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冷笑道:“若就照著這個局勢發展下去,你我一樣活不成!”
宜妃一滯,臉上的凌厲慢慢的松緩下來,隱有頹勢。
張惶片刻,不確定道:“太子不能吧?”
繼承了皇上,太子自來看重親情,就算是以後他真的登基為皇,想來也不會對付這幾個兄弟的。
瑞王陰沉的笑了笑,反問道:“那燕柒的母親是怎麽死的?”
宜妃道:“那不是意外嗎?這麽些年也沒找到什麽證據。”
瑞王笑宜妃天真:“在皇家裡,意外的意思就是經過縝密計劃後成功了的陰謀。”
一旁的瑞王妃聽後道:“近些日子太子與燕柒的關系緩和許多,或許燕柒母親的死真的不是太子所為。”
“你懂什麽!”瑞王橫她一眼:“一個庶女罷了。”
瑞王妃像是被點到了痛處,眼眶頓時便紅了,嘴唇蠕蠕片刻又合住,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起身道:“君慕在外面玩,我去看看他。”
瑞王看她甩臉子,更是怒不可遏,抓起兩塊點心便砸了過去,聲音也更是高亢鋒利:“沒用的東西,你還有敢給本王臉子看!”
宜妃看的皺眉:“你每日都這麽對待你媳婦的?”
瑞王沒想在宮裡和瑞王妃起爭執,實在是近來心煩氣躁,這一下便沒忍住。
眼看宜妃發問,面上便有些不自在,輕咳著低頭擦了擦手上的點心渣子,不甚在意道:“一個庶女,得我這般對待已是福氣了。”
宜妃眉頭皺的更深:“她父親張懷濮是虎威將軍,如今又轄著豐州大營,她雖是庶女,但他們家裡並無嫡女,且她自小在嫡母身邊長大,受寵不輸她幾個兄長。”
瑞王涼涼哼笑道:“若沒她家的緣故,我怎會娶她這麽一個庶女?”
宜妃看他說不通,氣的道:“不管怎麽樣,她現在都是你的王妃,是君慕的母親,你這般貶低她,讓君慕看在眼中當如何?被張家知道又當如何?”
瑞王被數落的頭疼,不耐煩道:“知道了,我聽您的就是。”
平肅侯府裡,老侯夫人來到廊下,目光狠厲的盯著跪在石板地上的瞿蓮。
瞿蓮已跪了小半個時辰,膝蓋疼的發了麻,這會子被刮骨撕肉的目光鎖定,嚇得渾身都打起了哆嗦,哭求道:“老侯夫人饒命,奴婢知錯了。”
老侯夫人輕笑一聲。
音調慢悠悠冷岑岑的:“我信任你,所以時常派你去侯爺的院子裡鎮一鎮那幾個不安分的。”
“卻沒想到,倒給你製造了好機會。”
“敢背著我懷孕,你說,我要怎麽處置你這個不安分的?”
瞿蓮哐哐磕著頭:“奴婢愧對老侯夫人的信任,自知罪該萬死,可可這孩子是侯爺的骨血,求老侯夫人可憐可憐他吧。”
老侯夫人鄙夷的盯了眼她的肚子,冷笑道:“來人啊,把孩子給我打下來!”
宋媽媽和文茵相互對視了一眼,眸中都是驚悚。
把孩子打下來,那瞿蓮還能活嗎?
這麽多年的主仆情分竟淺薄至此嗎?
瞿蓮一聽這話,登時嚇的忘了磕頭。
呆滯著抬起頭,仔細的看了看老侯夫人的臉,滯了一息,爬起身就跑了。
老侯夫人沒想到她敢跑,咬牙怒道:“給我抓住她,就地打死!”
院中的幾個婆子忙追了上去。
瞿蓮本以為她的孩子怎麽也要尊貴的過鄭清儀的。
卻沒想到老侯夫人絲毫不喜,竟還生出了殺意,如此時刻,能救她的只有孟致沛一個。
跑出上房,瞿蓮扭頭看了眼追來的四五個婆子,暗恨咬牙。
年紀不小,腿腳卻這麽利索!
她抱著肚子疾步的跑著,一刻都不敢停。
迎面遇上幾個小丫鬟,見了她都忙屈膝問好,瞿蓮怒道:“都給我滾開!”
小丫鬟們懵懂不解,又看幾個婆子追趕著,更是迷茫了。
還不等直起身弄明白情況,就看瞿蓮已經衝到身前,且沒有停下的意思,幾個小丫鬟嚇得忙避開。
旋即,幾個婆子也罵罵咧咧的衝了過去。
幾個小丫鬟都是心驚:“這是怎麽了?”
“瞿蓮是老侯夫人身邊的紅人,想是老侯夫人安排了什麽緊急重要的差事吧?”
“那幾個婆子又是怎麽回事?嘴裡不乾不淨的,就不怕瞿蓮聽到了告訴給老侯夫人嗎?”
“管她們呢,咱們做好自己的差事就是。”
萬家要辦宴,萬千千來給薑零染送帖子。
薑零染看她霜打茄子一般,皺眉道:“你這是怎麽了?”
萬千千坐在躺椅上,有氣無力道:“你知道我家為什麽辦宴嗎?”
薑零染聞言打開帖子看了眼,道:“只是尋常的賞花宴。”
“什麽賞花宴,全是由頭。”萬千千面上帶著怒意,語氣也急衝,道:“是江南的那個草包來了,我爹娘宴請他們家的。”
說著恨恨的盯了眼薑零染手裡的帖子,道:“極可能要在宴會上讓我們相看彼此。”
薑零染走過去捏了捏她的臉,抿笑道:“之前伯娘與你提,你不開心,說人家是草包。現下伯娘把人叫來了,讓你當面相看,你怎麽還不開心?”
萬千千嘟囔著嘴不說話。
薑零染在她身邊坐下,語重心長道:“你可別受了我的影響。”
“天下的男子不是都像孟致沛那般的。”
萬千千扭頭看她:“那你可有再嫁的打算?”
薑零染一怔,想起寶山林子裡燕柒問她的話。
片刻搖了搖頭:“我隻想把田產打理好,給兄長找個媳婦。”
萬千千想著薑霽的年齡,又想著自他升了禁軍副統領後,全京城家中有待嫁姑娘的都心動起來。
道:“大房那邊可有什麽動靜?”
薑零染搖頭:“近些日子格外的消停。”
萬千千笑了笑,道:“他們不摻和更好,省的什麽人都塞進來,讓你煩憂。”
說著神色一喜,半坐起身拉著她的手道:“平肅侯府有新消息了,你聽說了嗎?”
薑零染自沒有不清楚的,點頭道:“聽說瞿蓮懷孕後被孟致沛提做了妾室。還因此他們母子二人起了好一番爭執。”
萬千千惡心孟致沛這個人,又奇怪他們的行為。
皺眉疑惑道:“也是奇怪,一個妓生子老侯夫人都能接受,換了個家生子懷孕倒不能接受了。”
薑零染眸光深深的看著窗外牆角的一叢青竹,輕輕笑了笑,低聲道:“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