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裡小區

“爸，媽，我回來了！”馮言推開門就大喊。

“噢，常叔，你也在啊！常叔好！”有外人在場，她又恢復了淑女的形態。

“小言好！”

今天老宋正好因為單位有點事情，也是老友好久沒有見，到家裡坐坐。幾個人正坐在大屋的沙發上聊天。

“你怎麽回來了，今天又不是周末，是回來有什麽事情嗎?”

屋裡的三個大人都把目光聚了過來。開學並沒有太長時間，看見女兒回來了，家裡的幾個人也都是有點意外。

“有事，而且是有好事！”

馮言從書包裡拿出了一個厚信封，高高的舉了一下，才遞了過去。“爸，你看這是啥?”

“你搞什麽呢?這麽神神秘秘的?”

馮求遠把信封倒轉了過來，由於信封的一頭實際沒有封口，裡面的東西直接掉了下來，一張張綠油油的紙片飄了出來，撒了一茶幾。

“這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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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美元?你哪裡來的這麽多美元?”

常國林第一個認出了這些有著富蘭克林頭像的紙片是美元，而且都是大面值的美元。

成永興本來就對現金情有獨鍾。後世但凡騷包一點的公司，發錢都是現金。他也就照葫蘆畫瓢，這次也是發美元現金，逼格立刻提高了不少。

“48，49，50張！這是五千美元！孩子，你哪弄來這麽多錢啊！”孫彗雲把桌子上綠色紙片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怎麽樣，你們不給我換美元，有人給我換！”

馮言終於是出了口惡氣，為換美元的事情，她跟家裡鬧了很久的別扭。

“換美元簡單，只要你有人民幣就行，但是你哪裡來的人民幣啊?就是按照官方牌價，這也需要三萬左右，要是黑市價格，五萬都打不住了。”

常國林在旁邊幫助計算了一下，結果得出了驚人的數字。

“孩子，你哪來的錢換美元啊！”

孫慧雲手都有點抖了。現在馮家，全家能有多少錢?一萬也許都沒有吧！

“閨女啊，你跟媽說實話，你是不是跟你爸嘔氣，把自己賣了啊！”她想起了節前女兒說的那個什麽協議。

馮言嘴張得老大，輪到她目瞪口呆了。這個腦洞開得有些大，她都不知道改如何反應了。

“你個老不死的，幹什麽這麽跟孩子置氣，你看看現在！”

孫慧雲已經顧不得有外人在場了，上去就開始打老伴。屋裡的氣氛風格截然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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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停，你們先讓孩子說完！小言這麽聰明的孩子，怎麽會做這麽大的事情，而不跟家裡人商量呢?是吧，小言！你跟宋叔說說，這些錢是怎麽一回事。”

常國林趕緊跳出來打圓場。不過這筆錢，對他的震撼也是不小。這就好比一個工薪層，突然撿到了一個裝有兩千萬現金的箱子一樣，全家看著箱子發呆！

在當下這個年代，一個家庭的全部資產，超過萬元的都不多。以萬元戶為題材的電影，在這個時期，仍然沒有退場。

這裡面還有另外一個例子，說明大多數家庭現金收入的水平。從89年開始，高等教育就被允許收學費了。很多高校，迫於經濟壓力，逐年提高學費的收費標準，很快就把一年學生需要繳納的學費推高到3000元。

這筆在後世看起來不大的數字，立刻就造成了大批學生的輟學，大學上不起了！

“啊！是我說錯了，這些錢不是我換的，是課題小組的分紅！我的貢獻最大，拿了第一檔，僅次於幾個老師，

所以分了這麽多！”馮言趕緊幾句話把事情說明白了。她看到父母都有點嚇壞了。父親這會到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分紅，你的意思還不是你一個人有，是人人有份?”

屋裡的人就常國林因為事不關己，還保持著清醒。馮言父母兩個人都有些不能正常思維了，看著他幫著問話。

“是人人有份，但我算是最多的。當然了，老師更多些。”

馮言現在一句玩笑都不敢開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這個分紅以後還會有嗎?”

“應該沒有了，這就是一次性的分紅，對我上學期努力的補償。”

“其它同學都分了多少?”

馮慧雲終於插話，她也緩了過來，剛才她是關己則亂。剛回復了理智，八卦之心就湧上心頭。

“我們五千的有四個人，剩下的都是四千的了。”

“那個成永興也是五千?他不是貢獻最大嗎?”

馮求遠也緩了過來，剛才他也被老伴的話嚇壞了。為了掩飾他的失態，隨便找了一個話題。

“他一分錢沒有拿，這次的分紅實際是給他的，他把這些都轉給我們了。”

“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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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言就把成永興的股份比例，這次分紅的來源和劃分方法詳細講了一遍。

雖然幾個大人沒有完全理解故事的全貌，但都有了自己的判斷。擺在桌子上的一摞美元，提醒著大家，這不是做夢。

對於這筆錢，三個成年人迅速產生了三種看法。

“小言，你都說了，這個項目是你們這群學生一起做出來的。憑什麽他佔七成收益，而你們一點沒有?現在他是用這些美元在收買你們！”

常國林直接對成永興的七成股份提出了挑戰。

“這錢你不能要！”

他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其實看的最清楚。

“可是這個實驗，完全是他一個人做出來的，我們只是在打下手啊！”

“你們沒有功勞，可是總有苦勞吧！如果說貢獻不大，連你自己也認可，這也行，但是也不可能一點股份也沒有啊！”

這是當前人們的通常思維，大鍋飯思維。大家只要還是一個單位的，獎金就必須有我一份，見者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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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宋，話不能這麽說，這個項目的權益是學校下文，白紙黑字寫出來的，學校還能有錯?”

孫慧雲對成永興這個孩子印象還是不錯的。本能的維護了起來。“但是我倒是同意你的結論，那就是這個錢不能要，該我們的，我們拿！不該我們的，我們一分不要！”

“啊，我忘說了，如果我不要錢的話，可以換成公司股份，大概千分之2.5這個樣子。”馮言趕緊補充。

“所以說，要錢還是要股份，這實際是道選擇題?這還差不多，但是股份比例有些少啊！”常國林覺得這個結果還多少合理一些了。

馮求遠倒是有不同的看法，他是覺得不論股份還是錢，最好都不拿。他總覺得拿了就喪失了什麽機會！

他想起了前段時間女兒提起的出國留學機會。如果女兒真是沒有權益的話，老外為什麽要用它換出國獎學金?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女兒身上，肯定有什麽大家沒有注意到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