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辜對上燕柒譴責的眼神,愧疚且有些沉重的點頭:“是父皇和母后吩咐的,我我知道你會不喜,可皇后似乎非常滿意這個金敏佳,命我務必勸著你來。”
說著看燕柒臉上已是冰凝一片,斟酌著又道:“再說,你也老大不小了,母后為你操心婚事理所應當。”
“而且金敏佳與太子沾親帶故,若你和她成了親,日後與太子的關系許就緩和了。”
“如此一來,父皇也能安心。”
若論燕柒最厭惡的事情之一便是被人束縛。
眼下自己的婚事被皇后和太子一手把控,此番還瞞著他,給他相看姑娘,依著燕柒的性子如何能忍?
還不立刻衝進宮去找皇上理論?
屆時太子和皇后被牽連其中,二人一個護母,一個護子,最後還不同仇敵愾的怨恨燕柒?
到時候他旁敲側擊,不愁燕柒說不出對薑零染的真實心意。
他就不信皇上會繼續縱容一個目無尊長,狂悖自大,給皇室抹黑的人。
燕柒憤怒之余,忽的想到了薑零染。
若被薑霽知道這件事情,必然是要笑歪了嘴的。
那她呢,她若知道自己相親,是會生氣,還是松一口氣?
燕柒猜不準。
不過,為什麽一定要猜呢?
試驗一下豈不更好!
燕柒忽的笑了起來。
一場春日宴竟歪打正著的解了他的困頓局面。
燕辜被燕柒這一笑給嚇住了。
張口結舌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愕然道:“你子安你沒事吧?”
燕柒俊朗的臉上是直白的笑意:“我沒事啊。”
燕辜從他臉上,眼底都再看不到陰沉之色。
難以置信道:“你不生氣了?”
燕柒笑道:“皇后和太子一番好意,我有什麽可氣的?”
燕辜徹底的說出不話了。
這這怎麽和他預想的不一樣?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莫非是燕柒看上了那金敏佳?
那薑零染呢?真的是他想多了不成?!
一時間,燕辜的腦子裡全是燕柒傻不愣登的笑。
宴會後,燕柒主動的提出去馬場。
太子自然沒有不應的。
燕柒便讓人去請燕兩儀。
果不其然,金敏佳也一起來了。
秦雲融覺得金敏佳太活躍了,這才在水榭裡見了面,且明顯的燕柒沒什麽好感,緩一緩豈不更好?
可燕柒竟破天荒的沒有拒絕,還好聲好氣的問了一句:“金姑娘會騎馬嗎?”
這也太詭異了吧!!
秦雲融張大的嘴裡能賽下個雞蛋。
太子對燕柒的改變也是有些迷茫。
燕辜深深的皺起了眉。
獨金敏佳想的是最簡單的。
聞言喜的差點原地跳起。
猛點頭道:“會會,我會騎馬!”
燕柒含笑頷首:“如此便一起去玩玩吧。”
金敏佳立刻應下。
這邊白芙聽到下人的傳稟,意外之余好笑起來。
一旁的薑零染看到了,疑惑道:“太子妃何故忽然這般開心?”
白芙認為薑零染不是那起子嘴閑嘴碎的人。
又覺得好事將近,說與她聽也是無妨的。
低聲笑問道:“你剛剛可看到徐安侯家的嫡女了?”
薑零染點頭道:“看到了。”
且席間太子妃和燕兩儀對她頗為照顧。
白芙笑意更深,聲音也更低了些:“你覺得她與子安相配如何?”
這個相配自然是姻緣相配的意思了。
薑零染腦子裡緩慢的掠過他抹去臉上的水,把荷包拋給她的樣子。
以及他低垂著頭,把鐲子樣式的袖箭套在她手腕上,
那一刻嘴角抿起的笑。恍惚回神,聽到白芙道:“果真還是活潑好動的更入他的眼。”
此後幾日,或燕柒叫著燕兩儀出宮玩,燕兩儀再邀上金敏佳,亦或者是金敏佳邀著白芙,燕柒一旁作陪。
很快便有燕柒與金敏佳好事將近的說法傳了出來。
這日薑霽散值回府。
晚膳時他夾了塊魚肉放在薑零染的碗裡,狀若無意道:“我今日在宮中巡邏,遇到燕柒了。”
薑零染挑刺的手一頓,旋即恢復正常,輕輕的“嗯”了一聲。
薑霽扒拉了兩口飯,道:“他和徐安侯的嫡女一起進宮的。”
看著對面的人認真挑刺,他又道:“聽說皇上有意給他們二人賜婚。”
薑零染把挑了刺的魚肉吃在嘴裡,抿笑抬頭看著薑霽:“我就說是兄長誤會了。”
薑霽沒從她臉上看出異樣的情緒,心下微安。
終止了這個令人胃口不佳的話題,給她夾著菜,笑道:“這幾日鋪子裡如何了?”
薑零染道:“掌櫃夥計全都是新聘請的,進貨渠道仍是用的以前的,好與不好還要慢慢的摸索著來,價格都是比照著其他同行擬定的。”
“全新的鋪子,全新的人員,少不得我多費心,這幾日我基本上都是幾家鋪子串著看呢。”
說著笑了笑道:“下次兄長休沐一定要去走一遍, 我等著你誇讚我呢。”
薑霽笑著點頭。
次日,薑零染去了四余街。
玉春堂仍是照著從前經營。
撤換了新的掌櫃和態度倨傲的小夥計,鋪子裡的生意雖然還是冷淡,但到底有了幾分人氣。
新掌櫃木子李看到薑零染來,忙從櫃台中走出來,揖手問安。
薑零染看著他。
年約而立,模樣端正,穿著件草青色的春衫,很是清爽。
他是玉堂春翻新修葺的時候自己找來的,原本在京外給一家玉行做管事,現因家中老母年邁,無法照顧調皮的孫兒,他這才回了京。
十幾日試用下來,薑零染看出他是個能乾的,所以提了他做掌櫃。
看他一揖到底,含笑道:“木掌櫃不必多禮。”
木子李站起了身。
薑零染看著明亮無塵的貨架,規整的貨品,滿意的點了點頭,隨意問道:“今日可開張了?”
木子李臉上的笑有些維持不住,道:“在下無能,今日還未能進財。”
薑零染笑道:“這不怪木掌櫃,你不必這般自責。”
木子李並未因這句話而松口氣,反而覺得肩上擔子更重。
薑零染聘請他來,不是為了給帳上留白的。
想起一事,道:“姑娘,有件事情在下想與您商議一下。”
薑零染道:“木掌櫃請說。”
木子李轉身去拿進貨單據,又捧著一對兒青玉刻花燭台出來。
指著玉燭台上的天生的雜質,又讓薑零染看了玉行給貨的價錢,道:“這個價錢遠能采購到更好的玉器。”