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的議事掌門長老們隨著江鶴彥進入到了鴻鳥院的鴻宴閣中,據說江家請來了上次仙廚宴的廚魁為八大長老們奉上晚宴,而隨行弟子則由江家的家廚安排晚宴,在晚宴開始前,原本圍繞在湖邊的人群在院內散開,各自遊走駐足攀談。
小雷無心與他人接觸,只是想著剛才江鶴彥講述的關於品英會的事宜,這比試的內容是由仙鶴隨機抓取,又可以找幫手,看似有些兒戲,但細細想來卻也有些道理。雲方的大道,僅憑一人之力,恐怕很難守護,個人的能力固然重要,可是作為雲方各派未來的棟梁,能團結各方的能士也是不可或缺的能力。
在拿捏品味完這比試的用意之後,小雷又開始思量這比試的內容,若論才情,如果隻憑自己的琴技還無法取勝,那只能去請一下巧音姑娘了。
巧音姑娘身為凡人,修為自然在丹境之下,並不違規,只是她的身份似乎並不適合出現在這裡,看來需要給她準備一件和自己一樣的黑袍了。
然後小雷再想劍鬥與酒,這兩場比試都不是自己的強項。雖然他對酒的品評有一定的了解,可是要說道在這萬丈紅塵中選一款最佳的酒,這就有點難為小雷了。
而對於劍,他也曾經嘗試過,自己並不是一塊修劍的材料。小雷搖了搖頭,但馬上會心一笑,如果說劍與酒,或許他隻去一個地方,這兩件事便都解決了。
事不遲疑,想定之後,小雷匆匆離開江流城,化成一道風,在漸起的清涼夜色中乘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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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鳥院內,小雷的離去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畢竟小雷並不是唯一一個此刻就選擇去找幫手的。而更多的人則是胸有成竹,不愧為大派的卓絕弟子,並不爭這一時一刻。
藍有鐵七拐八湊的在人群中不斷的遊走,看似亂逛,實則一直在找與律一接觸的機會,也一直小心的不要靠的太近。
“阿雲!”律一終於走到一個幽靜的地方,藍有鐵竄到她十步開外的前方,大聲的喊道。
“藍施主,小尼法號律一,並不是阿雲。”律一似乎早已發現藍有鐵在跟著自己,便故意來到一處偏僻的地方,不動聲色的向藍有鐵說道。
“阿雲,你聽我說。我知道你之前來藍蒼鑒找過我,但是我沒理你不是因為我想理你,而是我那時沒有辦法理你。你知道的,當時的藍家不讓我與你在一起,即便你我如何努力都沒有用,因為對於你我來說,藍家過於巨大。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我是藍家的主事人,我就是藍家,現在我們可以在一起了。”藍有鐵看到律一的樣子,激動的將他在心中埋藏已久的話說了出來,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夠久了。
“藍施主,小尼已經說了,這裡沒有阿雲,只有律一。你的這些話,應該同阿雲去說,而不是跟律一說。”律一的表情已久沒有一絲的變化。
“你,你怎麽會不是阿雲,你的樣子,你的聲音,你的劍,還有。。還有你手上的鈴鐺。。。”藍有鐵看到律一那沒有一絲情緒變化的樣子,忽然像是有個什麽東西堵在心裡,他曾經想過這一天的情景,他曾想他的阿雲或許會跟他一樣激動歡喜,或許生氣,或許大哭,但卻絕不是一點感覺,一點波動都沒有像聽別人的事情一樣的心如止水。
“藍施主,或許你認識的只是這副皮相,但阿雲的本相卻早已不在了。有些話,當時沒法說,不代表以後說出來還和當時一樣。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緣分,
都有每個人的路,緣起緣滅我們沒有辦法左右,但是走什麽樣的路卻是可以左右的。不知律一這樣說,藍施主你能否聽得懂。”律一看到藍有鐵有些痛苦的樣子,竟然開始諄諄的開導起來他。 “。。。。”藍有鐵看著律一的樣子,他沒有說話,而是癱跪了下去。這一刻他崩潰了,這些年來他獨自的承受的太多,但這些他所承受的東西與他心中的那份堅強相比又實在渺小了許多。 可是這一刻,看到律一的樣子,聽到律一的話,他確認了一件事,他心中的那份堅強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在這世間消失了,他幾年來所企盼的,原來只是一場虛幻。淚水順著藍有鐵的臉頰不自覺的流了下來,他的哭泣沒有一絲的聲響,卻悲愴的令人神傷。
“藍施主,律一悟道前,也同你一樣,抱有著一份巨大的執念。可是執念,終究只是執念,你不放下它,它就是一切,你放下它,它便是空無。所執皆癡,所念皆苦,世人總是抱怨癡苦卻不願放下癡苦,藍施主還請你珍重。”看到藍有鐵的樣子,律一那不動容的面孔上也留下了淚水,但這淚水不是傷心和喜悅的淚水,而是悲憫的淚水,但這份悲憫此時卻加重了藍有鐵的悲愴。
律一講完話,用她的獨臂單手向跪坐在地的藍有鐵鞠躬敬了一個佛理,然後轉身離去。藍有鐵再沒有追上去,也沒有挽留。他不知道自己做的這些究竟是對是錯,但是他已經確信的知道,那個曾經與他互訴衷情的曹聽雲已然已經不存在了,取而代之是這名由曹聽雲渡化而生的律一。
不遠處,藍聯笙默默的注視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他沒有上前打擾,而是默默的吩咐人將此處隔離。雖然他此時無權打擾另一位藍家的主事人,但藍家主事人的這個樣子也決不能讓外人所看見。
藍有鐵並不知,也不在乎外界發生的事情,他就跪坐在那裡,就像若乾年前,那個跪坐在刺天冬上的少女一樣。流水,飛花,都與他再不相關,整個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了他自己所在的那一個微小的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