來也沒有想過真有那一天。狄鈐轄這樣,才是真的把這事當真了吧......”
......
賀蘭從妙春堂裡出來便聽說公主回汴梁了,待到進了宅院裡便嗅見飯菜的香氣,瞧見幾人在飯廳上忙裡忙外,心中湧出汩汩暖意,像是從前和父兄一同用飯時的溫馨與安寧。
“賀娘子回來了!”珊瑚遠遠瞧見她,高聲喚了一句。
賀蘭上前同百花福禮請了安,百花矮身扶她起來,瞧她面色反常、雙眸又有淚光閃爍,擔憂道:“賀蘭姐姐怎麽了?”
“無事。”賀蘭垂眸平複了一息,複而抬眸笑道,“不知怎的,竟有些想家了。”
百花扶了她起來,燦然笑道:“快了,夏天來之前,我們就回大夏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