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境九重與丹境十重雖然只差了一個數字,可在壽命上卻相差懸殊,而哪一個修煉到達丹境十重的人都不會停止修煉,這千年的修為和萬年的修行之間的鴻溝,終究不能用一個數字去衡量。也正是因為這種懸殊的存在,十重之下的修士迫不得已研習出了一些大型的陣法。
這些陣法少則數十人,多則幾百人,運作起來極為複雜,卻能集陣中人的全部靈力,催動可以與丹境十重所抗衡的法術。如果七界中要評價一方勢力是否上得了台面,首先便是要看它門內是否有丹境十重的修士,或者是否具有可以與丹境十重所匹敵的陣法。
這些陣法雖然陣型各異,所釋放的法術也不同,但卻有一個共同的弱點,就是陣中之人的靈力外放,全部都處在極其脆弱的狀態。因為一個法陣終究不比一個人,在它集中全力針對單個目標的時候,可以以攻代守,與丹境十重旗鼓相當。
可是當許多目標在攻擊它的時候,它笨拙的一面便顯露出來,如同一個靶子。所以在啟動這大陣的時候,必須有人護陣。
經過了兩次的七界大戰之後,這大陣逐漸成了勝負的關鍵,圍繞大陣的攻擊和防禦,也都根據每方勢力的特色進行演變。有的在大陣外圍列起若乾小陣,有的則直接煉製出大型的破陣靈器,攻防間的競爭不斷升級,讓戰爭的激烈也不斷的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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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界十陣以方位和四時命名,最中間的兩陣為左右二陣,分別由嘉央上師和花洛絕鎮守,左陣往南四陣分別為春西夏南,右陣往北四陣為秋東冬北。天幕崩裂,戰爭隨著天幕崩裂的軌跡陸續打響,從南到北貫穿了整個平界。十個戰線,二十幾個大陣,數萬名修士,在平界的上空廝殺起來。
在左陣天幕碎開的一瞬間,天靈魔尊便率先衝過天幕的裂縫。彼時左陣大陣和魔軍大陣都沒來得及啟動,天靈魔君手一擎,便揮出一道衝天冷焰,朝著清界大陣中便砍去。左陣之中盡數都是霜界岡仁雪山的弟子,弟子們盤坐在陣中,口中念念有詞,雖然大陣未起,卻全然不顧那道壓低而來的衝天冷焰。
雪山弟子們的鎮定並非沒有根據,在那道冷焰就要將大陣斬滅之際,大陣之中一白眉老者揚起一指。雖然只是隔空的一指,那道衝天的冷焰卻在空中停了下來,再也前進不了半分。隨著力道泄去,冷焰化作了團團星火,散落雲中。
“嘉央上師好久不見。”這一指,天靈魔尊當然熟悉,盡管時隔萬年,也絕沒有第二個人敢單單用一指去接自己的冷焰。
“天靈小友,好久不見。”嘉央上師的聲音仿佛從天外發出,回響在空中。就在聲音的回蕩間,嘉央上師的身形忽的一下從陣中消失,來到了正要衝陣的天靈魔尊面前。天靈魔尊沒有半點的遲疑,借著衝勢便是一拳,拳面卻又再次被嘉央上師的指給抵住。
就在拳指相抵之時,魔軍大陣一成,一陣空靈又肅穆的歌聲從天靈魔尊的身後響起。歌聲中帶著悲傷和憐憫,由百人合唱,仿佛可以直抵心靈深處,給這天際平添了一份神聖感。
在這神聖的歌聲中,數萬利刃從上空的雲朵中緩緩露出。隨著歌聲的吟唱,那些利刃的速度和數量在一點點加快和增多,當歌聲唱到高潮時,那些利刃已經從雲中脫離,目之所及,覆蓋了整個天空。
歌聲仍在繼續,利刃仍在一點一點的靠近,又不斷有新的利刃從雲中落下,明明現在處在天空之中,
卻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想要在這樣密集的利刃中躲避是不可能的,而這漫天的利刃又讓人無處可逃,只能這樣靜靜的等待著利刃的降臨。 可沒等那些利刃落到頭頂,清界的左陣終於完成。陣中的雪山弟子們依舊念念有詞,只是那每個弟子口中的輕聲念誦,此時居然也和嘉央上師的聲音一樣,在空中回響起來,與那飄揚在天際中的歌聲不相上下。同時在清界大軍的上空,一個個金色的萬字紋整齊的排列開,如金色的城牆一般將那些利刃擋住。
