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浪港前的雕像,在海風的吹拂中屹立了百年,它們早就成為了長浪港歷史的一部分。漁民每次路過那些雕像的時候,都會停下祈福,有些漁村甚至有單獨的節日來祭拜。
可是此時,巨浪再次臨近,這一次沒有仙人駕臨,在海岸上對著雕像祈禱的人們只能眼看著那些雕像被巨浪吞沒,然後又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巨浪吞沒。
雲海中的燈火陸續熄滅了,海嘯無情的沒過它們,然後繼續向前推進。而雲方大陸上,大地碎成了幾塊,像是被突然打碎的浮冰一樣,上下起伏。無盡的岩漿隨著大地的起伏,噴湧而出,隨著傾斜的大地洗刷而過。
那些大型的城市,之所以能發展成為大型的城市,是因為它們都是往來必經之路,而這些往來必經之路又都是山川河流的通要。但這些通要,正是裂痕最易出現的地方,在享受了萬年的繁榮之後,到了這傾覆之時,它們率先毀滅。
明月湖的湖水順著裂縫泄入地下,與熔岩交匯,化作高溫又嗆人的霧氣被重新噴出,將坍塌的明月城籠罩。而在那雲方中心的穹京,成為了三道裂痕的交叉點,藍蒼鑒此時有一半已經不見蹤影,這個穹京想一塊摔落到地上的糕點分崩離析。
大地上的裂痕很快就漫道了八大仙門所在的仙山,這八處仙山是雲方界靈氣最充盈的地方,又有各大仙門布置了萬年的護宗大陣,其中還有丹境的修士駐守,可謂是現在雲方界最安全的地方。但是這八大仙門並沒有成為這場浩劫的避難所,最先被摧毀的是靈峰。靈峰沒有特殊的護宗大陣,因為那片充滿了妖獸的廣袤森林就是靈峰的天然屏障,可是此時,這森林被熔岩點燃,山火迅速擴散,無數妖獸奔走而逃。靈峰的四座山峰早就被那魔界異使屠殺殆盡,無人能夠製止妖獸的暴走,無數的妖獸將本湧出靈峰,向著雲方各處四散而逃,卻不知此時的雲方已經無路可逃。
另一道裂痕,直接將未雲山分成了兩段,山體斷裂,靈氣傾瀉,那借助山勢所隱藏的內山空間,開始破碎。最後那內山空間終於無法維持,隨著靈氣的傾瀉而消融,整個初雲樓豁然出現在未雲山的天空之中。
浮在天空中的初雲樓,如同一方雲中國度,可是失去了靈氣維系的初雲樓,無法讓這樣龐大的宗門保持在空中懸浮,這曾經的雲方第一仙門,開始從空中崩落。隨著初雲樓和靈峰的陷落,雲方八大中的其他六門也沒有幸免,整個雲方界都在天塌地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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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不知道的是,雲方界本就搭建在一頭名為雲的巨龍的屍身之上。
而此時,青狐舫主借由雲王真骨和龍涎玉髓,將雲王的屍身中僅存的心火吞噬。她獲取了這雲王屍身中所殘留的所有力量,而這力量,也是維系雲方界的生機。
此時雲方界生機已斷,整個界土沒有了依托,無論誰做什麽都無法彌補,只能等待著雲方界崩塌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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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勝營中,距離魔界大舉圍攻已經過了數日,清界三軍的所有士兵,都嚴陣以待的圍守在太古墓前,等待著太古墓的開啟,也預防著魔界最後的奇襲。
小雷獨自站在校場中央,目光看向魔軍駐扎的方向,似乎在等待著什麽。沒過一會,景江留便背著他的風月刀來到了校場上。
“雷叔叔有何指教?”景江留左右看看,發現四下無人,來到小雷面前問道。
“你用刀?”小雷轉過頭,目光鋒利看向景江留,
明知故問的說道。 “當然!”景江留是個聰明孩子,立刻明白了小雷的用意,將風月握住,準備讓小雷指點自己一二。
小雷看著景江留握住刀的樣子,微微一笑,然後盯著景江留的眼睛目光一聚。天空依舊旋轉,兩人在空曠的校場中間站定,一動不動,任由衣衫獵獵發絮瀟瀟。
過了良久,突然間,景江留握緊了手中的刀,挪動身形,一刀朝著小雷斬出。小雷不躲也不閃,向先生檢驗學生的功課一樣,看著那像自己飛來的一刀。 好像十分滿意,嘴角上揚的幅度更大,同時揚起一掌,將那一刀擋住。
“謝謝雷叔叔指點。”刀掌相接,爆發出一股氣浪,蕩過整個校場。一刀過後,景江留十分驚訝的看著手中的風月,然後連忙收刀達謝。
“不必謝,你藍叔叔把這麽好的刀都給你了,我再沒點表示,不得被笑話了。我已經把我對刀的的所有感悟都告訴你了,至於領悟多少,又能否超越我,就看你自己了。”小雷微笑著說道,用從花洛絕那裡學來的方法,將自己的刀意傳遞給了景江留。當小雷看著景江留時,心中忽然生出一絲溫存,他這參道百年,仍然孑身一人,可看到這個世侄,忽然覺得有人可以傳承了。這種傳承的感覺,與菊仙兒的師徒關系還是不一樣,但其中微妙只有小雷心中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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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雷對著景江留滿意的點點頭,景江留也拱手收刀,二人正轉身各自離去時,那轉動的天空上,忽然驚雷乍現,然後萬千雷動在那雲層之上。小雷和景江留同時停住步伐,看向太古墓的方向,心想此番異動,莫非太古墓就要開啟。
但此時卻並沒有到太古墓開啟的時間,隨著雲方界的崩塌,沒有界土的支撐,雲方界的界壁也開始破碎。雲方界本就是承載在雲中的一方界土,此時界壁碎裂,承載著雲方界的積雲滲過界壁,湧入到平界之中。
大量的積雲進入平界的上空,讓現在已經稍有晴空的平界,變得陰暗無比。陽光被烏雲完全擋住,大地再次陷入昏暗,那些向前逃亡的流民們,只能靠著雷電為他們照亮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