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霽切齒怒道:“我看這狗東西是皮又癢了!”說完匆匆與萬景東辭了別,回府去了。
薑零染看他一身怒氣的回來,不等他開口便笑道:“我沒事。”
薑霽一肚子話要說,可此刻看著她明媚閑適的笑,和這非常明白的三個字,他胸腔裡的氣不自覺的就滅了一大半。
叉腰站了會兒,他道:“我給你的匕首呢?下次再敢招你,直接來一下,看他長不長記性!”
薑零染下意識的摸了下手腕的位置。
抿了抿唇,低聲道:“我弄丟了。”
薑霽眉頭挑起,聲音拔高了幾度:“你丟了?”
薑零染點頭:“丟了。”
薑霽喘了幾口氣,轉身走了。
薑零染以為他生氣了,追出兩步急道:“哥哥做什麽去?”
“去鐵鋪!”薑霽頭也不回的出了汀蘭苑。
孟致沛犯賤,金敏佳做客薑府的消息都沒瞞得過燕柒。
隋風看他老神在在的模樣,笑著調侃道:“你就不怕被撬了牆角?”
誰知燕柒只是輕蔑的笑了笑。
隋風微有訝異,他就這麽篤定薑零染不會回頭?他已經這麽了解她了嗎?
京城開始傳揚孟致沛要追回薑零染的言論。
一時之間,已經平息的謾罵嘲諷又重新的風靡肆虐起來。
有人說,平肅侯眼下也只能靠這些事情找一找存在感了。
暗嘲他被皇上嫌棄的事情。
卻也有不少人說,浪子回頭金不換,薑零染極可能會重新接納孟致沛的。
畢竟女人都是心軟的。
不管外界怎麽傳,怎麽說,薑零染隻作不知。
府中上下也無一人敢嚼舌根。
孟致沛趁著薑霽不在府的時候又來找了兩次,都被文叔給趕走了。
玉堂春從齊家玉行購買的貨到了,薑零染去了四余街。
後院用作儲放廢料的小倉庫已經騰挪了出來,重新修葺後做了個小書房,供薑零染來時喝茶看帳所用。
木子李領著薑零染到了倉庫,把齊家的貨給她看了,又拿出帳目單讓她過目。
此前薑零染只聽到人稱讚齊家商行童叟無欺,卻未真正了解過。
這會子看著貨箱中的玉器擺件,再看著帳目單上的給貨價格,點頭道:“不管是價格還是質量,確實比上一批好很多。”
木子李微微松了口氣,含笑道:“在下就說嘛,齊家商行很靠譜的。”
薑零染低頭翻著帳目單,狀若無意的問道:“木掌櫃在玉行可見過柒公子?”說著抬起了頭,看著他的神色。
木子李一滯,略帶羞赧的搖頭,慚愧道:“在下只是玉行裡數個小管事之一,哪裡能有幸得見柒公子真容呢?”
“並不曾見過。”
薑零染看他片刻,微微點了點頭,把帳目單遞還給他,去了小書房。
廂竹剛泡好了茶,看她回來,笑問:“姑娘是看帳還是看書?”
薑零染道:“時間還早,去另幾家鋪子轉轉吧。”
廂竹點頭稱是。
二人剛出了書房的門,就看後門的門栓“噠”的一聲落了下來。
木門的“吱呀”聲中,一抹黑色映入眼簾。
薑零染瞠目結舌的看著一襲墨衣的燕柒負著手,帶著笑,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他身後,百香探了探頭,等燕柒走進來後,又把門給關上了。
“?”薑零染愕然片刻,沒好氣道:“你你什麽毛病?不翻牆改撬門了嗎?”
院子很小,燕柒三兩步就走到她身前,低頭看著她的瞪的大大的眼睛裡映著的自己,嘴角笑意又甜又暖。
聽她這般說,思索著道:“那你等等,
我從前門再走一次。”說著竟真的轉身要再來一次。薑零染哪敢讓他這麽往前面去,一急之下忙拽住了他的袖子。
燕柒腳下頓住,扭頭看她,笑道:“拽我作甚?”
薑零染怎不知他有意戲弄她,氣的甩開他的袖子,慍怒道:“柒公子有何貴乾?”
燕柒可不敢真的招她生氣,忙從懷中掏出了兩張名帖遞給她。
薑零染看了眼帖子,沒接,抬眼看著他,似笑非笑道:“不知這次公子搜羅了哪家的好兒郎啊?”
燕柒語噎一陣,好笑著搖了搖手裡的帖子,道:“這兩個人是商行的管事。送來給你瞧瞧哪個順眼,便讓他去做那兩間鋪子的掌櫃去。”
薑零染自己會錯了意,還不明就裡的嗆他一句,一時滿心的尷尬。
不過看到他面上微微浮現的不自在,她心裡的那點兒不自在就消失了。
忍笑接過帖子轉身進了書房。
燕柒跟著她進去,把小書房掃了一遍,指著那頂牆而立的櫃子,疑惑道:“擺那麽大個的櫃子做什麽用的?”
薑零染看著帖子,頭也不抬的答道:“書櫃。”說著頓了頓又道:“也可以放帳本。”
燕柒聽著就笑了。
薑零染自然知道他笑什麽,翻他一眼道:“玉堂春眼下生意雖冷淡, 但我相信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當然,帳本也會越來越多,直到把櫃子擺滿。
燕柒笑著點頭,真誠附和道:“你說的都對。”
薑零染明白自己的鋪子在他面前就是小巫見大巫,不想在他面前顏面掃地,便沒接話。
就看他在自己對面落了座,悠閑自在的倒了杯茶,一時心生無語。
這茶她沒喝,倒便宜他了。
燕柒舉著茶盞送到唇邊,慢慢的抿了一口,隔著氤氳的茶氣看著她道:“看帖子,看我做什麽?”
薑零染道:“公子可認識一個叫木子李的人?”
燕柒搖頭:“沒印象。”
薑零染看他神情不似作偽,沒再多問,低頭去看帖子,片刻合上其中一本,翻開的那一本從桌上推過去。
燕柒垂眸掃了一眼,道:“就聽你的。”
薑零染聽著這莫名帶著寵溺感的四個字,臉上忍不住的有些發燙。
有些倉皇的收回了視線,倒了杯茶,道:“那兩間鋪子,公子打算經營什麽?”
燕柒擱下茶盞,托腮看著她臉頰上泛起的紅,道:“賣點心,你覺得好不好?”
“點心?”薑零染以為自己聽錯了,就看他認真且鄭重的點了點頭。
“從各地請一些擅做當地點心的廚娘來,辦個點心鋪子,應該還不錯。你覺得好不好?”
幹嘛總問她好不好?語調還放的這麽輕柔!薑零染的臉更燙了,故作鎮定的喝了口茶,淡聲道:“這鋪子我隻佔了小頭,公子其實不必與我商量的。”
“況且,這麽小的事情,公子也犯不著親自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