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青光從眼前顯現時,小雷才意識到自己不是沈牛兒,沈牛兒的這一生只是自己做的一個慢慢長夢,只是夢中的人物和那些種種經歷所引發的心緒感觸卻是那樣的真實。這一場長夢做下來,小雷覺得自己很累,眼角似乎還有淚痕,想要睜開眼,讓自己透透氣。可是那道青光卻又開始旋轉,把小雷的意識吸引住,當青光褪去,小雷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置身在另外一場夢境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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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牛兒離世後的三個月,他的小孫媳婦順利產下了一個男嬰,這個男嬰被他在朝中身居高位的二曾爺爺起名字叫沈永臻。因為二曾爺爺是高官,二曾爺爺的兒子也就是他的二爺爺也是高官,沈永臻的生活相對安逸,但是沈永臻不知為何,從小就覺得自己過夠了這樣的生活,一直想要離開村子去外面闖一闖。
沈永臻聽說過二曾爺爺的故事,也努力讀書,想像二曾爺爺那樣通過讀書從村子裡面走出去。可是沈永臻書讀的卻並不好,背書上的那些字,怎麽背也背不下來,到是為了讓教書先生舉薦自己去城中讀書,耍了很多小心思,和先生的關系也很熟絡。
但那教書先生自然知道自己學生的斤兩,並沒有推薦沈永臻去城中讀書的打算。沈永臻雖然讀不來書,但卻十分機敏,知道自己是不讀書的材料,便在曾爺爺忌日的那一天故意光著身子在山裡跑了一圈,讓自己患了重病。然後他頂著高燒在祠堂上暈倒,這個事跡不知怎麽就傳到了他二爺爺的耳中,二爺爺對這個侄孫很少感動,就回到老家詢問是否願意跟他去城中。沈永臻等的便是這個機會,嚷求了母親許久之後,終於在他十三歲的時候去到了他想去大城鎮。
到了大城鎮,二爺爺送他進了全州最好的私塾,找了全州最好的先生,可是沈永臻的文章水平依舊平平,到是很快和城中的公子哥們熟絡了起來。但是他卻不像那些那些紈絝子弟整天玩耍,而是憑借自己的機敏,快速和城中個要打成一片,並做起了布匹生意。
沈永臻本就與城中的公子哥們熟絡,這布匹生意一開,便迅速的接到了很多訂單,在二爺爺的扶持下,從布匹到鹽糖,再到酒樓。靠著自己的機敏以及從曾爺爺身上繼承的那份勤勞肯乾,沈永臻的生意馬上就在各地鋪展開來,並且每每遇到災情,都配合官府開倉放糧,不久便成為了享譽一方的富甲儒商。
沈永臻雖然生意做大了,也聽從二爺爺的安排,同朝中另一位高官氏族的千金聯姻,金錢,名聲和地位都十分的穩固,膝下也有一群兒女,在外人看來都十分的羨慕,但也十分敬重,因為沈永臻從來不做出格的事情,從不仗勢欺人,也不在外面花天酒地,就連他生意上的競爭對手也十分敬重他的為人,直到他離世的時候,整座城的百姓幾乎都出門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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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雷的神智慢慢從沈永臻的身上撤離,在青光中看著那在靈樞中被百姓擁簇著的自己,他覺得自己在這場夢中完成了很多自己想要完成的願望,也成為了自己小時候曾經幻想想要成為的人。就在小雷覺得這場夢做得沒有任何遺憾,想要從夢中醒過來的時候,青光又把他拉入了下一場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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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舊出生在沈家,是沈永臻的重孫子,被起名為沈鳴開,當進入這場夢中的時候,小雷已經可以感知到自己是在做夢,只是沒有辦法讓自己從夢中醒來。
此時的沈家早就成為了國中一頂一的大家族,
而沈家弟子卻也都遵照沈永臻的教誨,從小便嚴以律己,不論是從商還是從政,都不偏不倚,成為正商之中的一股清流。小雷當然知道這沈家現在的光景都是自己在上一場夢中一手打造的,也知道自己在做夢,更知道自己醒不過來,便索性用沈鳴開的身份放蕩不羈,揮金如雨。 那個名滿京城的惡童沈明開,在長大之後便成為了名滿京城的風流一少,從來都不收斂自己的行為,因為行事放蕩,花錢大手大腳,很快就成為京城中紈絝子弟的領袖。沈家對於這個惡子隻所以放縱,因為沈家因為一身正氣確實得罪了許多人,而這些人中很多人家的公子少爺現在都與沈明開打成一片,這便緩和了沈家與其他人的關系,盡管沈家知道別人看沈鳴開就是在看沈家的笑話,但不影響家族大局,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可沈家越是放縱,沈鳴開便越是出格,甚至直接買下了京城最繁華地段上的一處酒樓將其改造成了妓娼之所,然後窗戶四開,直接在欄杆之上行男女之事。此事一時間竟引發了一波風潮,每夜那樓下的街道都會被站滿,看著樓台之上行事的男女,而京城中的公子哥則每晚爭先恐後的去那樓下獻技,表演不斷,各有千秋,風評無數。
朝堂上每每談論起這件事,都是譏笑連連,並沒有誰出手阻攔,時間長了,這樓反而成了民風開放的代表,慢慢也吸引了大批的文人墨客,最後反到成了一件風雅之事,甚至有當代大詩人給這樓提了一個乘風享月的雅號。
沈鳴開紙醉金迷,日日沉醉在聲色犬馬之中,不斷的揮著錢財,時間和身體, 因為分成闊綽,乘風享月中幾乎可以看盡了人間極色,金杯玉盞臥美人,客過留香勝宮門。乘風享月之中不僅美人如雲,所用的物件也是精致至極,烹食酒飲更是花樣百出,入乘風享月之人無不流連忘返,有些甚至不惜傾盡家產,而文人騷客也長留筆墨在這乘風享月之中。說來也奇,本來一個放蕩公子,被別人罵著笑話著,反而又受到追捧。一處本是他作為揮霍而買的酒樓,卻名動天下,成了無數珍寶的聚集地。
這一夜,沈鳴開獨自站在乘風享月的樓頂,月光下的這座樓,這是窮極了一生的瘋狂,將自己的欲望發揮到了極點的產物,此刻再也沒有什麽新鮮的事物可以在激起他的興趣,也沒有什麽能刺激到他興奮的神經。
這一夜,他遣散了樓中的所有,隻留下自己,和這座樓。此時的他雖然只有三十歲,但因為精力透支過渡已經十分虛弱,他的身體已經如同他腳下的樓一樣,空蕩蕩的,像狂歡過後的廢墟一般。
他遣散了這樓中所有,還有一個原因,因為他早得到消息,朝中對於沈家過於龐大的勢力有所忌憚,想要對沈家動手。雖然他早已告知沈家,但他的話在沈家之中並無分量,而就算沈家聽信了他的話,又能怎樣,沈家一直都是從商從政,並沒有兵權,沒有反抗朝廷的力量。
月下,一支支火箭衝天而起,在夜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落在了乘風享月上,不知道是第幾隻箭將乘風享月點燃,也不知道是第幾隻箭射中了沈鳴開。他應箭而倒,然後又中了數箭,落入燃燒的乘風享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