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禦醫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揖手道“不知他做了什麽,薑副統領的脈象非常的平和,全沒有重傷後氣血雙虧之態了。”
“這王瞎子,當真有真本領!”
薑冼木神情鬱鬱的回了府。
早朝後,皇上單獨召見他。
他如今在戶部並未掌管什麽要務,近兩年也未做過什麽出色之舉,故而皇上一召見,他心裡就直打突突。
進了勤政殿,皇上也不多話,直接把幾本彈劾他品行不端的折子扔在他面前。
他想向皇上解釋,事情根本不是如薑零染口中所說的那般,可皇上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直接就罰了一個月的禁足思過!
薑冼木跪在勤政殿裡,心裡涼了個透。
本還想著,清者自清,總有一日謠言會不攻自破,可如今皇上因此事罰了他,那謠言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實了。
繼平肅侯府後,薑家大房成了京中最臭的府邸!
而秦明浩本就對他各種看不過眼,越著他重用石阡,如今他被停職思過,等到再重返衙署,豈不更沒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薑冼木如喪考妣的接了聖旨,行屍走肉的回到了府裡。
鄭明蘊聽下人說薑冼木不對勁,忙過來看情況,情況還沒問出來,薑冼木就像是瘋了一般的摔杯砸盞,而後指著她破口大罵。
鄭明蘊嚇得呆住,呆愣過後委屈的直掉眼淚。
當初明明是她和老夫人一起決定去找靈婆做法的,怎麽到了這會兒,全都來責怪她?
她做這一切不還是為了大房能好?
他們只會埋怨,只會著急,卻一點忙都幫不上!
等她去做的時候,他們全都盯著,但凡出一丁點差錯,他們就站住來發怒,指責!
薑霽出事的消息傳回京,所有人都樂瘋了,那個時候沒有人說是她的錯!
他們誇她能乾!有遠見!
老夫人說娶了這樣的兒媳是福氣。
薑冼木說這輩子有了她,無憾了。
她以為,大房以後都能這般好了。
誰曾想,薑霽只是砸斷了腿,薑零染也活的好好的。
而二房依舊走著繁花似錦的平坦大路,大房則一直在往深淵沼澤裡走。
一切都沒有改變。
既然沒有改變,如何是她的錯?又為何要怪她?!
鄭明蘊越想越悲憤,越想越不甘,見薑冼木責罵不停,她怒的端起茶澆在了他的臉上,而後揚手砸了杯子,怒喝道“你有什麽資格怪我!”
“大房到如今這個地步不都怪你不中用!我沒嫌棄你窩囊廢一個,你倒來找茬!”
薑冼木一聽這話更是怒不可遏。
木香來的時候,廊下裡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聽熱鬧的人。
她淡淡的掃了一遍。
眾人對上木香的眼睛,忙都垂首做鳥獸散。
木香進了屋,一腳踏進去就被一塊碎瓷片給硌了腳,她低頭看了眼,面色如常的往裡走,給二人見禮後道“老夫人聽到這邊喧嘩不斷,讓奴婢來看一看。”
薑冼木氣喘籲籲的撐膝坐在圈椅裡,聞言頭也不抬。
鄭明蘊則站在窗邊抹淚,也是一副看不到木香的樣子。
木香站了會,吩咐人進來收拾屋子,又端著茶擱在薑冼木手邊。
薑冼木嚎的嗓子眼裡冒煙,喝了口茶,道“你回去告訴老夫人,這裡沒什麽事情,我待會兒去給她請安。”
木香聽完含笑應下,轉身出去了。
近來太子妃和瑞王妃接連的去探望薑零染,且太子回京後但凡提及薑霽,話語間總是遮掩不住的感激與敬佩,這種種都讓薑冼木覺得,就算是薑霽以後成了廢人,
身上依舊可以榨出甜汁來。若大房和二房能再合在一起,就好了。
可前幾日鄭明蘊帶人打上門的事情若讓薑霽知道,怕是徹底的恨上大房了!
需待想個辦法才好。
薑冼木被罰禁足思過的事情傳到了老夫人的耳中,她滿心惶恐,總有種大房要完了的感覺!
看到薑冼木來,她急聲道“這麽下去不是辦法!”
薑冼木何嘗不知?
沉著臉在老夫人下首坐了“兒子有個辦法。”
老夫人一聽他有辦法,眼睛一亮道“快說,什麽辦法!”
薑冼木道“把二房合回來。”
老夫人一愣。
她覺得薑冼木急糊塗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近幾個月大房與二房發生的爭執,那一樁不是死結?
想要合在一起,談何容易?
搖頭歎息道“這不可能,他們兄妹不會同意的。”
薑冼木想到薑霽兄妹的精明善謀、睚眥必究的性格,冷笑一聲道“這個時候去提,他們當然不會同意。不過事已至此,咱們也不著急這一時半刻,慢慢計劃籌謀就是。”
老夫人看他眉眼間的深沉,皺眉道“你有想法了?”
薑冼木點頭,湊近老夫人,低聲道“給薑零染找個夫婿。”
老夫人皺了皺眉“上次已經這麽做過了,她不同意!”
不僅不同意,還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張狂的撂下威脅的話,揚長而去了。
薑冼木道“且不說孟致沛的人品秉性,單說他的皮相,京城少有的儒雅,多少姑娘中意他?”就是薑婉瑜當初也是迷戀他迷戀的不得了。
“薑零染雖然和離了,眼光卻沒降低,自然看不上鄭氏找的那幾個歪瓜裂棗。”
“這次兒子親自去尋,一定能尋到不錯的人選。”
“屆時若是他們兄妹接受,這兩府的關系不就有了緩和了?”
老夫人聽完沉吟片刻,點頭道“也只有這樣了。”
想到什麽,又道“薑霽也到了適婚的年齡了。”
薑冼木明白老夫人的意思,皺了皺眉道“先等他回京找機會看一看他的腿腳,坡與不坡,能找的人家可是有著天壤之別的。”
老夫人點頭。
“還要辛苦母親往二和街去一趟。”經過這幾次的事情,薑冼木是徹底的不敢讓鄭明蘊做事了。
說完看老夫人神色不虞,薑冼木知道她這是不想去薑零染面前示軟,歎了口氣,握住老夫人的手,語重心長道“兒子知道您心中不喜。但為了大房的將來,母親就說幾句軟話,哄一哄那丫頭吧。”
“等到薑霽回來,咱們兩府的關系也不至於太僵。”
老夫人聽出薑冼木這是打算把錯處全栽到鄭明蘊一人的身上。
如此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沉吟著點了頭“我且辛苦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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