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們能贏嗎?下一場球?”
點燃一支煙,依然是那個燈光球場。阿瑟的頭髮還是那樣亂蓬蓬的,吊兒郎當地倚靠在場邊的欄杆上。
“衝!射門啊!啊呀這小子,真可惜啊。”尼克捧著杯熱奶茶,對著場上的比賽唉聲歎氣。
“你說什麽?”好像突然反應了過來,尼克轉臉問道。
“……”阿瑟翻了個白眼,“你覺得下一場球我們能贏嗎。”
“也許能,也許不能,我們能做什麽呢?你說是不是?”
“下一場可是踢熱刺。”
“我當然知道,我們一定要乾死那群人,我們可不能輸給他們。”
“你很有信心?”
“也許吧。我們已經兩連勝了,我們在變強。”
“真是羨慕你這種樂觀主義者。”阿瑟吐出一團雲霧,“在讓人失望這件事上,阿森納可從沒讓人失望過啊。”
“閉上你的烏鴉嘴,行嗎?”尼克哭笑不得,“我們都知道——遠征白鹿巷,當然不容易。”
“他們有范德法特,莫德裡奇,還有貝爾。上帝。我們要被他們打穿了。”
阿瑟狂抓頭髮,“我真同情默特薩克和薩尼亞,真的,他們會過得很糟糕。”
“閉嘴吧,你這家夥。”尼克笑罵道,“我們得有信心。”
“信心?”阿瑟也笑笑,“但願如此。”
北倫敦德比,就要來了。
托特納姆熱刺和阿森納,這兩支同屬北倫敦的球隊,是恨不得對方立刻蒸發的多年死敵,老牌冤家。
1887年,阿森納和熱刺歷史上第一次交手。在那場友誼賽中,比賽因為“天氣過暗”提前結束,當時熱刺2比1領先阿森納。雙方第一次在正式聯賽中碰面是在1909年,阿森納1比0取勝。不過,那時雙方算不上死敵。
1913年,阿森納將主場遷至海布裡,距離熱刺主場白鹿巷僅有四英裡的距離。阿森納成了熱刺最近的鄰居
當然,在熱刺人眼中,阿森納這明擺著是來搶地盤的。
地理上的相近自然而然地營造了敵對的氣氛。如果說兩隊此前的交手是倫敦內戰,那麽之後的交鋒已經算的上“北倫敦德比”。1914年,“北倫敦德比”在白鹿巷進行,阿森納5比1大獲全勝,要知道,那時阿森納還屈居次級聯賽,這讓熱刺臉上無光。
阿森納和熱刺真正升級成睚眥必報的死敵,是在1919年。
一戰後,英甲聯賽擴軍2隊,聯盟召集各俱樂部代表投票決定哪兩支球隊升上甲級聯賽。
排在第19位的切爾西本該降級,但會議決定他們可以留在甲級。於是,擴軍只剩下一個名額。
最後的名額本可以留給排在聯賽第20位的熱刺或是在乙級聯賽排在第三的巴恩斯利,但排在乙級聯賽第六的阿森納竟然也提出競逐這個名額。
令人訝異的是,在投票中,阿森納出人意料地戰勝了熱刺——盡管種種跡象表明時任阿森納主席亨利·諾裡斯——這名主席是阿森納隊史上一位重要人物——用了些盤外招,但結果就是:阿森納升級了。
熱刺對此怒不可遏。新仇舊怨交疊,在此後的數十年中,這對北倫敦鄰居的怨越結越大,北倫敦德比也成為了最火爆的德比之一。
作為一名老牌阿森納球迷,畢書把這種對托特納姆熱刺的痛恨完整地繼承了下來。
他迫切地希望能和球迷一起歡慶“聖托特納姆日”,
看著北倫敦死敵在積分榜上名列自家球隊的下方,是一件無比愜意的事情。 大可以遐想,假以時日,畢書能夠帶出一支足夠強大的阿森納,年年過“聖托特納姆日”,但此時此刻,他真的沒有必勝的信心。
因為這支熱刺,不弱。
他們有范德法特和莫德裡奇組成的雙核中場,左路還有風華正茂、在兩年後超高價轉投皇家馬德裡的加雷斯·貝爾。
在明星球員的對比上,熱刺完全不遜於受到重創的阿森納。
哪怕是其他位置,熱刺的實力也稱得上一流。此時的阿森納與熱刺,已是伯仲之間。要是考慮到槍手剛剛從重創中爬起來,此消彼長之下,或許還是熱刺強勢幾分。
但是德比戰從來都是只看結果的。勝者自然可以嘲笑敗者,無論贏得這場比賽的手段,是漂亮的還是醜陋的。
2011年10月2日,白鹿巷,阿森納客戰托特納姆熱刺。
畢書的臉色很陰沉,就和今天的天空一樣陰沉。
難得的風和日麗了幾天之後,陰霾終於又鋪滿了倫敦的天。
暗沉的天色下,白鹿巷深陷在狂熱的熱刺球迷的呼喊中。
失敗,痛徹心扉的失敗。
熱刺的邊後衛凱爾·沃克享受著數萬球迷的頌讚。他在禁區外沿的一腳宛如製導導彈一般的進球,叩開了什琴斯尼的十指關。
時間走到了第七十二分鍾,比分:二比一。
阿森納落後。
畢書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阿森納的防線沒有頂住熱刺的攻擊。
熱刺主教練哈裡·雷德克納普的策略很簡單,利用加雷斯·貝爾的能力優勢,頻繁衝擊阿森納的邊路防守。
薩尼亞無法單獨扛下貝爾的衝擊。隊友更多支援的結果,就是給范德法特和莫德裡奇這對中場雙子星更大的發揮空間。
有時候足球就是一個簡單的對子遊戲,如果本方的明星球員能吸引對方多人的防守,本方就能獲得巨大的進攻空間。
而狀態出色的范德法特抓住了機會。
專業踢德比的范德法特在禁區左肋射出了一記瀟灑飄逸的神仙球,這球漂亮得十分不科學,但它就是進了——同時也成為了熱刺隊史上的第一萬粒進球。
第一萬粒進球偏偏打在了德比死敵的球門裡,這不能不讓熱刺欣喜若狂。
而阿森納,在白鹿巷徹底迷失了自己。
薩尼亞勉強在邊路支撐了半場,因傷被詹金森換下。替補上場的詹百萬被貝爾好生蹂躪了一番。
吉布斯和熱爾維尼奧組成的左路走廊,生生被凱爾·沃克一個人擋下了進攻衝擊。
而羅賓·范佩西,孤立無援的荷蘭人在卡布爾和萊德利·金的雙人看守下陷於沉寂。
奇跡沒有發生。九十分鍾比賽結束的哨聲響起,畢書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他職業生涯中的第一場北倫敦德比,輸了。
頭頂著倫敦陰沉的天空,身陷於載歌載舞的白鹿巷,畢書歎了口氣,和教練組成員一同上前,安慰著失落的球員們。
一場風暴已經醞釀很久了。
兵敗白鹿巷,風暴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