密密麻麻的碰撞聲從那萬字金紋的上面傳來,綿綿不絕,就好像在暴雨的屋簷下。再看兩陣中央的兩人,天靈魔尊繼續向嘉央上師攻去,身形越來越快,最後將自己也化作了一道無形的冷焰。嘉央上師雖被冷焰纏身,卻身指般若,每一步每一指,都將那冷焰的鋒芒避讓開來。
雖然嘉央上師看起來閑庭信步,可換做此處的任何一人,恐怕都沒有辦法在那冷焰中存活一息。丹境十重間的戰鬥沒有其他人插手的余地,清魔兩軍很有默契的繞開了纏鬥的二人,在大陣的兩側展開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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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公子,好久不見啊。”在左陣兩軍的戰鬥全面爆發之時,右陣前,一名女子也穿過了那破碎的天幕,對陣中的花洛絕說道。
女子輕紗掩面,衣著婆娑,身姿曼妙又赤腳騰空,在嚴陣以待的大陣前,像是一個不畏大軍的舞者。再細觀那女子,雖用青紗匽住容顏,可露在衣著之外的肌膚上又滿是海娜紋身,讓人一眼便能記住。
“穆莎提婆,哼。”花洛絕輕蔑的看了那女子一眼,然後一刀揮出。
花洛絕的刀法還是那樣的乾淨利落,沒有一點花哨。可隨著他這道無形的刀氣斬出,空中的雲霧先被分成了兩段,又被隨之而來的巨大風流卷得上下翻起。一個不斷向外擴張的巨型雲環,就這讓出現在了空中,可當雲環觸及到那穆莎提婆的手背時,卻停了下來。
“一萬年了,你對我還是這般絕情麽。”穆莎提婆手背疊在一起,同時手背上的海娜花紋一亮,竟硬不動聲色的將花洛絕的斬擊停住。
“最不想見的人,還變的更麻煩了。陣起。”花洛絕看到自己的那一刀被停住,臉上露出厭惡的神色,然後提刀便衝出陣外。
隨著花洛絕的一聲令下,花洛城的大陣中,五面雷鼓響起,同時陣中其他人各自調整了一步的位置。那原本紛亂無序的大陣,一下子變成了由陣中人所繪出的陣紋。三番鼓過,陣紋全部點亮,然後陣中所有的能量全部向中心匯聚。在大陣中心的光芒中,一個人形的光影凝聚而成,那光影的身形和姿勢竟然和花洛絕一模一樣。
花洛城的大陣和其他大陣的法術稍有不同,它的法術只有一個,就是完全擬化出一個和陣眼中實力完全一樣的人形光影。當然對陣中人的修為要求和靈力損耗也極其巨大, 但它的攻擊性也是無處其右,因為七界中沒有哪個法術可以媲美花洛絕的刀。
花洛絕和那道人影一前一後,兩道斬擊,同時向穆莎提婆斬去,沒有絲毫的余地,也沒有誰可以防住花洛絕的兩刀。可幾乎同時,那穆莎提婆身後達蘭界的大陣也啟動開來,一個巨大的曼陀羅花紋在兩道斬擊的碰撞中展開,而此時那穆莎提婆竟然憑空消失。
“呵呵呵,這就是你我的緣分,你的刀再快,也斬不斷的。”穆莎提婆的笑聲響起,好像她無處不在一般。
那曼陀羅花紋繼續擴散,花紋中的圖案也變得更加複雜,好像每個紋路中都透著穆莎提婆的笑聲。緊接著,一條條細小的枝蔓從花紋的中心向四周蔓延。無規則的枝蔓在這對稱有序的巨大畫幅隨意的蔓延著,卻沒有一絲的不和諧,然後那枝蔓上的每一個小葉子竟然都變成了穆莎提婆的身姿,千萬的穆莎提婆在巨大的曼陀羅花紋中舞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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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眼前的這一幕,花洛絕和那與他一樣的人影在巨大的花紋中央停了下來,他左右看去。然後在那花紋之外,看到南邊天空那金光刃雨的邊際。
“奧克呢?”當看到了靈界那標志性的刃雨,花洛絕便知道天靈魔尊就在南邊的左陣,而達蘭界的穆莎提婆在此處。而魔界中在上次大戰中還有一個丹境十重的修士在世,那就是泰古界的奧克,而此時清界大軍中只有兩位丹境十重在鎮守,這穆莎提婆分明就是來困住花洛絕,那其他陣點能否抵擋住奧克,便是這場戰役的成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