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都是掩唇笑。
薑零染看著也是笑。
不得不說皇后和太子妃都是心胸寬廣,仁善敦厚之人,經了那樣的事情,也能把燕君慕養的這樣好。
皇后看到薑零染,神色緊張道:“前兒不是說胎氣不穩?怎麽不在府裡歇著?”
那日薑零染受了不小的驚嚇,以至動了胎氣。
皇后這心中愧疚的厲害,總覺得是愧對了燕柒出發去蜀中前偷偷來找她說下的囑托。
潔如小心的攙住了薑零染的手臂,扶著她坐在了椅子上。
薑零染笑道:“禦醫說的嚇人,我自個沒什麽感覺。”
“今日天氣好,便厚著臉皮來皇后娘娘這裡討茶喝了。”
皇后聞言笑哼一聲,嗔她道:“你哪裡是來喝茶的?是聽說了蜀中來了信兒,所以來問消息的吧?”
薑零染被皇后揶揄的目光看的臉紅。
但皇后確實是說對了,他進宮就是為了打探蜀中的情況。
雖然薑霽和太子都說瑞王派去蜀中的人定然快不過邊虞山等人,但薑零染這心裡總是不安穩。
心中盼著他快點回來才好。
皇后看她臉紅,笑了笑道:“確有消息傳來,剛剛讓行墨去勤政殿問消息了,就想著待會兒給你送過去,你倒是快了一步。”
說著吩咐潔如道:“再去催催。”
潔如笑著去了。
薑零染臉色羞紅的微垂下了頭:“讓皇后娘娘見笑了。”
皇后笑的和善,想到什麽奇道:“聽說那日你在湖心亭邊對燕辜說了一通話,他對你的話是深信不疑。”
薑零染聞言羞赧的笑:“我也是嚇得厲害,胡言亂語一通,效果倒是出奇的好。”
“這會子再想那日說過的話,竟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皇后滿目讚賞的的點頭:“你很好,那日多虧了你。”
薑零染抿笑道:“皇后娘娘莫要折煞我了。”
“您總說我們是一家人,既是家中有難,豈有縮頭不出,袖手旁觀的道理?”
“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
皇后面上滿意之色更甚。
很快行墨回來。
帶回了蜀中一切正常,燕柒平安的話兒。
薑零染聽後深深的舒了口氣,這時候才有心情安安穩穩的喝一口茶。
......
十月的時候豐州和襄州兩地的調查結果傳回了京城。
調查結果令皇上震驚,更是不敢置信。
唯恐是有人趁著謀反一事對瑞王,信王等人肆意抹黑,又仗著人已經死了,把不屬於他的黑鍋都往他身上扣。
他立刻就派了太子重新去調查。
半月後太子回京,帶回的調查結果與之前一模一樣。
皇上怒的咬牙,將手裡的折子砸在了地上。
“真真是個混帳!”
“朕怎麽會生出這樣的敗類!”
“那裡面可是歷代祖宗,他竟也下得去手!”
太子端著茶盞擱在皇上手邊,輕聲安撫道:“兒臣覺得瑞王和信王事先都不知情。”
皇上皺眉,看他一眼道:“到這個時候你就別袒護他們了!”
“這麽大的事情,他張懷濮敢一人做主?”
太子搖頭道:“兒臣不是袒護,更不是要寬慰父皇。”
“此前兒臣一直在想,張懷濮到底有什麽把柄被燕辜抓到了?以至於被要挾利用。”
“現在看來,他應該就是查到了這件事情。”
“可若是瑞王提前知情,亦或是默許過,那張懷濮還用得著被信王要挾嗎?”
皇上沉默下來。
片刻問道:“襄州可查到什麽了?”
“他一向小心。
”太子搖頭道:“加之那次被您在書房裡找到了他與汝州串通的證據,此後怕是再不敢犯同樣的錯誤了。”皇上又是沉默下來。
太子看著皇上的神色,感覺尚可,才敢把另一張折子遞了過去。
皇上看一眼折子,又皺眉看著太子:“這又是什麽?”
太子道:“父皇看看便知了。”
皇上打開看了,待到看完上面所書,氣的臉色鐵青,咬牙怒道:“他張懷濮死了,這盜挖皇陵的帳朕與他算不上。”
“可陽南關的夏知柯還好好的活著呢!”
“立刻召他回京!”
“父皇息怒。”太子愧疚道:“是兒臣素常裡疏於照料了。”
“兒臣自請去祠堂罰跪,向列祖列宗請罪。”
誰也沒想到張懷濮竟然敢借著守陵之便盜取皇陵中的金銀,再運送到陽南關,由夏知柯倒賣出國境。
皇上擺擺手。
這種事情說到底是他的問題。
禦下太過寬慈,才讓底下的人連他祖宗的墳都覬覦上了!
“若跪也是朕去跪。”說著語調驟然轉厲:“這件事情繼續查,每一個知情的人都要給我揪出來!”
太子揖手稱是。
又過幾日薑零染從薑霽口中聽到了這件事情。
“因著皇陵接近豐州地界,所以一直是豐州的兵將負責看守的。”薑霽搖頭歎息:“沒成想會發生這種事情。”
“因是國醜亦是家醜,所以皇上的意思是私下調查處理。”
薑零染面上難掩驚駭之色。
那張懷濮看著又笨又憨,沒想到膽子這麽大?
再想到那晚燕辜殺死瑞王之時,他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心狠心硬程度, 非常人能及。
膽大心狠,泯滅人性,如此之人會做出挖皇陵的事情倒也符合本性。
聞言了然的點點頭,道:“兄長放心,必然會守口如瓶的。”說著又道:“我記得豐州大營帳目出問題的時候,哥哥曾聯想到了夏知柯有貪瀆之嫌,而後給軍中的兄弟寫了書信詢問。”
“當時回信上是如何說的?”
薑霽道:“他說軍中衣食住行都極好,軍餉也是按時發放的。”
薑零染皺皺眉。
這可真真是奇了,夏知柯缺銀子缺的都要掘皇陵填窟窿了,軍中物資會不受影響?
還是說兄長的這個朋友,在說謊?
想到什麽,薑零染忽的一怔,臉色漸漸的發白,她眸色惶惶的看著薑霽。
薑霽有所察覺,蹙眉道:“怎麽了?”
“臉色這麽差,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薑零染搖搖頭,道:“哥哥...若是,若是哥哥現如今還在陽南關,機緣巧合之下你察覺了夏知柯貪瀆軍餉,盜取皇陵之事,哥哥會怎麽辦?”
薑霽哼道:“自然是檢舉揭發他!”
薑零染的睫毛顫了顫。
難道是因為這個?
前世,兄長之所以會死,是因為這個嗎?
想到夏知柯前世給哥哥定的罪名,薑零染覺得極有可能是夏知柯倒打一耙,栽贓陷害!
...真真是報應不爽,現在輪到他自己了。
淑妃和宜妃下葬的時間相差沒幾日,但下葬規格卻是天壤之別。
淑妃追封淑皇貴妃,以副後之儀下葬。
而宜妃卻被褫奪了封號,連皇陵都沒入,埋在了京郊的一處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